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劇裡的小姑子[七零] 桃子威武!
桃子威武!
孟頌英給那對老夫妻塞了點錢。
冷臉回去了,那老婆婆伸出手虛晃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有一聲歎息。
這對老夫妻原是孟頌英的親生父母。
曾經是海城赫赫有名的中醫。
據說當年祖上出過好幾個禦醫。
這也並非誇大其詞,自明朝開始,宋家就一直有人在太醫院任職。
清朝時也未曾斷絕。
後來隨著外敵入侵國土,西醫也跟著一道進來了。
或者說,西醫早已經在這片土地上零散出現,甚至皇帝也被治好過。
但底下的百姓們總還是更相信熟悉的東西,而且那西藥也貴得很。
直到國力衰微,什麼東西都成了外來的更好。
宋家當時的族長正是孟頌英的父親,也在思變,醫術隻是宋家謀生的手段。
既然人們更信西醫,他們也學不就是了。
但他沒有派人正經上學,而是將自己剛生下來那最小的兒子扔到了孟醫生的門前。
畢竟從來隻有敝帚自珍的,大鍋飯的師父怎麼會用心教呢。
這孟醫生是他仔細調查過的,夫妻二人都是從英國留洋回來的醫學生,還去戰場上行過醫。
經驗肯定很多,本事也極強。
正好,明明無子,孟醫生也不肯納妾,夫妻倆一直蹉跎到五十多歲。
等自己的孩子被教匯出師,夫妻倆也該死了,正好他就能上門認親。
宋家仍然會是方圓百裡醫術最好的!
那年,孟家門口出現一個孩子,又久久打聽不出來曆,兩夫妻就決定留下他。
孟醫生決定給孩子取名叫天賜。
他的妻子古醫生卻說:“這世上哪有什麼是天賜的呢,我看不如叫頌英吧。”
孟醫生想起戰場上的那些同袍,立刻就“阿英,阿英”的叫了起來。
孟家夫妻有一個朋友,見他們有了孩子送終,也為他們高興。
相處間,又防線孟頌英天資出眾,就帶著他去學了化學還有機械。
孟、古二人都沒有什麼孩子要傳承自己行當的執念,隻有為孟頌英開心的,痛快地答應了。
在孟頌英的童年,以及少年時光,充斥著春季的鮮花,夏夜的繁星,秋日的果實,冬天的瑞雪。
無一物不好,無一物不美。
縱使父母走得早,但他心知父母臨終前最牽掛自己,也很快振作了精神。
直到那一年的到來。
宋家不僅是中醫世家,也是大地主。
靠著行醫治病,賺得不少銀錢,都用來購買田地了。
長工就是七八十人,每年農忙時短工更是不計其數。
毫無意外的,宋家被打倒了。
孟頌英在看著報紙說罪有應得的時候,也沒想到那居然會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在宋父拿著證據前來認親尋求幫助的那天,也是孟頌英世界崩塌的一天。
他沒有幫忙,隻是守口如瓶,和父母的老戰友們也都生疏了。
最後,為了保住養父母的身後名不被牽連,孟頌英來到了宋家夫婦被下放的這個縣城。
他們現在就在駐守軍團的農場勞作,畢竟手上有點兒治病的能耐。
其實日子比其他相同境況的要好一些,可和從前相比,差距猶如天塹。
每次見他們,孟頌英都能發覺二人的精神愈發不對勁。
而他們來得也越來越頻繁了,從一年一次,到了今年,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天已經徹底黑了,孟頌英卻不管不顧,隻是出去打了兩桶冷水回來。
先是仔仔細細擦了身子,洗了頭,搓得冷霜般的麵板大片大片發紅。
又拿出肥皂漿在衣服上,放進盆裡,再一同推到床板底下,準備明天洗。
頂著濕漉漉的頭發,他不知為什麼並睡不著。
紗似的月光照進來,他顫抖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纖長的影子。
輾轉反側間,孟頌英方纔明悟,原來這就是《孟子》所書的年少慕艾。
初讀不懂,而今頓悟。
月上中天,房中暗了下來,他眨去眼眶中的潮氣,清了清沙啞的嗓子,睡了。
……
淩晨已過,宿舍的平房區扔有兩支巡邏隊不知疲倦地走來走去。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周白參和李家四人外加一個趙石頭隱匿在黑暗中,抓住空檔,直奔單身員工住的小樓過去。
這裡的工人自覺窮得賊也不光顧,沒有組織巡邏隊,保衛科也會來這裡,隻是的確不如平房區那樣謹慎。
基本隻是簡單巡視一圈。
千鈞一發之際,周白參卻拽住了落在最後的趙石頭,低聲喝問:“不是說好,這次還要幫我對付幾個人嗎,給我留一個人!”
