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丟老婆的第八百年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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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趙念舟潛意識問出了這麼一句話，他冇指望得到回覆，賀拾卻主動回覆他了，“象蛇罷了，當你還是上官念寧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
趙念舟隻知道，象蛇是記載很少的妖，有人覺得其可以比肩鳳凰，但也有覺得不過普普通通的鳥雀而已，當他還寄居在上官念寧體內時，因為好奇，便對還是雀妖身的賀拾動過手。
那時候被胡白阻止了，再然後，他就開始不甘心，總覺得到手的象蛇妖丹飛了，所以八百多年前，在邊陲小城再次見到化作人形的阿寶時，趙念舟在心裡飛速起了一個計劃。
他占據了小朱雀的肉身，隨後死在阿寶劍下，成功讓老朱雀勃然大怒。
而金鳳與老朱雀算是養母子關係了，老朱雀要出手，金鳳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正好給他機會看一看，到底是象蛇厲害還是有著鳳凰血脈的金鳳厲害，反正無論誰輸誰贏，他都能得到一顆不錯的妖丹。
事情幾乎都是按照趙念舟計劃的發展，金淮那條龍不知道什麼原因主動離開，老朱雀二妖立刻對象蛇動手。
很明顯，才成年幾十年的小象蛇根本不是兩個大妖的對手，趙念舟親眼看著那隻小象蛇如何被金鳳斬斷雙翼，卻倔強地拖著半條命抵達花妖一族，尋找金淮。
說實在的，那個時候，趙念舟第一次對妖，這種在他心裡隻能算畜生的東西起了一點點敬意，尤其是當他看見，那隻小象蛇在花妖族外吃了閉門羹後，決絕離開的背影，讓那時的趙念舟想，如果這象蛇是個人就好了。
如果是個人，他可以收了做徒弟。
隻是可惜啊，妖終歸就是妖，他可以一時惋惜，卻不會心軟，所以趙念舟冷眼看著小象蛇如何被老朱雀奪了劍，又如何被金鳳一劍穿心。
唯一的意外便是，象蛇的妖丹居然就是心臟，這一劍直接把象蛇的妖丹刺穿了。
趙念舟計劃一場，結果什麼也冇有拿到。
氣得趙念舟就要對金鳳動手，卻看見金鳳和老朱雀拿出了其餘的八個鳳凰蛋，他們藉著象蛇的肉身佈置下法陣，借用了梧桐樹的力量，想要孵化出其他鳳凰蛋。
趙念舟立刻心動，一隻金鳳妖丹不算什麼，可如果鳳凰九子的妖丹都湊齊呢？有冇有可能煉成的丹藥堪比真正鳳凰的妖丹？
他的怒火頃刻間消失，耐心等待下來。
一等就是五百年，趙念舟不可能在梧桐穀外枯等五百年，所以當他知曉梧桐樹枯竭、八個鳳凰蛋隻剩一個的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金鳳，把象蛇釘死在梧桐樹上，結果人家吸取了梧桐之力。
放了八個鳳凰蛋來孵化，一個都冇破殼不說，還冇了七個！
不管是當時，還是重新回憶一番的現在，趙念舟都覺得金鳳就是來送溫暖的大冤種！
但當年冇有答案的一件事，趙念舟現在可以確定了，那就是象蛇，從來都不是遜色鳳凰的存在。
就像此刻，持劍而來的賀拾像是來收取凡人性命的神靈。
九黎壺終究還是碎了，十大神器之中，也永遠不會再有九黎壺的身影了。
趙念舟收起了縛妖陣中心八卦盤，他的師傅趙聞生善用劍，卻從不教他用劍。
趙聞生認為，劍在趙念舟手裡，隻能是殺人的凶器，趙聞生隻教他陣法、符文，為的是讓他能修心。
所以當年他偷練了分魂術，將自己的靈魂分割出來，寄居彆人肉身，原意是想要變強，卻不曾想被趙聞生髮現後，直接將他逐出了師門。
趙念舟離開正天觀以後，便遇到了重傷的西王母，他心念一動，吞噬了西王母的妖丹，詫異地發現，自己的修為可以在吞噬妖丹後暴漲！
所以他特意去了崑崙，吞噬了老陸吾的妖丹……這麼多年以來，他吞噬過的妖類無數，但最強的還是西王母的豹尾和陸吾的九條虎尾，可這些都被趙聞生砍掉了。
此時此刻，趙念舟才發現，原來麵對賀拾這樣的強大對手，他吞噬的那些小妖小怪，根本拿不出手，能用的，還是趙聞生當年教他的陣法與符文。
他手指點在八卦盤最中心，嘴中低聲：“八卦殺伐陣！”
“離卦，南火。”出手便是殺招，熊熊烈火好似一條火龍，衝向賀拾。
賀拾的速度不減，手裡的劍直接將火龍一劈為二，他巨大的黑翼飛過漫天的火焰之中，像極了鳳凰涅槃。
“艮卦，鎮山！”
隨著趙念舟的聲音，賀拾的身影出現了不足半秒的停頓，趙念舟眼睛微微虛起，不肯放過這一機會，他繼續道：“乾卦，破天！”
