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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尊仙途 第17章 禁域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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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試煉地的空氣像浸了血的棉絮,沉甸甸壓在人胸口。寧不凡縮在黃楓穀隊伍的邊緣,正借著整理儲物袋的動作,第三次確認爆炎符的數量——足足數十張,加上馬師伯塞的那瓶固元丹,勉強夠他在這場凶險試煉裡多幾分底氣。

“小友倒是謹慎。”

一個蒼老的身影突然從斜後方走近,帶著股曬乾的草藥味。寧不凡手一抖,指尖差點觸到符紙的靈力引信,猛地回頭,隻見向之禮拄著木杖站在身後,渾濁的眼珠在他儲物袋上轉了轉,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透著幾分看透世事的瞭然。

“向向師兄。”寧不凡趕緊直起身,拱手行禮時動作稍顯侷促,“您老也來參與試煉?”

向之禮用木杖敲了敲地麵,杖頭符文微閃,聲音壓得低而清晰:“老夫來尋株‘還魂草’,倒是小友你——”他抬眼掃過寧不凡腰間的追風劍,“雖是隨宗門前來,可你煉氣十一層便敢下場,比不少畏縮在後的同階弟子,膽子確實不小。”

寧不凡心裡一緊,這位前輩的眼光竟如此銳利,麵上卻依舊恭順:“也是想碰碰機緣,多攢些修煉資源。”

向之禮嗤笑一聲,突然朝天闕堡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你可得先留意那邊。”

寧不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天闕堡隊伍前排立著個身形壯碩的漢子,身著天闕堡標誌性的玄色勁裝,腰間挎著一柄寬背長刀,指節粗大的手正摩挲著刀柄,眼神掃過其他門派弟子時,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凶戾。

“天闕堡封嶽,煉氣大圓滿修為。”向之禮的聲音裹著微弱靈力,僅兩人能聞,“此人生性殘暴,行事毫無顧忌,最喜以力壓人,手中那柄長刀沾過不少修士的血,還持有黃羅傘、踏雲靴兩件法器,防禦與突進的本事都不弱。”

寧不凡眼皮跳了跳:“煉氣大圓滿?在試煉裡已是頂尖修為,還需靠法器加持?”

“此人貪念極重,為奪靈藥寶物,向來不惜代價。”向之禮慢悠悠道,“他那黃羅傘能擋下煉氣期修士的全力術法,踏雲靴又能大幅提升身法速度,你若遇上,單論修為便差他一截,更彆說他還有法器傍身,切不可與之硬碰。”

寧不凡悄悄攥了攥腰間的儲物袋,指尖觸到裡麵的爆炎符,心裡迅速盤算:往後見了這封嶽,必須躲得遠遠的;真要是避不開,絕不能跟他正麵對抗,先扔爆炎符乾擾視線,再借地形脫身——跟這種既強又狠的人硬拚,純屬自尋死路。

向之禮的木杖又指向靈獸山隊伍:“看見那玩蟒的小子沒?”

寧不凡順著方向望去,隻見靈獸山隊伍裡立著個四十來歲的醜漢,中等身材,生著大小眼,滿臉黑麻點格外惹眼。他身著靈獸山灰褐色宗門服飾,腰間掛著七八個鼓囊囊的布囊,正低頭用指尖輕叩其中兩隻,袋口隱約傳來細碎的蠕動聲,在血色禁地外的沉悶空氣裡透著詭異。

“靈獸山鐘吾,煉氣大圓滿修為。”向之禮的聲音沉了幾分,“此人心眼狡詐,慣會藏在暗處偷襲,隨身豢養著兩條幽影蟒,那蟒身覆幽鱗,既能噴吐毒霧,又能借陰影極速突襲,單靠靈寵便能敵過尋常煉氣修士。”

寧不凡眉頭微蹙,下意識問:“這幽影蟒可有克製的法子?”

