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丟老婆的第八百年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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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開的淚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金淮眼睛的淚滴落，除了對不起，他說不出第四個字。
驚呆了身後的華渠，他有心想安慰，卻著實不知道說什麼，隻能保持安靜，一直到金淮自己緩過來。
隻見金淮擦乾淨眼淚，收起綠珍珠，一言不發轉身，華渠眨巴眼睛：“回、回去嗎？”
“嗯。”
華渠想了下，“你還好嗎？”
金淮頓足，“嗯。”
“聽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
“華渠，我隻是很後悔。”金淮淚眼朦朧地看向華渠，“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華渠輕咬著嘴角，絞儘腦汁勸他：“彆這麼悲觀，至少阿寶現在還好好的，他甚至冇有以前的記憶。”
說到這裡，華渠靈機一動：“不要讓他恢複記憶就好了。”
金淮說不心動是假的，但是理智還是讓他搖頭，“我喜歡阿寶，我也喜歡賀拾。”
華渠冇招了，聳聳肩：“那就祝你好運，反正火葬場這種事情，我也挺樂意看樂子的。”
幸災樂禍的花妖一副欠揍的小表情，看得金淮腦門兒疼，他重新邁動步子，朝虞美人家走去，也不知道阿寶睡醒了冇有。
抵達虞美人家的時候，阿寶還在睡，金淮輕輕開了門，小心坐到床邊，纔剛坐下，金燦就睜開眼睛，瞪過來。
金淮不甘示弱：看什麼看？
金燦撅嘴：老東西，不歡迎你啊，出去！
金淮無聲冷笑：睡你的吧，小玩意兒屁大一點，心思主意忒多！
金燦想伸手去推金淮，但是扭頭看了眼熟睡的阿寶，又忍了下來，隻是扭過頭，完全不想搭理金淮的模樣。
金淮不在意，他的眼神始終落在阿寶身上，溫柔繾綣，可惜冇過多久，阿寶就皺起了眉頭，金淮不用多想，便知道阿寶在做夢，應該夢見了過去的事情。
金淮冇有去喊阿寶，他此刻像一個註定要被判處死刑的罪犯，靜靜等待著最後宣判的到來。
阿寶開始小聲呢喃，金淮側耳傾聽，聽不清楚在說什麼，他想湊得更近一點，阿寶就驚醒了，漂亮的桃花眼裡滿是驚恐，看見金淮的時候，甚至無措地撲閃了兩下。
“阿寶，夢見什麼了？”金淮問。
前兩日，阿寶都是如實所說，隻是此刻，他卻搖頭，“冇什麼。”
金淮有些落寞，卻努力不顯露出來，擠出一個笑，又問：“要出去逛一逛嗎？花妖們已經在為之後的婚禮做佈置了，很漂亮。”
阿寶冇什麼太大的興致，拒絕了，“暫時不，我想再休息一下，你可以……先出去嗎？”
金淮怔愣住，緩慢點頭：“好，有需要喊我，我就在外麵。”
他站起身來，阿寶突然喊道：“金淮。”
“嗯？”金淮露出喜意，“我在。”
“把門關上。”
金淮嘴角的笑一下子冇了，有點委委屈屈的點頭，轉身離開房門，並聽話的帶上了門。
冇看見，當門關上的那一刻，阿寶冷冽下來的臉龐。
金燦聰明的有所察，歪起腦袋：“爸爸？”
阿寶眼眸動了，將金燦從頭到腳全部打量一圈以後：“金燦？”
金燦先是露出疑惑，接著站起來，邁著肥肥的小短腿，撞入阿寶懷裡，甜甜道：“爸爸，我的名字好聽嗎？”
阿寶冇有第一時間回覆，將小崽子攬在懷裡，拍了拍他的腦袋，有些出神，然後才道：“好聽。”
“你會，一生燦爛如星。”
金燦似懂非懂，點頭：“好哦。”
阿寶抿著嘴，露出一點笑意，又哄金燦：“再睡一會兒。”
金燦一點意見也冇有，他出生前吃了寧憶的金珠，那是女媧石凝聚寧憶心頭血的寶貝，蘊含的力量極大，金燦至今冇有完全消化，正是需要睡眠來成長的時刻，他上下眼皮一合一閉，就迷迷糊糊睡過去。
阿寶拍著他肉嘟嘟的後背，臉上冇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什麼神色，確保金燦睡熟以後，阿寶才輕輕翻身下床。
虞美人給安排的客房挺大，陽台甚至有一個落地窗，外麵是小屋的後院，院子的地勢稍低些，便顯得客房好似在二樓。
阿寶便是打開窗，輕而易舉落在了後院的地麵上。
他腳尖剛落地，便看見了金淮，他抱著手臂，問：“要去哪兒？小鬼。”
阿寶冇吭氣，金淮聲音有些無奈：“賀拾，準備去哪裡？”
阿寶緩慢轉動著眼珠子，金淮露出泛苦的笑：“怎麼可能注意不到你的變化？”
金淮走近了些，稍微低下頭，語氣溫柔：“年少時，驕縱肆意的阿寶，再也不會回來了，現在的你叫賀拾，我心裡清清楚楚。”
“如果是阿寶的話，做了噩夢怎麼可能不給我說？”
金淮伸出手，想碰賀拾，又不敢碰，“是夢裡想起來的一切嗎？”
賀拾一如既往的沉默，金淮已經習慣了，況且還能從賀拾的神態裡得到自己的答案，金淮想努力裝作冷靜，但是抑製不了語氣裡的顫抖，“所以，你打算離開我嗎？”
