你最好彆喜歡我 第60章 chapter 60
這個問題幾乎用儘了他麵對湛柯的勇氣。
陳硯低垂著的視線好似發呆一般,不敢直視湛柯。
他問得像是在自言自語,明明是問句卻沒有波瀾起伏。
似乎連刻意壓平的語調都在掩飾他的慌張,維持著虛假的平靜。
陳硯在發抖。
湛柯看著他,無數句話到了嘴邊又被壓下。他想說很多,想道歉想解釋想問問他現在還來得及嗎?
但他什麼都說不出。
什麼都是虛的。
道歉是虛的,解釋是虛的。傷害已經有了,他想彌補以後。
可就連這問題他也不敢問出口,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是那個能夠救他的人。
他可以在一次次受挫後給自己打氣時告訴自己,陳硯心裡有他,一定有的。
可這是未知。
他求不出的未知。
他說不出話,陳硯也不再開口。
又是這樣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兩個尚在呼吸的人。
湛柯抿了抿乾澀的唇,想說話,又感覺到嗓子裡像是在冒煙。
他鬼使神差地咳了咳,乾裂的疼瞬間蔓延至全身。
“對不起。”
“彆再說對不起了。”陳硯低了低頭,苦笑一聲。
他這幾個月接連收到了來自湛柯的無數句道歉。
在某種程度上,道歉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尤其在他身上,道歉連最基本的安慰作用都消失了。
他其實沒抱期望會聽到什麼回答。
問出來也隻是因為它梗在心裡太久,憋得難受。
陳硯輕輕吐了一口氣,目光也收了回來,看起來恢複了往常的模樣。
“謝謝。”他說。
湛柯覺得他這一句謝謝像是把一切拉回到他進門之前,裝作若無其事,裝作沒有剛才的焦慮不安,裝作沒有問出這個問題。
湛柯隻覺得自己本就懸空的心更被提高了幾分。
是,道歉是虛的解釋也是,可他什麼都不說會讓陳硯選擇繼續憋著。
他還哪裡捨得。
“能。”湛柯突然說:“能的,我們一直在一起,一輩子,我一定能。”
一定能救你。
可湛柯不想用救這個字,現在最不想承認陳硯有心理問題的是他。
陳硯嗤笑了一聲,儼然脫離剛才的狀態,輕笑著像個局外人一般問:“你是中二病來晚了嗎?多大年紀了還以為能拯救蒼生。”
湛柯也笑了一下,“隻有你。”
他話說得沒頭沒尾,聽著又有些小年輕互相表露愛意的膩乎勁兒。
陳硯蹙起眉頭,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聽懂了。
可焦躁不安的心神奇地漸趨平靜。
湛柯明明都還沒說什麼。
陳硯感受到內心的變化,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他移開視線,餘光都不留給湛柯。
“我等等要出去,你回去吧。”
他現在做的最自如的事就是對湛柯下逐客令。
湛柯跟著他一同站起來,視線一刻都不從陳硯身上移開,“你去哪?”
“你管太多了。”陳硯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問,幾乎是壓著湛柯的最後一個音開口的。
湛柯更是習慣了一般,麵對這種時候不會再忙著心痛而放棄任何一點點和陳硯多相處的機會。
“要去喝酒的話就彆開車了,我送你去,喝完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裝作看不到陳硯身上的所有刺兒,硬著頭皮擁抱他。
陳硯最怕他這樣。
“嗯。”陳硯應了一聲,走過去將門拉開,等著湛柯出去。
湛柯無奈地笑了,想告訴自己要習慣,卻還是下意識地咬緊了後槽牙。
臨出門前還叮囑著:“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收到了很響的關門聲。
陳硯靠著門想,湛柯明明做了好事,又明明是主動被他請進門的,最後居然是被他趕出去的。
委屈死了吧。
肯定委屈死了。
陳硯自嘲地笑,不知道自己這種以自虐來換取心理平衡的狀態還會持續多久。
他的確是出來喝酒的。
楊戚失戀了。
陳硯下午收到微信的時候也沒顧得上驚訝,腦子被簡樂的事情填滿了,應付著答應了。
坐在車上時陳硯才後知後覺。
品味失戀這個詞,尤其是當它和楊戚這個名字連在一起的時候。
嘖。
品不出來。
聞所未聞。
其他兄弟都忙著工作,楊戚也沒好意思把人叫出來。中午也就是憋不住了想跟陳硯這個“大閒人”嘮嘮嗑,沒想到開了個頭陳硯就直接答應下來了。
陳硯去的時候楊戚已經一個人坐在吧檯前喝得暈暈乎乎了。
一看到他就特彆大聲地喊了一嗓子:“誒陳硯!你怎麼才來啊,我都……嗝,我都快喝完了。”
酒吧今天人不算太多,但他這一嗓子還是招得不少人往陳硯身上看。
陳硯臉一黑,加快了步子。
“來來來,給你倒好了,放了好久了,喝!”楊戚端著酒杯的手顫顫巍巍。
陳硯接過,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楊戚搖頭,“你這……一點誠意都沒有。”
陳硯耐著性子陪醉鬼聊天,“怎麼纔算有誠意?”
楊戚擡頭想了想,“嗯……”
想了很久,似乎都已經記不得自己在想什麼了,於是腦子裡有什麼就說什麼:“那女的他媽的居然跑了。”
說到重點了。
陳硯知道今天來就是陪他發泄這茬兒。
“哪個女的?”陳硯語氣不帶一點好奇地問。
“就那個,跟了我好幾年的那個。”楊戚一起提這人臉色都變了,固執地不肯說名字。
陳硯點點頭,“你身邊還有跟了幾年的?”一般不出三個月準得換。
楊戚皺了皺鼻子,“有啊。”
陳硯順著問:“有嗎?”