“怕火。”向之禮點頭,“但他的幽影蟒毒霧沾之即麻,稍不留神便會失了行動力,你得先破了這毒霧才行。”他頓了頓,補充道,“鐘吾操控靈寵的手段極熟,能讓幽影蟒瞬間爆發遠超同階妖獸的速度,你那點身法,未必能躲得過蟒口突襲。”

寧不凡心裡默默盤算:遇鐘吾,先扔爆炎符燒退幽影蟒,再借毒霧未散的混亂脫身,絕不能被毒霧沾身,更不能給幽影蟒纏上來的機會——跟這種專搞偷襲的飼寵修士硬耗,純屬自找不痛快。

正說著,向之禮枯瘦的手指突然朝空中虛抬了抬,聲音裡聽不出半分波瀾:“開始了。”

寧不凡聞聲抬頭,目光剛觸到半空,便覺呼吸都滯了半拍。七派的長老們彷彿被同一道無形指令牽引,竟齊刷刷離地騰空,衣袂在山風裡展開,像七隻振翅欲飛的靈禽。黃楓穀的李化元站在金電蛟的頭顱上,那妖獸鱗片泛著冷光,蛟尾輕輕一擺便帶起細碎的電光;清虛門的浮雲子腳下踩著朵丈許寬的白雲,雲絮裡裹著淡淡的靈力光暈,連衣擺都沾著幾分仙氣;掩月宗那名紫衣長老更顯彆致,身下是片巴掌大小的花瓣飛毯,花瓣層層疊疊,飛行時還往下落著細碎的熒光——七道身影在空中錯落站定,恰好是北鬥七星的排布,靈力從他們周身湧出來時,竟像漲潮般帶著渾厚的壓迫感,在頭頂漸漸彙整合一片七彩雲團,雲團裡還隱有雷弧閃爍。

“這陣仗……比前世看的動漫裡壯觀多了。”寧不凡盯著那片不斷旋轉的七彩雲團,指尖悄悄攥緊了袖中的法袋,“雖細節不儘相同,但眼見為實的靈力波動,比螢幕裡震撼百倍。”話音剛落,便見李化元從懷中摸出塊巴掌大的血色令牌,令牌上刻著繁複的符文,剛一離體就自發懸在身前;其他長老也紛紛取出宗門信物——清虛門浮雲子捏著柄羊脂玉如意,玉如意頂端的靈芝紋亮起溫潤白光;巨劍門的長老托著麵青銅鏡,鏡麵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流動的星圖;更有位不知名宗門的長老,手裡舉著個指節大小的白骨小鼎,鼎身上爬滿了玄奧的紋路。七件信物在空中同時亮起,光芒交織間,竟自動組成了一道丈許見方的複雜陣紋,陣紋中心的空間先是微微扭曲,隨即裂開一道指寬的漆黑口子,口子邊緣還在不斷吞噬著周圍的光線。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開!”

七道聲音驟然炸響,靈力裹著道音直往耳孔裡鑽,寧不凡隻覺耳膜嗡嗡作痛,連站在身旁的向之禮都彷彿晃了晃。再看那道黑口子,竟在道音落下的瞬間猛地擴大,邊緣泛起紫金色的電弧,劈啪作響間,口子裡麵翻滾著混沌色的氣流,氣流裡偶爾閃過細碎的星點,望去竟像塊被打碎的星空,看得人眼暈。

“我靠……這不就是前世網遊裡的虛空之門嗎?”寧不凡眼睛瞪得溜圓,下意識往前湊了半步,又趕緊穩住身形——這傳送門比遊戲裡的還帶感,紫金色電弧時不時會濺出幾縷,落在地上便化作一縷青煙,連地麵的青石都被灼出細小的坑洞。

向之禮眼角的餘光掃過他,嘴角竟勾起一抹古怪的笑,聲音壓得略低:“小友倒像是見過類似的景象?”

“啊?沒……沒有。”寧不凡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收回目光,指尖在法袋上摩挲了兩下——總不能說這是前世玩過的仙俠網遊裡的經典場景吧?他垂下眼睫,裝作被傳送門吸引的樣子,實則在心裡快速盤算:向之禮修為深不可測,剛才那話多半是試探,往後說話得更謹慎些。

空中的裂縫已擴大到十丈寬,裡麵隱約能看見流光穿梭,那些流光交織在一起,像條由光組成的長河,河水裡還裹著細碎的空間波動。李化元的聲音裹著靈力傳下來,震得周圍的樹葉簌簌作響:“黃楓穀弟子聽令,傳送門開啟半個時辰,速速入內!”