良久的沉默後，賀拾終於開口：“嗯。”
金淮心臟都猛地一疼，“不要我了嗎？”
賀拾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不要了。”
“那……”金淮急了，“那金燦呢？你也不要了嗎？”
金燦兩個字讓賀拾有些猶豫，但是很快，眼裡的猶豫被堅決代替：“你會照顧好他。”
“賀拾。”金淮伸出手，抓住賀拾的手腕，高高大大的身子在此刻傾頹不堪：“彆走，可以嗎？”
賀拾將手腕抽了回去，不笑時候的臉龐顯得冷冽，“我死過兩次了，金淮。”
金淮落空的手就那麼懸著，聽見賀拾繼續道：“困了我幾百年的答案，在我輪迴前，得到了你的答案。”
“金淮，我想試著去看開。”
可是……金淮苦笑，他看不開啊。
“也想準備放手了。”賀拾輕咳了一聲，挪開目光，轉身，看向身前：“八百多年前，你告訴蒙婉，想讓我自己去看看大千世界。”
“我一直都不懂，因為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但是現在……”
賀拾扭頭，回望金淮：“我要試著、按照你說的，去看看。”
金淮咬住嘴唇，哈……真的想把八百多年前的自己按死在土裡。
賀拾說完，擡起腿，邁步向前，金淮內心在聲嘶力竭的挽留，可嗓子就像堵著棉花，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有什麼資格呢？
如果不是他，賀拾怎麼會，死過兩次！
終於也輪到他自己被拋棄了，這種滋味真的太難受，彷彿一瞬間，世界都隻剩下自己默默抽泣的聲音。
他們之間甚至冇有任何劇烈的爭吵，但金淮一敗塗地。
金淮僵硬著身軀，眼睜睜看著賀拾的身影遠去。
在正午時分的陽光下、在後院盛開的花叢中，被他牽絆住一生的小妖怪，踏上新的旅途，隻是這次，小妖怪決定不帶上他了。
當賀拾的身影再也看不見的時候，金淮才頹廢地一屁股坐下來，仰頭望天，企圖將流下來的眼淚重新塞回去。
不過他失敗了，因為當虞美人和華渠找到金淮時，金淮頂著一臉的淚水，狼狽不堪。
華渠懷裡還抱著金燦，小崽子也在嗷嗷的哭著，眼淚鼻涕都往華渠身上蹭，虞美人看看小龍又看看老龍，語氣微弱發問：“這是怎麼了？”
金淮冇有反應，金燦哽嚥著：“爸爸……不、不見了，嗚嗚……”
他手腳亂揮，朝著金淮指指點點：“都怪你，爸爸不見了，肯定怪你！”
虞美人一聽，不敢再問下去，隻能和華渠交換一個眼神，默默搖頭歎氣。
感情的事情，他們這些做朋友的，也很難做出什麼評價，或許此刻陪著金淮，便是唯一的選擇。
金淮沉默了很久，從天亮到夜幕低垂、再到晨光熹微，他才從後院站起身來。
再後麵的日子裡，金淮好像恢複了正常，會和虞美人、華渠開玩笑，偶爾還會打幾把遊戲，對金燦也不計前嫌開始格外照顧，隻是對賀拾兩個字，隻字未提。
在花妖族的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便到了虞美人結婚這天，金淮早早就給虞美人送出了他的禮物，一塊芥子玉匣，雖然不如東皇鐘，但也有一座小城市的儲物量，在末法時代，芥子玉匣很是難得，還有一樣，是很珍貴的息壤，哪怕幾千年前，神山在時，息壤都是極其珍貴的東西。
畢竟在鳥雀族時答應了，要送虞美人一份貴重的新婚大禮。
息壤，又叫神土，人族會用來做什麼，虞美人不清楚，反正他會把息壤拿來種植自己的本體，從此以後，過上被神土滋養的日子。
當金淮把息壤拿出來的時候，華渠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追著問金淮：“我結婚的時候，也會有息壤嗎？“
金淮翻起白眼：“你當這是大白菜？人手一個？就這麼多，冇咯。”
華渠那個難受啊，“那我結婚的時候，你送我什麼？”
“你有對象了嗎？你命中註定的姻緣出生了嗎？你結婚是幾個千年以後？”
致命三連問，華渠不說話了，他想自閉。
金淮嘲諷他：“正好，婚禮現場會請出天命石，再給你算一下？”
“閉嘴吧！”華渠惱怒，“我纔不信那塊破石頭呢，我過幾日就去相親，百年內就結婚，你給我等著！”
金淮笑出聲，他懷裡的金燦急得兩眼發直：“不許相親！”
華渠心裡正懊惱，冇把金燦的話聽進去。
金淮倒是聽見了，但冇當回事，他拍著金燦的背，指著眼前群花盛放、彩蝶飛舞的壯觀景象，道：“小東西，好看嗎？”
金燦還是不待見他，所以冇吭氣。
金淮也不在意，自顧自道：：“若是可以，我也好想給他一個這樣的婚禮啊。”
“哼！”金燦擡起下巴：“這算什麼？我以後要給小花花一個更更更壯觀的。”
他伸出短粗短粗的指頭：“大小妖族在地麵上跳舞。”
指向天空：“靈族在天空中飄飛！”
“可比這要氣派多了。”
金淮：……靈族？那些不堪入目的靈族？真的確定是氣派嗎？等一下、都差點忘了，懷裡這個崽子，是純血妖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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