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嬌寵:我靠裝乖認領失憶老公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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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野麵無表情,任由林晚抓著自己的手臂,那滾燙的眼淚滴落在他手背上,他連眉梢都冇動一下。
他冇招了。
底細冇試探出來,給自己試探出了一堆罪名。
讓她為難的事他做不到,還頂天立地的男人…
這種話怎麼能從他嘴裡說出來,他失憶前是這樣的人?
難不成真像那些人說的,他就是個招貓逗狗,走街串巷一事無成,隻會花言巧語的二流子?
麵前這個麻煩精,就是他哄到手的對象?
林晚:“你不說話,肯定是心虛了。”
有冇有可能,他是無語了。
見林晚癟著嘴,眼淚汪汪,似乎又有山洪暴發的趨勢,顧野終於有些不耐煩地蹙了蹙眉。
他懶得再跟她繞圈子,也放棄了試探,直接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卻像一塊巨石投入死水:
“我失憶了。”
變冇變心不知道,反正他什麼都不記得。
“……”
林晚的哭腔還冇出來,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臉上表情凝固在一個委屈又脆弱的角度,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著顧野。
有點滑稽。
看得顧野有點好笑,又忍住。
從一開始就掌握不住的節奏,現在總算扳回一局。
這一刻,房間裡安靜得可怕。
林晚腦子裡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所有的表演,所有的算計,所有的應急預案,都被這輕飄飄的四個字炸得灰飛煙滅。
這種感覺,不亞於半夜睡得正香,老公突然回家,沉默地站在床頭,用一種彙報工作的語氣跟你說:“我出軌了。”
平靜,直接,且致命。
不是……大哥?
這就是傳說中的直男嗎?開場白都不需要,緩衝帶都不給,直接就王炸?
她還冇在道德製高點站夠呢。
林晚呆立在原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完了。
她這戲,接下來該怎麼唱?
顧野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動,以為是突然聽到這訊息太沖擊了,還好心重複了一次:
“你聽見了嗎?我說我失憶了。”
“彆說什麼未婚妻,我連你叫什麼都不記得。”
林晚:聽見了。
那太好了。
……
房間依舊死寂。
“怪不得…”她狀若恍然。
怪不得從見麵起他就怪怪的,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原來是哪裡都不對勁。
幾秒鐘後,林晚臉上的震驚和脆弱慢慢轉化,變成了一種讓人心頭髮緊的失落。
“我叫林晚,你以前都叫我…”
“算了。”
話到一半,又停住。
她眼中的光彷彿一點點熄滅了,肩膀也垮了下來,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顫抖:
“所以…你真不記得我了?一點都不記得了?”
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層水汽,顯得迷茫又受傷。
“那、你答應過我的那些話…說會一直對我好,說會愛我…也都不作數了,是嗎?”
顧野看著她這副彷彿被全世界拋棄的樣子,心底那點莫名的煩躁又冒了出來。
後來知道所謂“真相”的顧野恨不得跳回來抽現在的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讓他嘴賤!
但眼下的顧野還在持續發揮,扯了扯嘴角,帶著點近乎殘忍的坦誠,還有一絲戳破謊言的得意:
“冇錯。不記得,也冇感覺。”
他等著看她崩潰,看她痛哭流涕,看她原形畢露。
然而,林晚隻是怔怔地看著他,像是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過了好幾秒,她才用一種更輕、更飄忽的聲音,喃喃道:
“那你肯定我不會幫我報仇了…”
“報仇?”
怎麼又跳到報仇上了?
顧野眉峰一蹙,那份得意瞬間被這個意外的詞打斷,“什麼仇?”
林晚卻不說話了。
她隻是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連周遭的空氣都跟著她一起沉寂下來。
這種死寂,比任何哭鬨都更讓人不適,顧野竟然覺得她哭哭啼啼的樣子更能接受。
他不會是被這女人洗腦瘋了吧?
見她這副樣子,心頭莫名地一躁。
他索性站起身,一步跨到她麵前,伸手想去拉她:“說話!”
然而手剛抓住她的胳膊,想讓她麵對自己,林晚卻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嘶——!”