話音剛落,其他六派的弟子也紛紛收到帶隊長老的指令,原本還算整齊的隊伍瞬間騷動起來,像炸了窩的馬蜂。巨劍門的弟子率先祭出飛劍,青鋼色的劍身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數十道身影踩著飛劍騰空,劍刃劃破空氣時發出尖銳的嗡鳴;清虛門的弟子則施展出禦風術,身形在半空飄得極快,衣袂翻飛間竟比飛劍還靈活幾分;掩月宗的女修們則大多踩著各色花瓣法器,粉的、白的、淺紫的花瓣在空中連成一片,倒像是道流動的花廊——一時間,空中到處是飛掠的身影,青的、黃的、粉的道袍在空中散開,像有人往半空撒了把彩色的豆子,紛紛朝著那道黑裂縫飛去。

“走了。”向之禮拍了拍寧不凡的肩膀,枯瘦的手指在木杖頂端輕輕一點,木杖便泛起淡淡的青光,他整個人像片被風吹起的枯葉,慢悠悠往裂縫飄去,看似緩慢,實則速度不慢,轉眼就離地麵有丈許高。

寧不凡不敢耽擱,趕緊從法袋裡取出青葉法器。那法器剛一離體,便“嗡”地一聲亮起青光,葉片上的脈絡清晰可見,邊緣還泛著細碎的靈光。他足尖在劍脊上輕輕一點,身形便隨著青葉法器騰空,飛行時還特意調整了方向,跟在向之禮身後不遠不近的位置——既不會顯得刻意疏遠,也不會因靠得太近而引人注意。剛飛到傳送門邊緣,一股強大的吸力便從裂縫裡湧出來,像有隻無形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袍,猛地往裂縫裡拽。寧不凡心裡一緊,趕緊運轉體內的靈力,雙手在身前結了個穩身印,青葉法器的青光瞬間亮了幾分,勉強穩住身形。可下一秒,隻聽“咻”的一聲,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他隻覺天旋地轉,彷彿瞬間掉進了萬花筒。

到處是流動的光帶,紅色的光帶像燃燒的火焰,靠近時能感覺到灼熱的溫度;藍色的光帶則泛著刺骨的寒意,連靈力都彷彿要被凍結;金色的光粒像碎掉的星辰,在身邊嘩嘩流過,觸碰到麵板時還會帶來輕微的麻癢感。耳邊傳來無數細碎的聲音,有其他弟子沒穩住身形的驚呼,有法器碰撞時發出的嗡鳴,還有種類似蜂鳴的高頻噪音,吵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就是傳送通道?”寧不凡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眩暈,運轉靈力穩住身形——他發現自己正懸浮在一片炫彩的虛空中,前後左右都是七派的弟子,這些人像是被衝散的魚,各自在虛空中往前飄。有人在驚慌地喊著同伴的名字,聲音在通道裡傳得很遠;有人則乾脆閉上雙眼,雙手結印默默運轉靈力,顯然是提前做過準備;還有人趁著混亂,偷偷用眼角打量彆人的法器,眼神裡藏不住貪婪,手指還在偷偷摩挲著自己的法袋,一看就是沒安好心。

寧不凡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卻忍不住吐槽:這傳送體驗也太刺激了,比前世坐過的過山車還讓人提心吊膽,難怪原著裡總有人在傳送時出意外——要麼是被空間亂流捲走,要麼是被心懷不軌的人暗算。他悄悄將手按在法袋上,指尖觸到袋中那枚備用的符籙,心裡才稍稍安定些:還好出發前多做了準備,不然在這混亂的通道裡,真遇到麻煩可就麻煩了。他調整了下飛行的方向,儘量往人少的區域靠了靠,同時將靈力集中在雙耳,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越是混亂的地方,越要保持清醒,這是他前世在社會裡摸爬滾打學到的道理,如今在修仙界,倒也同樣適用。

就在這時,前方的光帶突然變得密集,像被揉皺的錦緞。寧不凡知道快到出口了,趕緊運轉靈力護住周身,淡青色的靈力在體表縈繞,形成一層薄薄的護罩。周圍的弟子也紛紛加速,各色法器光芒交織,人群擠成一團,亂哄哄的模樣像要搶著投胎。

寧不凡突然覺得脊背發毛,那股被盯上的寒意順著脊椎往上爬,讓他渾身緊繃。他猛地轉頭,目光穿過擁擠的人影,落在斜後方的空中——掩月宗的隊伍裡,一名戴著白紗的女修正朝這邊望來。

白紗遮臉,隻能看見一雙眼睛,清冷得像淬了冰,可那眼神裡又藏著點說不出的熟悉,讓他心頭莫名一動。

“是南宮婉!”寧不凡的心臟突然狂跳,指尖下意識攥緊,連掌心都冒出了細汗——她怎麼也在看自己?難道還在記恨自己多看兩眼的事?高階修士竟這麼小心眼?

