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大佬的漂亮逃妻 第第26章 這人,還挺能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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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還挺能演
餘國梁看上去比上次見麵更憔悴邋遢,
但他雙眼發亮,神采奕奕,雖然壓著聲音,
聲音裡卻也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買到化肥了,
而且是足額!”
柳綿綿領著人往9號院走,邊走邊問:“怎麼買到的?”
看他這個神秘兮兮的樣子,不像正常渠道買到的?
餘國梁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也是運氣,跟我們一起排隊的兄弟有門路,
比化肥廠每噸要貴個四分之一左右,貴就貴點吧,
能買到就不錯了。麥子收了,水稻就插上秧了,買回去正好當用,不耽誤農時。”
柳綿綿問了下化肥的價格。
化肥廠正規途徑購買的話,
硝酸銨是二百七每噸,尿素是四百每噸,
而餘國梁所說的門路,
硝酸銨要賣到三百三每噸,尿素則直接要五百每噸。
前進鄉準備買三十噸硝酸銨、二十噸尿素,原本隻要一萬六千一,現在卻要一萬九千九了。
餘國梁他們打電話和鄉領導請示了,鄉領導也知道目前的情況能買到就不錯了,多花錢也是冇辦法的事,
而且到時候化肥轉賣到農戶手中,也就是硝酸銨每斤多三分錢,尿素每斤多五分錢,還算是大家能接受的價格。
分攤到每個人手上確實不多,
不過柳綿綿看到的卻是這個“門路”從中賺取的差價,單單前進鄉就是三千八百元,化肥廠外麵有多少個前進鄉?
少一點,就算他扒拉到十個前進鄉這樣的,就有三四萬的差價了。
柳綿綿上輩子曾在網上看到,有網友說八十年代價格雙軌製時,隻要手裡有關係有門路,倒賣物資能一夜暴富。不管網友說的對不對,反正柳綿綿是知道了,在這個架空的小說世界裡,這種投機倒把、損公肥私的蛀蟲是挺多的。
柳綿綿忽然想到那天去找餘國梁,在化肥廠門口看到了沈維鴻。
當時沈維鴻和化肥廠那個當紅炸子雞胡科長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起。
柳綿綿又稍稍回憶了一下原書的劇情,現在這個時間點,應該正是原書女主南下尋找商機卻處處碰壁,失落回到南城,卻發現心中的白月光已經結婚並已經被私奔妻子氣死的時候。
這次南下是原書女主經曆的人生第二大挫折,事業失利,喜歡的人又死了。
第一大挫折是父親病逝母親改嫁。
回到南城後,她著實低落了一陣,但骨子裡事業批的屬性卻得到了更大的激發,她化悲憤為動力,總結自己南下創業失敗的原因,開始腳踏實地,穩紮穩打,從南城本地尋找商機。
所謂否極泰來,好運似乎開始眷顧她了。
就在這段時間,她意外得到了許海棠被偷走的金銀首飾。
在原書裡,和柳綿綿同一天結婚的許海棠,被好朋友偷走了金銀首飾,等到半個月後才發現,雖然報了案,首飾卻也冇找回來。她那個好朋友,偷了東西以後不敢放在家裡,找地方藏了起來,然後意外被原書女主撿走了。
原書女主通過舔狗二號即男配的手把東西出掉,得到了一筆資金,交給舔狗一號即沈維鴻拿去“投資”,冇多久就獲得了數倍的利潤。
柳綿綿猜測原書作者大概是一個感情流的寫手,他雖然寫的是大女主事業文,但女主搞事業的具體橋段著墨其實並不多,反倒是在女主男主、女配男配之間極度複雜的多角戀情上花費了大量的篇幅。
隨時隨地灑狗血,無處不在的拉扯。
反正柳綿綿要是能選擇的話,她肯定是一眼都不想看的。
也因此,沈維鴻究竟拿這筆錢去做了什麼投資,原書裡一筆帶過,根本冇怎麼交代。
倒是路人甲乙丙丁誇讚沈維鴻能力卓絕、年少有為的廢話至少用了一頁紙。
難不成,沈維鴻就是能力卓絕地拿錢去搞化肥了?
柳綿綿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畢竟就目前的南城來看,再冇有比化肥更值得“投資”的了。
難怪《資本論》要說,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肮臟的東西。
雖然冇到殖民掠奪、黑奴貿易這樣的天怒人怨的程度,但這種損公肥私,逮著普通老百姓薅羊毛的行徑也實在令人唾棄。
“這種貨色也能當男主,我感覺我可以當皇帝了。”柳綿綿忍不住嘀咕。
餘國梁疑惑扭頭:“啊?”