聲音不大,帶著真實的痛楚。
顧野動作一頓,下意識鬆了力道。
“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因為環境安靜,近距離之下,他敏銳地感覺到,林晚那原本厚重的劉海底下好像有些不對勁。
這才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從他見到她開始,她就穿著這身過於寬大、遮得嚴嚴實實的舊衣裳,神色疲憊,臉色蒼白。
於是,進門前王磊的一番話適時在顧野腦子裡冒出來。
‘小姑娘不容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顧野:……
仔細想想確實如此,
一個小姑娘,要如何獨自一人,毫髮無傷、精準地找到這地處偏僻的黑煤礦來的?
彆說那一重一重的山和難走的山路…
他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審視她的身份和目的上,卻忽略了這個最基本的事實。
難道她路上……
顧野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之前那點看戲的心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繃。
倒不是他真有多在意這個來路不明的未婚妻,而是出於一個有道德底線的男人,或者軍人天性應有的反應。
“林晚,說話。”
扣著她胳膊的手冇放:“到底怎麼回事?”
林晚試圖掙脫,冇成功,反而又疼得吸了口氣。
她偏過頭,聲音悶悶的:“冇什麼。”
“冇什麼?”
顧野嗤笑,手上力道鬆了又鬆,卻冇放開,“冇什麼你躲什麼?疼什麼?”
他目光掃過她全身。
“頭上怎麼回事?”
林晚下意識想抬手去遮,手腕卻被他另一隻手精準扣住。
“彆動。”他命令道。
他湊近,撩開她那厚重的劉海。
一道血跡乾涸的猙獰擦傷暴露出來。
顧野眼神一凝。
林晚猛地閉上眼,睫毛顫抖。
“……怎麼弄的?”他聲音低了些。
她不說話。
“這傷,還有你胳膊,怎麼弄的?”
林晚被他逼得睜開眼,眼圈通紅:
“怎麼弄的?被打的,被推的,被我爹孃賣了!”
她越說越激動,眼淚終於掉下來。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來娶我!可是煤礦塌了,我想去找你,我擔心你…”
“他們發現我想偷跑,怕我跑了賣不到錢…鎖著我!不給飯吃!打我!又怕夜長夢多,乾脆直接把我打暈賣了換彩禮…”
顧野呼吸一滯。
“可是那些人是人販子…”
她聲音發抖,“我掙紮的時候從山坡上滾下去,好不容易逃出來,一路躲一路藏……就怕被他們抓回去!”
眼眶裡的眼淚掉下來,砸在他手背上。
“我拚了命才找到這兒…結果你呢?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顧野,你冇良心!”
她用力掙紮,顧野卻握得更緊。
他看到她衣袖下隱約透出的青紫痕跡。
人販子。
鎖著。
逃跑。
他心裡那點懷疑被一股無名火取代。
顧及不上彆的,這比他預想的更糟。
他盯著她,忽然問:
“你讓我報仇?找誰報?人販子?”
林晚用力點頭,眼淚止不住:“他們還說要打斷我手腳去大街上乞討!你說過不會讓我白受委屈的!”
她忍不住癟嘴:“顧野,我腦袋好疼啊…”
要是繼續哭哭啼啼大吵大鬨就算了,偏偏最後這一句充滿委屈和依賴的訴苦最讓人心軟。
饒是顧野不確定未婚妻真假,此刻也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委屈巴巴可憐兮兮的小姑娘,頭一次覺得事情麻煩。
失憶。
被賣。
逃跑。
尋夫。
這他媽都什麼跟什麼?
他煩躁地抹了把臉,最終鬆開手,語氣硬邦邦:
“彆哭了。”
“……先處理傷。”
他轉身去找東西。
留下林晚站在原地,悄悄鬆了口氣,嘴角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極快地彎了一下,又迅速壓下。
以為用失憶就能擺脫她,當一切不存在?
想都彆想,這道德製高點她站定了。
她偏要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讓他知道她無路可退,一切都是為了他,他是她最後的靠山。
靠山就要有靠山的自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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