楊戚泄了氣,“好吧不算幾年,中間斷過,玩膩了就換了。但是前幾個月又遇到她了。”
陳硯長長地“哦”了一聲,“跑了?”
楊戚嗓音沙啞,有些呆滯,“跑了。”
“跑哪兒了?”陳硯開始扯些沒用的問題。
“跑哪兒了我咋知道,反正不知道跟誰跑了,媽的,老子他媽一覺起來她東西都搬走了。”
陳硯挑了一下眉,“領回家了?”
楊戚“切”了一聲,“領個屁,不領個門當戶對的回去我媽一準兒把我掐死。”
陳硯不說話了。
按理來說他最討厭的就是楊戚這類人。
準確來說是一切有湛柯影子的人。
“你玩人家感情,還不許人家走?”陳硯笑了,“你什麼邏輯?腦子缺血?”
楊戚愣了一下,“你他媽說我腦子缺血?她才腦子缺血,她腦子還缺電,操,給爺氣的。”
陳硯嘖嘖兩聲,那一句“活該”堵在嗓子眼。
“嗯,失戀了。”陳硯淡然地總結。
楊戚反應特彆大,差點跳起來,聲音都揚高了一個度,“放屁!”
“老子他媽失屁啊,那算個屁的戀,誰他媽腦子缺血了跟她戀,沒良心的東西。”
陳硯聽他越罵越難聽,看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所以人在後悔的時候是這種狀態的嗎?
陳硯想。
那當初他走了,湛柯有這樣罵過他嗎。
也許有,但他想象不出湛柯這種高中時就一副中年做派的人會怎麼瘋。
也許沒有,他走不走對當時的湛柯來說也許一點都不重要。
陳硯心裡跟傾向於後者。
雖然更希望看到前者。
“她他媽跑錘子啊,操。”楊戚將酒杯重重地放下,“我他媽明明都說了,以後就她一個了,以後都對她好,結果他媽的給爺說跑就跑了?”
陳硯突然來了點興趣,“你跟人家表白了?”
聞聲,楊戚低了低頭,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利索話來,過了足有一分多鐘,才閉了閉眼說:“對。”
表白了。
他跟一被包養的女人表白了。
何其狗血。
一點都不願意承認。
“我明明都說了,以前是我不好,以後我肯定對她好,我都……我這幾個月除了她,一個女人都沒有了,她還要怎樣?尤其這個月,她要什麼我給什麼,就是要個戒指我沒給送。”楊戚煩躁的撓了一下頭,“誒你說該不會就為一破戒指吧?操,她要喜歡我能給她買一車。”
“那為什麼不買?”陳硯問。
楊戚急得語氣都變了調,“她有病你知道吧,她他媽的偏跟我要鑽戒,要對戒,我又不跟她結婚我買個屁啊。”
陳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理他了。
楊戚喝多了,醉醺醺的也顧不上陳硯,隻是抱著個酒杯一邊喝一邊自言自語。
一會罵,一會兒問為啥跑。
“為什麼這個月,她要什麼你就給什麼。”陳硯突然問。
楊戚被問愣住了,張著嘴“啊?”了半天,腦子才慢慢接上。
陳硯拿出煙來點上,吸了一口,半晌後出氣時眼前一片煙霧繚繞。
“她這個月,挺不正常的。”楊戚舔了舔後槽牙,“就,晚上說夢話,我也聽不清說的啥。說話做事也都挺奇怪的,有時候還突然來一句‘你以後’怎麼怎麼,我他媽就算再文盲我也能聽出來她這一副交代後事的語氣,媽的
”
“嗯,你早就知道她想走。”陳硯說。
楊戚笑了一下,“對啊,我他媽的……我他媽的明明早就知道她想走,也沒留住。”
頓了頓,楊戚十分不平地說:“老子對她越來越好,她反倒跑了,簡直他媽不講理。”
對她越來越好,她為什麼跑。
這問題對陳硯來說太容易回答了。
隻是他永遠都不會把答案告訴楊戚。
這種專屬於他們這一類人的病態思維,楊戚是斷然無法理解的。
他有一句沒一句地陪著楊戚聊,天南海北地聊,但也總是三兩句就能被楊戚扯回到那個女人身上。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陳硯像是終於找到了救星。
來電顯示都顧不上看就當著楊戚的麵接通了電話。
“喝酒了嗎?現在打車可能不太方便,挺晚了,你發個定位我去接你吧。”
湛柯。
陳硯不用聽聲音,單聽內容也聽得出。
“嗯,等下發你。”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就算了,偏偏楊戚喝了個爛醉,再加上三句話離不開那個跑掉的女人,放他一個人回陳硯還真有點怕他出事。
“誰啊!”楊戚湊過來。
陳硯推了他一把,“你熏死人了,等下送你回家,夢裡見你的小情人去吧。”
“你……”湛柯一聽那邊有忽然湊近的聲音,語氣一下冷了下來,但一脫口就意識到了,他皺著眉頭強壓著氣,“你們人多嗎?”
他選擇婉轉,陳硯可一點都不打算婉轉。
“兩個,我和他。”
我和他。
三個字一落入湛柯的耳朵,他瞬間人都快炸了。
“你發定位,我馬上到。”
電話結束通話後,陳硯低著頭給湛柯發定位,楊戚湊過來眯著眼睛看螢幕。
一字一頓地:“湛、柯。”
“湛柯?!”楊戚音調揚起,被這個兩個字刺激清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1我胡漢三回來了!往後日更六千到完結,有特殊情況會請假。(請關註文案)
2這章要考的,劃重點。
3番外打算從多個視角寫,你們想看第一人稱還是第三人稱?(離完結還有好一段時間,提前問是因為腦子不太好怕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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