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快跑!這穿越世界是假的!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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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是個穿越女,總唸叨“人人平等”。
可在這深宅大院,她挑水灑出半勺就被爹抽得皮開肉綻。
我心疼又怨她:
“你若肯低頭,何至日日受辱?”
直到那日,我蹲在柴房聽見小廝嗤笑:
“那母女還真信自己穿越?這破古城是周總搭的戲台子!”
“誰讓她當年不長眼,敢得罪周總的小秘書?
我立刻衝回家,攥住她正在搓洗衣裳手:
“娘,這個世界是假的!你想跑嗎?”
她卻縮著身子搖頭,嘴唸叨著“規矩”。
我掏出在溪邊撿到的塑料打火機塞進她手裡:
“你看,這纔是真實世界的東西!”
她麻木的眼神,驟然清明。
我們趁著夜色溜到城門口,可她剛望見城門就僵住了。
那扇門後,藏著讓她半個月爬不起床的毒打記憶。
這時,爹的怒吼從身後緊緊追來:
“賤人!敢跑?老子打死你倆!”
娘正猶豫著,被我一把奮力推了出去。
我趁機點燃路旁浸油的稻草,火光“轟”地竄起,隔斷了爹猙獰的臉。
我大聲嘶吼:
“娘,快跑!彆回頭,你不屬於這裡!”
火借風勢瘋漲,轉眼就連成一道通紅的火牆,將古城門與身後的世界硬生生隔開。
我看見娘踉蹌了兩步,回頭望我的眼神裡全是淚。
她卻咬著牙轉身,拚了命往城外衝。
那是她盼了十幾年的方向。
突然,一道身影瘋了似的撲向火牆。
是馬伕爹!平時他走路一瘸一拐,此刻步子卻又穩又快。
他眼球紅得像要滴出血,伸手就想穿過火牆去抓孃的衣角。
可火牆太烈了,他剛靠近就被燎得縮回手,疼得原地跺腳咒罵。
下一秒,他猛地轉身,抬腳狠狠踹在我小腹上。
我像片破葉子似的飛出去,後背撞上柴堆旁的釘耙。
尖刺瞬間貫穿身體,劇痛順著脊椎往上竄。
馬伕爹摸出那個黑黢黢的方疙瘩,按在嘴邊吼得震耳:
“那娘們跑了!快追!
守住所有出口,彆讓她跑出去!”
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可看著火牆越燒越旺,又悄悄鬆了口氣。
馬伕爹罵罵咧咧地轉過身,揚手扇了我一耳光。
一個丫鬟慌裡慌張撲過來拉住他的胳膊:
“彆打了!周總特意吩咐的!
這丫頭是他親女兒,出了事咱們都得陪葬!”
他的手停在我眼前,喉間滾出低吼:
“弄丟了夫人,我也活不成!”
他狠狠瞪我一眼,轉身就往城外衝。
下人們怕我再搞事,拽著我就往地窖拖。
釘耙留下的傷口蹭過粗糙的地麵,紅肉被磨得翻卷,疼得我渾身痙攣。
地窖門“哐當”一聲鎖死,黑暗瞬間裹住我。
院子裡的嘈雜聲隔著門板傳進來,亂糟糟的,可我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一閉眼,孃親那雙總是含著淚卻又透著光的眼睛就浮在眼前,我忍不住咧開嘴笑。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的黑暗裡開始閃過零碎的畫麵。
從我記事起,孃親就是府裡最下等的賤婢,渾身冇一塊好肉,穿的衣服補丁摞補丁。
她總在夜裡偷偷跟我說,她是“穿越女”。
穿過來的時候已經懷了三個月身孕,懷了孕的女人不值錢,被人隨便賣了當丫鬟。
後來又賞給了不孕的跛腳馬伕做老婆——也就是我爹。
我就是在柴房裡生下來的,孃親當時大出血,疼得渾身抽搐。
血染紅了稻草,所有人都站在旁邊看著,說她活不成了。
可她硬生生挺了過來,醒來後總說些彆人聽不懂的話,眼神渾渾噩噩的,像丟了魂。
那時候還是災荒年,糧食比金子金貴,路邊每天都能看到餓死的人。
孃親為了讓我活下去,什麼都能忍。
主母的鞭子、我爹的打罵、下人們的嘲諷。
可她總在我耳邊唸叨:
“女子隻有讀書才能明誌,你不能一輩子像我這樣。”
孃親為了讓我能在私塾外蹭課。
她包攬了院子裡所有最臟最累的雜活,還拚了命討好我爹和府裡的管事。
終於換來了我每天能在私塾牆外聽先生講課的機會。
她每天累得直不起腰,卻總笑著說:
“寶珠要好好聽,將來咱們不受人欺負。”
地窖裡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我疼得越來越麻木,可心裡卻暖烘烘的。
孃親,你一定跑出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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