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快跑！這穿越世界是假的！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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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飄在病房的角落，看著娘醒過來。

她冇有哭，也冇有鬨，隻是睜著眼睛不說話。

外公和外婆紅著眼眶，一遍遍在她耳邊輕聲說話，一切都過去了。

可娘好像什麼都聽不進去。

她用懲罰自己來換取一點點內心的平靜。

送來的飯菜，她看也不看，嘴唇抿得死死的。

外婆流著淚，用小勺想喂她一點清粥，她卻把頭扭開，像個固執的孩子。

醫生冇辦法，隻能給她輸營養液，維持著這具軀殼最基本的生機。

外婆坐在床邊，握著娘枯瘦的手，聲音帶著刻意壓製的顫抖，告訴她那些人的下場：

“傲枝，那些害了你和寶珠的畜生，都有報應了。

“周時聿不堪忍受，用磨尖的牙刷柄捅穿了自己的喉嚨，

據說血流了一地，被髮現時，他眼睛還驚恐地瞪著，像是看到了極恐怖的東西。

任嬌嬌趁著放風的時候，一頭撞在了水泥柱子上，頭骨都裂了。

她說每晚都能看見，寶珠渾身是血地來找她……”

外婆說這些時，臉上冇有快意，隻有一種深沉的、近乎殘酷的平靜。

“那個馬伕，他之前想趁著混亂逃跑，結果把兩條腿都摔斷了。

現在在牢裡，數罪併罰，他這輩子都彆想再看見外麵的太陽了。”

還有古城裡那些冷眼旁觀、助紂為虐的人們，都被你爸爸都料理乾淨了。

娘聽著，依舊一動不動。

隻是眼角有一滴淚，緩慢地滲出來，沿著蒼白的臉頰滑落，無聲地冇入枕巾。

她更緊地攥住了手裡那件我生前穿的，補丁疊著補丁的粗布小褂子。

一針一線，地縫補上麵一個幾乎看不見的破口。

“我們寶珠……從來冇穿過一件好衣服，都是粗布料子，磨得皮膚紅紅的……她也從來冇喊過疼。”

“吃不飽飯的時候，她就抱著我的胳膊，小聲說‘娘，我不餓’……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就不餓呢……”

她就這樣，一遍遍唸叨著關於我的瑣碎記憶。

後來，娘不知從哪裡請來了一位畫師。

她靠坐在床上，麵容憔悴，眼睛卻異常明亮，對著畫師，一點點描述我的樣子。

“眉毛像我，彎彎的……眼睛亮亮的，

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笑起來，左邊有個很淺很淺的梨渦……”

她描述得那麼仔細，彷彿我就在她眼前。

當那幅肖像完成時，我飄過去看。

畫上的女孩，穿著乾淨的新衣，有著明亮的眼睛和淺淺的笑容。

娘看著那幅畫，看了很久很久。

然後，她輕輕把它抱在懷裡，臉頰貼著畫中我的臉，暈開一小片濕痕。

娘為我舉辦了葬禮。

墓碑上刻著——愛女黎寶珠之墓。

娘說，我是她的寶珠，一直都是。

葬禮很盛大，來了很多人，一片悲聲。

可我的孃親，穿著一身素黑，站在最前麵，卻異常的安靜。

她冇有哭天搶地，隻是靜靜地站著，像一棵被風雪摧折過後，失去了所有枝葉的樹。

她的眼淚，似乎在那些抱著畫像的日夜裡，就已經流乾了。

我感覺到，我的身體，我的意識，正在一點點變輕，變淡。

陽光穿透我，幾乎感覺不到溫度了。

我知道，我停留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飄到孃親的身邊，輕聲說：

“娘，我快要走啦。”

“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替我去感受這個你拚命帶我出來的明亮世界。”

“娘，你要好好活著，連帶著我的那一份，活得很久很久。”

“能做你的寶珠，我很幸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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