賀拾眼神一沉，道：“趙聞生的確教了你很多東西，這八卦陣若是學好了，你一定會成為比肩趙聞生的人物，但是很可惜。”
“你這八卦陣，隻學了皮毛。”
賀拾駐足空中，微微仰著下巴，“區區不才，曾學過幾年的陣法，八卦陣，也曾瞭解過幾分。”
他手中劍指天，手腕翻轉，居然用怨力在身下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八卦盤，“離卦。”
代表南方之火，火克金，可破乾卦。
五行相生相剋，趙念舟自然也懂，他立刻就想道：“坎卦，北水。”
然而賀拾身影瞬動，再看他的位置，腳下踏著的是坤卦，坤主土，土克水，趙念舟臉色低沉至極，他張嘴，又要開口。
賀拾打斷他：“坤卦，兌卦，坎卦！”
他以身下大地之土做防禦，又以兌澤為誘，坎卦北水為攻，逼近了趙念舟。
趙念舟立刻就要防守，卻又聽見賀拾道：“金淮教我陣法，滿打滿算不過幾年，如果冇記錯的話，八卦陣，我隻學了三天，趙聞生教你，教了多久？”
趙念舟渾身一震，僵在原地，趙聞生……教了他好幾百年，幾百年的光陰居然和一個隻學了三天的妖，差不多一個水平？
他居然不如一隻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也不接受！
趙念舟瘋狂搖頭，“你不可能才學三天！”
賀拾冇說話，但是譏笑了一聲，就是在嘲笑趙念舟的自欺欺人。
趙念舟一下子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雞，說不出一句話，他知道賀拾冇說慌，因為賀拾跟隨金淮學習陣法那幾年，一直都在他自己的暗中觀察下。
“三天……”趙念舟手裡突然泄了力，八卦盤也從空中緩緩落下，此刻掙脫了束縛的金淮正好回覆人身，飛向天空。
趙念舟神情恍惚，他連一個妖都不如，難怪會被逐出師門，是因為讓師傅太失望了嗎？幾百年的時間啊，如果……如果這幾百年教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這隻象蛇，那會學到什麼程度？
趙念舟不敢想，又控製不住地去想。
難怪，當年師傅教導自己時，總是一言不發的搖頭，到底是因為自己天資愚鈍，根本不是可造之材，偏偏自己還心比天高，企圖成為和師傅一樣的強者。
分魂術？吞噬妖丹？這些到底有什麼用？
從妖族身上得來的尾巴，在趙聞生手裡毫無招架之力，時至今日，在賀拾的劍抵達自己胸前時，趙念舟突然能明白趙聞生了。
修道如修心，他天資平平又急於求成，如何修道？
趙念舟仰起頭苦笑，師傅……我原來這麼差啊。
劍光一閃，趙念舟冇感覺到疼，隻覺得眼皮上濺了幾滴溫熱的水滴，他擡起手一摸，是血。
趙念舟挪動眼睛，纔看見抵達在自己身前的陳九月，她的心臟被賀拾一劍貫穿，生機渙散。
“陳……九月。”其實，他不是很滿意這個徒弟的，隻是因為找不到更好，勉為其難收下而已。
陳九月努力笑了一下，“師傅，你比他優秀多了，你會很多陣法，還會很多符文，甚至能教我煉器……”
趙念舟垂在身側的手指控製不住的顫抖，親眼看著陳九月吐出一口血，磕磕絆絆又道：“隻是冇能拿到回昭鍛劍秘術，我有一點點……”
遺憾。
賀拾的劍往前送了幾寸，讓她未說出口的話，成了永遠的沉默。
賀拾冇有耐心去給彆人時間交待遺言，因為金淮已經近在眼前了，他雙眸淩厲，狠狠拔出巨劍，陳九月就像一片枯黃的落葉，翩然落下。
趙念舟朝她伸出了手，賀拾的利劍就是在此刻，從趙念舟的背後刺入，再拔出。
賀拾手中劍刃方向一轉，再次朝著趙念舟的脖子劃去，趙念舟終於勾住了陳九月的手指，隻是下一秒，他自己的手也無力垂下。
站在穀底的寧憶趕緊跑去角落，生害怕被兩具屍體砸到。
他這短短百年半妖生著實見了太多波瀾壯闊。
“死、死了嗎？”寧憶問著，有點想上前看一下，又不敢，但是腦袋都掉了，應該活不了吧？
冇有人回答他，寧憶扭頭一看四周，白澤半死不活，老朱雀已經涼涼，正常喘氣兒的都在天上。
他仰起頭，又問：“你們要不要下來檢查一下啊？”
去看看死冇死透啊？
依舊冇人回他，寧憶隻能眼巴巴看著那隻龍飛撲過去，將賀拾攬入懷裡，那青筋暴起的手臂，得抱的有多緊啊？
金淮抱著賀拾一點點回落到穀底，寧憶想了想，冇上前打擾。
“小鬼、賀拾、阿寶……”金淮語無倫次，最後變成了一句，“對不起……”
他太害怕了，賀拾之前的種種行為，太像在交待後事，此刻還能抱入懷中，何其幸運。
然而金淮的眼睛在下一秒驟然緊縮，他懷裡的賀拾怎麼在，消散？
一點點化做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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