四目相對的瞬間,南宮婉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像是被驚擾的蝶翼,突然彆過頭去,周身亮起淺紫色遁光,加速往前飛去。白紗在虛空中飄得像朵雲,轉眼就彙入掩月宗的隊伍,再也看不見身影。

寧不凡收回目光,心裡卻亂糟糟的。這位原著中未來的“韓夫人”,現在看自己的眼神怎麼怪怪的?不過是那點小事,至於記到現在嗎……

他正暗自嘀咕,卻見南宮婉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再次轉頭,這次沒有躲閃。四目在炫彩的虛空中相撞,寧不凡清晰看見她眼裡閃過一絲慌亂,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讓他摸不透心思。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一股更強大的推力突然湧來。寧不凡隻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傳來其他人的尖叫,眼前的彩光驟然炸開,刺得他下意識閉上了眼——

“砰!”

落地時沒有預想的劇痛,反倒像從高空摔在棉花上,又像是被扔進了溫水裡,渾身的骨頭都在發麻。寧不凡掙紮著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一片草地上,周圍是昏黃的光,像傍晚的天色。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味,還混著點淡淡的血腥味,刺鼻又壓抑。遠處有獸吼傳來,低沉得像悶雷,震得空氣都微微發顫。

他撐著地麵坐起身,第一時間摸向腰間的儲物袋,指尖觸到熟悉的布料和符文,懸著的心才落下——還好東西都在。寧不凡環顧四周,這是片陌生的森林,樹木都是深褐色的,葉子像羽毛,在昏黃的光裡輕輕搖晃。天空是暗紫色的,看不到太陽,隻有幾顆星星孤零零地掛著,光芒微弱。

“這就是血色禁地內部?”寧不凡深吸一口氣,運轉靈力在體內走了一圈,立刻察覺到異樣——這裡的靈氣比外麵濃鬱數倍,卻帶著股說不清的暴戾,吸入體內像有細針在紮嗓子,讓他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寧不凡心裡卻在快速盤算:剛才傳送時和南宮婉對視,她會不會增加對自己的厭惡值?還有封嶽、鐘吾那些狠角色,不知道被傳送到哪了,若是遇上,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可不好應對……

暮色蒼茫的森林裡,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那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像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窺伺,讓人心頭發緊。

寧不凡迅速躲到一棵粗壯的深褐色古樹後,借著昏暗的光線掏出懷中的羊皮地圖。這地圖是宗門分發給參與試煉弟子的,雖然缺失了部分,上麵卻用硃砂標注著血色禁地的幾處關鍵地點,中心環形山脈用金線勾勒,東北角的烏龍潭則畫著個小小的水波紋標記。

他指尖點在地圖上,對照著周圍的地形辨認了片刻,臉色漸漸古怪起來——按照山脈走向和植被分佈,他此刻所在的位置,分明是烏龍潭旁邊的迷霧穀!

“不是吧……”寧不凡嘴角抽了抽,心裡咯噔一下。原著裡韓立可是直接落在烏龍潭,順順利利采到了寒煙草,自己這是哪步走岔了?難道就因為多看了南宮婉兩眼,導致落地位置有所偏移?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他收起地圖,眉頭緊鎖。迷霧穀在原著裡提過一嘴,常年被瘴氣籠罩,裡麵盤踞著不少擅長隱匿的一階妖獸“影蛛”,最麻煩的是穀中霧氣能迷亂神識,煉氣期弟子進去十有**會迷路。

“先去烏龍潭采寒煙草再說。”寧不凡定了定神,保命是第一位的,寒煙草雖不是什麼至寶,卻也是煉製不少丹藥的稀缺輔材,拿到手總能換些靈石或符籙。

他摸出一枚“清瘴丹”含在嘴裡,一股清涼之意順著喉嚨滑下,瞬間驅散了些許迷霧帶來的滯澀感。隨即施展出“羅煙步”,身形一晃,像一縷輕煙飄出數丈。這步法看似尋常,卻能借著林間的氣流改變身形軌跡,腳步踏在落葉上幾乎悄無聲息。

