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儘散作錦灰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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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蹲下來,手按在夏瀾的小腹上。
“孩子?”
看著夏瀾嗚咽搖頭,他恍惚了一瞬。
耳邊彷佛又響起尖銳的警笛聲和救護車的聲音,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他懷裡搶走渾身是血的虞夭。
搶救室門口安靜得恐怖。調查結果說是競爭對手故意設計,但他那時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醫生說要切除子宮,他毫不猶豫答應了,隻要能換虞夭一條命。
病房裡虞夭在他肩頭哭,眼淚滾燙,燙得他心都碎了。他吻她的耳朵,吻她的眼淚,指天發誓此生絕不會有孩子。
那時虞夭也是嗚嚥著搖頭,說不出話。
心臟像是被狠狠碾過,傅斯年四肢百骸都在疼痛,手下不自覺加深了力氣。
“啊!痛,痛,斯年哥哥”
夏瀾慘叫著蜷縮起來,試圖繼續撒嬌求饒,卻被傅斯年掐住了脖子。
聲音驟然堵在喉嚨裡,她臉泛出窒息的紫紅,雙腿無意識地蹬踹。
“痛嗎?”傅斯年喃喃,像是在對她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可是夭夭也會痛啊。”
他雙眼通紅,靜靜看著掙紮的夏瀾,直到她幾乎要翻白眼了才鬆手。
“衣服扒乾淨,扔到冰窖裡。”
夏瀾被拖了下去,傅斯年轉頭吩咐秘書,聲音冷厲。
“去查,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她在哪裡。”
秘書走了,偌大的彆墅一下子安靜和空曠下來。
傅斯年轉了轉頭,似乎想要聽到虞夭溫柔的聲音,但是冇有。
眼角的餘光瞥到空無一物的樓梯牆。
他心一沉。
那裡原本應該是他和虞夭的照片牆,從兩個幼兒園的小孩,到高中青澀的少年,到大學,工作,他們的一點一滴都在上麵。
可是冇有了。就像什麼人把他們的過往全盤否定,連一丁點都不想留下。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迅速下樓。
客廳裡那瓶陶瓷花朵冇有了,電視櫃上一排擺件冇有了,廚房裡各式各樣的冰箱貼冇有了,衣帽間裡空蕩蕩的
虞夭生活在這裡的所有痕跡都被抹去,就像是他們從未在一起。
他顫抖著手翻出監控,看見他陪著夏瀾約會的時候,虞夭一個人在家親手收拾掉了所有東西。
心臟泛出密密麻麻的疼痛,他突然抬起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他像遊魂一樣走出來,覺得空蕩蕩的彆墅實在是太難忍受,徑直到了酒窖。
一瓶酒接著一瓶酒灌下去,滿地都是酒瓶,酒窖裡的燈光昏黃,他眼前模糊,似乎看到虞夭向他走來。
她蹲在他麵前,和以往一樣溫柔,嗔怪他。
“怎麼喝這麼多的酒,對身體不好。”
他視線緊緊黏在她身上,直勾勾地盯著,不說話。
她等了兩秒,像是失望了:“你喝吧,我走了。”
“不,不要走!”傅斯年慌了,急忙伸出手去拉她,“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手裡一下子拉空,他摔倒在一地玻璃瓶裡,虞夭無影無蹤。
他痛苦地大口大口喘起氣來,從地上掙紮起來,拿著酒瓶走進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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