他眼睛盯著最牛高馬大的李梅君。
李家四兄弟很有些不耐煩,這淨會耽誤事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待會兒把巡邏隊都勾過來了。
但是想讓他們兄弟在平房區冒險是不可能的,更彆說這裡被偷過一回,油水肯定不多。
看趙石頭在月亮下緊閉雙眼,雙唇開開合合,不知在唸叨什麼。
正好是他被拽住,李梅君就推了一把,說:“就他好了,拿去拿去。”
然後就急匆匆奔著小樓去了。
什麼小癟三!
為了點私人恩怨,居然還敢拿他們兄弟當槍使,要不是為了長遠考慮,內應留著有用。
看他不給姓周的錘個滿頭花。
昏暗的室內,一燈如豆。
王水桃心情還是不太好,打從下午開始就一般般。
吃了桃子糖,更想吃點甜的。
拿了一個喝湯用的鐵勺子,平鋪了滿勺的白糖,放在燭火上銬著。
都是從賣懷舊零食的博主那裡學來的。
糖已經融化了,咕嘟咕嘟冒著黏稠的小泡,顏色逐漸從透明轉向淺黃色。
門口的方向突然有了點異樣的動靜,王水桃汗毛聳立,接著燭光看過去。
門閘動了一下。
又動了一下!
有人在外邊,想進來!
短暫的驚慌過後,是無窮的怒火。
王水桃寒著臉,咬住牙關,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門邊。
手上還穩穩拿著那把勺子。
一滴糖漿都沒有鋪灑出來。
另一隻空著的手緩慢爬進挎包裡,緊緊握住那把榔頭。
抽出來的瞬間,一腳踢開了擋門的桌子。
門閘已經被移開,兩個蠢賊的麵孔在月光下暴露無疑,其中一個正是周白參。
王水桃與他同時發出冷笑,一勺滾燙的糖漿就劈頭蓋臉澆到了他的臉上。
就知道你是個賤人!
周白參的手剛伸出去一半,又立馬收回來捂住了劇痛的臉,發出慘烈的哀嚎。
響徹雲霄。
和那邊人聲鼎沸的小樓互相呼應。
王水桃瞟了一眼狂衝過去的巡邏隊,把勺子一扔,朝著那個門一開就逃竄出去的男人,追了過去。
那天國營飯店吃飯時,問題很多的傻小子聽到慘叫,又折返回來,正堵著這個癲狂的男人不讓走。
趙石頭睜開不滿血絲的雙眼,手臂胡亂揮舞,嘶聲叫喊:“滾開!不然殺了你!”
他的右手捏著一把薄刃小刀。
王水桃大步奔跑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危險的一幕。
順了一口呼吸,瞄準,下沉重心,擰腰發力,狠狠將整條腿掄出一個半圓。
精準踹在趙石頭的膝蓋窩上。
趁他跪地不起,又一榔頭敲在他的右肩胛骨上。
“哢嚓……噗”
猶如山核桃被夾碎,還混雜著半聲類似木頭戳進肉裡的悶響。
紛雜的環境掩蓋了骨頭碎裂的動靜。
“叮當”
小刀掉在了地上。
王水桃一腳把它踢出去老遠。
鬆了口氣。
總算是安全了。
孟頌英扶著昏沉的腦殼趕過來時,隻看到一個傻子瞪著牛眼,滿臉崇拜地看著王水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