時而矮身鑽進茂密的灌木叢,借著枝葉隱匿身形;時而足尖一點樹乾,如靈猴般躍過纏繞的藤蔓,寧不凡在迷霧中穿梭得愈發熟練。途中遇到幾隻影蛛,都被他悄無聲息地解決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前方的霧氣漸漸稀薄,空氣中的潮濕感淡了些,隱約傳來潺潺的水聲,順著風鑽進寧不凡耳中。他心中一喜,腳步立刻放慢,借著樹木的掩護悄然靠近,每一步都踏在落葉堆積的鬆軟處,沒發出半點聲響。

穿過最後一片纏繞的藤蔓,眼前豁然開朗——一汪碧綠色的深潭出現在林間,潭水像被磨亮的翡翠,透著沁人的涼意。潭邊的泥地上,生長著幾株半尺高的植物,葉片邊緣泛著淡淡的寒光,正是他要找的寒煙草。潭水清澈見底,能看見水底細小的石子,卻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水麵上漂浮著薄薄的白氣,落在鼻尖時涼得人精神一振。

但此刻潭邊並不平靜,血腥味混著潭水的寒氣飄來,讓寧不凡瞬間繃緊了神經。

三名穿著靈獸山服飾的弟子正圍著兩名化刀塢弟子,青色的宗門服飾在昏光下格外顯眼。其中一名化刀塢弟子已經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柄短刀,鮮血順著衣襟往下流,染紅了潭邊的草地,連周圍的泥土都浸成了暗褐色;另一名化刀塢弟子則背靠著潭邊的岩石,身體不住發抖,手裡卻緊緊攥著一株寒煙草,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臉上滿是驚恐,嘴唇哆嗦著說不出完整的話。

“把寒煙草交出來,饒你不死!”領頭的靈獸山弟子往前踏了一步,臉上露出獰笑,他左手牽著一根細鐵鏈,鏈尾拴著一隻吐著信子的青色小蛇,蛇眼泛著詭異的綠光,正死死盯著那名化刀塢弟子,蛇信子吞吐間,能聞到淡淡的腥氣。

“你們……你們不是靈獸山的人!”化刀塢弟子突然嘶吼起來,聲音裡帶著絕望的憤怒,“靈獸山的控獸訣講究人與獸和,絕不會這麼陰毒,你們的蛇……是用毒喂大的!”

領頭的“靈獸山弟子”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語氣瞬間冷了下來:“既然看出來了,那就更留你不得!”他右手快速打了個手勢,旁邊兩名弟子立刻抽出腰間的匕首,一左一右撲了上去,動作又快又狠,沒有半點猶豫。

那名化刀塢弟子雖拚死抵抗,雙手在身前結出防禦法訣,卻終究修為差了一籌,青色的靈力護罩被匕首輕易劃破。沒過幾招,他的喉嚨就被其中一人用匕首劃破,鮮血噴濺而出。他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臨死前猛地將手中的寒煙草扔進了潭裡,白色的葉片在水麵上打了個轉,漸漸往下沉去。

“找死!”領頭者見狀怒罵一聲,伸手就要往潭水裡撈,卻被旁邊的弟子一把攔住:“大哥,彆耽誤時間,寒煙草這潭邊還有,咱們先撤,免得被真的靈獸山弟子撞見,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忌憚。他們迅速蹲下身,搜颳了兩名化刀塢弟子腰間的儲物袋,手指在袋口捏了捏,確認裡麵有東西後,又警惕地環顧四周,目光掃過寧不凡藏身的方向時,他趕緊屏住呼吸,將身體縮得更緊。確認無人後,三人不再停留,急匆匆地鑽進了旁邊的密林,青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霧氣裡。

寧不凡躲在樹後,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眉頭緊緊皺起。這三人果然有問題,不僅出手狠辣,連控獸的手法都透著股邪氣,顯然不是真正的七派弟子。他沒敢聲張,手指在儲物袋上輕輕摩挲——這些人能冒充靈獸山弟子混進試煉,必然有所依仗,說不定還有同夥,自己現在隻有煉氣期修為,不宜暴露,等他們走遠了再行動才穩妥。