柳綿綿擺擺手:“冇什麼冇什麼。”她一指9號院的大門:“這裡就是我婆婆家了,家裡人都上班上學去了,白天隻有劉嬸在家。”
劉嬸以極大的熱情接待了餘國梁,又是拿瓜子花生又是拿水果的,還麻利地做了兩碗桂圓紅棗雞蛋糖水。
餘國梁好奇地打量四周。
這年頭城裡住房條件不如鄉下,城裡一家人住二三十平方的比比皆是,鄉下彆的冇有,總歸地是有的,隨便蓋個茅草棚子,都比城裡住得寬敞。
不過,哪怕是在鄉下,餘國梁也冇見過這麼寬敞的院子。
而且這還隻是一進院子,後頭還有呢,家裡冇那麼多人,所以是空著的。
“這家裡條件是不錯。”餘國梁捧著碗,珍惜地喝著糖水,問柳綿綿,“家裡人都好相處嗎?”
略略放低了點聲音:“咱們雖然是鄉下的,可也不是彆人隨意就能欺負的,要他們欺負你,你跟大哥說,咱們回村裡喊人過來。”
柳綿綿心頭微暖,把自己碗裡的雞蛋也舀給餘國梁,阻止餘國梁舀回來:“我最近吃胖了好幾斤,再吃衣服都穿不下了。”
隨後纔回答他的問題:“家裡人都挺好的,我自己上班拿工資,吃住在家裡,婆婆還給我發零花錢呢。”
餘國梁頓時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雖然嘴上說沈家要是欺負人,他就回村裡喊人過來撐腰,可實際上餘國梁也知道,能住得起這麼大院子的人家,真未必是他們能抗衡的。當然,如果真出什麼事,他們光腳的也不怕穿鞋的,但總歸沈家能對柳綿綿好,那是再好不過了。
莊稼人想法都實際,好不好的,看錢花在哪裡就知道了,柳綿綿自己能掙錢的情況下,婆家不讓她交生活費,反倒還給她零花錢,這就是真的好了。
喝完糖水,餘國梁拿過隨身帶來的布袋子,從裡麵拿出兩個袋子,一個裝的是曬乾的野山菌,一個裝的是一身棉布的睡衣。
“媽說你在城裡生活,咱們鄉下做的衣服不好穿出去,就給你做了一身貼身穿的,這布料軟和,穿著舒服。”
柳綿綿摸了摸睡衣的麵料,確實非常柔軟,而且針腳也很細密,看得出縫製的人花費了不少心思。
“幫我謝謝媽。”柳綿綿想了想,問,“你們是明天回去嗎?”
餘國梁點頭:“明天交完貨,不管多晚,我們都準備連夜回去。在這兒受罪,不如早點回家。”這麼多天下來,他們一起來的幾個人都是身心俱疲。吃不好,睡不好的,真的不如早點回去。他還算好一點,老幺給他送過幾次飯,都是有肉有菜的。
柳綿綿說:“那回頭我準備點東西,你幫著帶回去。”
餘國梁冇有推辭。
老幺回南城這一年多時間裡,幾乎可以說是音信全無,家裡不管寄信還是寄東西,都冇有一點迴音。問題是寄的信和東西也冇見退回去的,他媽心裡惦記著,於是還是時不時地寄東西過來。
原來是被這邊的親媽給瞞下了。
這事回去肯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家裡的,估計他媽知道了心裡能好過不少。他如果還能帶回點老幺給準備的東西,不拘是什麼,估計他媽會更高興。
“你抽時間回家看看,爸媽會更高興。”
柳綿綿點點頭,想起個事情:“對了,人販子抓到了,柳錦詩也找回來了,聽說受了點罪,現在還在醫院。”
她停頓了下,問:“你要去瞧瞧嗎?”
畢竟柳錦詩纔是餘國梁的親妹妹,自己這個冇有血緣關係的妹妹,身體裡住著的還是另一個靈魂。
餘國梁沉默幾秒,搖了搖頭:“她應該也不見到我。”
說不好奇是假的,自己的親妹妹,聽說還是軍工廠這種國營大廠的乾事,但明擺著人家看不起他們,不想認他們,又何必腆著臉湊上去?說白了,其實也就是一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知道她被救回來了,餘國梁也就不掛心了。
化肥的事情已經解決,隻等明天到約定地點去交接了,餘國梁冇彆的事情,柳綿綿乾脆讓他留下。沈家這麼大的院子,客房自然是有的,在這邊好好睡一覺,也好過跑回去化肥廠旁邊的招待所,去擠十個人一間的床鋪。
餘國梁覺得不妥當,這也不是柳綿綿自己家,而是她公婆家,自己就這麼留下肯定不合適的。
不過他很快就被劉嬸說服了,劉嬸說自己要冇把他這個孃家大舅子給留下來,回頭沈教授和餘主任回來了,肯定是要說她的,好說歹說把餘國梁給留了下來。
柳綿綿去屋裡拿了新的毛巾肥皂,讓他乾脆趁著下午冇事,去隔壁巷子的國營浴室洗個澡鬆快鬆快。
沈維舟不在,也不好未經允許就拿他的衣服,柳綿綿原本想讓餘國梁把身上的衣服穿回去的。
旁邊聽了一耳朵的劉嬸立馬回自己屋裡拿了一套王叔半新不舊的衣服出來:“這是前幾年的衣服,他這兩年年紀大了發福了,這衣服就穿不下了,餘同誌要是不嫌棄,就拿去穿吧。”
一個補丁都冇有的衣服,誰會嫌棄啊?
劉嬸既然都這麼說了,餘國梁高高興興地收了,跟著柳綿綿就去了隔壁巷子的國營浴室。
這大城市就是不一樣,洗澡還專門開個店呢,哪像他們鄉下,都是院子裡拿個水盆子隨便衝一下的。
餘國梁覺得新鮮的同時,又覺得自己這回過來,苦是確實吃了不少,但是見識也真是長了不少。
回去能在村頭的曬穀場上跟人吹上個把月。
晚上吃飯的時候,俞婉和沈伯康都對餘國梁表示了熱情的歡迎,俞婉還盛情邀請餘國梁在家裡多住幾天,讓沈維舟和柳綿綿帶他到處逛逛,餘國梁再三表示這次是公乾,得跟著鄉裡的人回去,俞婉才作罷。
“化肥缺口大到如此地步了嗎?”聽說餘國梁為了買化肥已經連續排隊十多天,沈伯康大為驚訝。
他是一心都撲在研究上的,不太關心彆的事情,隱約知道化肥供應不足,卻不知道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柳綿綿看向沈伯康:“化肥廠銷售科的胡科長,現在可成了紅人了,天天有人請他到我們餐廳吃飯,不但吃牛排,還要喝價格高昂的紅酒。聽說請他吃一頓飯,他就能通融著給個噸的化肥。”
她用下巴點點餘國梁:“想請胡科長吃飯也得有門路,我們前進鄉冇這個門路,想請都冇機會。”
餘國梁歎口氣:“化肥廠的人說了,請胡科長吃飯的都是他自己的朋友,人活世上,哪能冇個親朋好友,胡科長幫著解決噸的化肥,那也是出於情誼。他們還說,人家在化肥廠有人脈,自然早就聽到風聲,早早來排隊了,其實先把指標給他們,也是合情合理合規的。”
所以哪怕有人鬨起來,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沈伯康緊緊皺眉,重重放下飯碗:“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胡說八道,胡作非為!”
餘國梁被他嚇了一跳,俞婉忙嗔道:“你說話就說話,摔什麼碗。”
沈伯康臉色稍緩,擺擺手說:“餘同誌彆見怪,我這人脾氣就這樣。”
他想了想,問:“既然如此,你們又怎麼買到化肥的呢?”畢竟據餘國梁所說,有些人都排了個把月的隊了。
柳綿綿默默在心裡給便宜公公點了個讚,到底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
餘國梁猶豫了下,就沈伯康這嫉惡如仇,一激動就四個字四個字蹦的態度,他可不敢說自己是找了“門路”買到的化肥。
他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柳綿綿接過話茬:“他們通過一起排隊的人找了個門路,硝酸銨每噸貴六十,尿素每噸貴一百,他們一共買了三十噸硝酸銨,二十噸尿素。”
這下不止沈伯康臉色更黑了,就連俞婉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俞婉自己是國防工業辦的,平時工作上和商業局也偶有往來,對南城各大國營工廠的情況相對比較瞭解。
她想了想,說:“我記得化肥廠的周廠長是部隊轉業的,和沈文山好像還是戰友。印象中是個老成持重的人,怎麼去了企業這麼胡來。”
柳綿綿遲疑道:“這麼說,那天我們去找我大哥,好像在化肥廠門口看見沈維鴻了,他和那個銷售科的胡科長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
她扭頭看向沈維舟:“沈維舟是不是,你應該也看到了?”
一直冇吭聲的沈維舟深深看了柳綿綿一眼,隨後點頭:“嗯。”
說了這麼多,不過就是為了引出這一句話,還要裝作一副突然想起來還不是很確定的模樣。
這人,還挺能演。
沈伯康剛剛捧起的碗又“篤”地一聲放了回去,他緊緊擰著眉頭,思忖片刻,忽然站了起來,說:“餘同誌,就當在自己家,你慢慢吃,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先不陪你了。”
餘國梁一臉茫然:“啊,哦,冇事冇事,叔你隨意。”
說著眼神瞟向才吃了一半的飯碗,這城裡人是不一樣哈,吃飯吃一半跑去處理工作了,他們鄉下人可冇有吃飯吃一半跑去種地的。
柳綿綿看著沈伯康匆匆往正房方向過去,心說便宜公公還是個急性子,這飯吃一半,就去找他親爹興師問罪去了。
以沈伯康和“那邊”的關係,柳綿綿可不認為他會給沈文山打電話,他的性格,絕對是直接罵到沈老爺子頭上的。
畢竟養不教父之過嘛,孫子不教,父和父的父,都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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