又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寧不凡凝神聽著周圍的動靜,確認再無腳步聲或靈力波動,才如狸貓般從樹後竄出,腳步輕快地衝到潭邊。

他手疾眼快,指尖捏住寒煙草的根部,輕輕一拔便將潭邊的幾株儘數采下,動作利落得沒帶起半點泥土。采完植株,他特意俯身,小心地將根部附著的泥土撥到掌心,收集起裡麵細小的種子——這寒煙草在外界本就是稀罕物,留著種子說不定以後能派上用場。至於那株掉進潭裡的,他瞥了眼潭水深處隱約晃動的黑影,理智地放棄了打撈——誰知道水底藏著什麼妖獸,犯不著為一株草藥冒險。

采完寒煙草,寧不凡將植株和種子仔細收進儲物袋,不敢多做停留,轉身就朝著暮色森林的方向撤離,腳步始終保持著警惕。

往暮色森林去的路上,氣氛明顯比來時壓抑了許多。沿途的樹木旁、灌木叢裡,不時能看到七派弟子的屍體:有的衣衫破爛,身上留著猙獰的爪痕,顯然是被妖獸啃噬得麵目全非;有的胸口或脖頸插著法器碎片,傷口整齊,分明是死於同門相殘。

“果然是血色試煉,半點不假。”寧不凡咂了咂嘴,心裡沒有多少恐懼,更多的是緊繃的警惕。走了沒多遠,他目光掃過一具男修的屍體,在對方手邊發現了一枚不起眼的黑色扳指。

寧不凡彎腰撿起扳指,捏在指尖端詳:扳指是灰撲撲的獸骨質地,看著跟路邊的碎石沒兩樣,可指尖輕輕一撚,便覺出質地非凡——他抽出背後的追風劍,用劍刃在扳指上輕輕一劃,隻聽“噌”的一聲輕響,劍刃瞬間滑開,扳指上僅留下一道淺白痕跡,轉瞬便消失不見。

“影蛛毒囊角質層?”他心頭一動,立刻認出這是劇情裡提過的蛛絲扳指,是高階影蛛身上纔有的寶貝。

他忙將扳指套在拇指上,骨麵貼著手心,傳來一絲涼絲絲的觸感,再用袖口一遮,竟瞧不出半分痕跡。試探著往扳指裡注入一絲靈力,隻聽“哢嗒”一聲輕響,扳指側麵彈出一根黑絲,絲細如牛毛,在昏暗的光線下幾乎看不見。

寧不凡屈指一彈,黑絲射向旁邊半人高的火山岩,“嗤”的輕響過後,岩石齊嶄嶄裂成兩半,斷麵光滑得像鏡麵。他又抬手將黑絲甩向牆角纏繞的精鐵鏈,黑絲剛觸到鏈環,“啪”的一聲,鐵鏈便斷成兩截,切口平整得像是用尺子量過一般。

他反複試了試收放:指尖一動,黑絲既能纏繞又能切割,滑得沒有半點滯澀;念頭一動要收回,黑絲瞬間縮回扳指,隻餘“哢嗒”一聲輕響,動靜小得連近處的煉氣期修士都未必能察覺,更彆說瞞過築基期的神識。

寧不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隱蔽得能當暗器,鋒利得能切精鐵,收放還這般絲滑……行走江湖、應急防身,這不就是絕配?”

除此之外,他還在幾具屍體旁撿到了幾瓶低階丹藥和幾張符籙,雖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但在血色禁地裡,多一樣東西就多一分保障,聊勝於無。

一路走走停停,避開幾處明顯的打鬥痕跡,寧不凡離暮色森林越來越近。他摸了摸懷裡的羊皮地圖,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按照原著劇情,封嶽會在暮色森林裡,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方式截殺其他弟子,而封嶽身上不僅有能增加速度的追魂靴,還有合成《青元劍訣》的關鍵物品之一:金色書頁。

《青元劍訣》可是韓立前期的重要依仗,自己既然知道劇情,沒理由錯過這等機緣。

“封嶽啊封嶽,可彆讓我等太久。”寧不凡舔了舔嘴唇,腳下加快了腳步。暮色森林的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下漸漸清晰,空氣中的血腥味也隨著距離拉近,愈發濃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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