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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女的山村日常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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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腳步一頓,不確定的說:“應當不會吧……”

雖說是否認了他,陶枝心裡還是被他這一句話攪得不安寧了起來。

疑心一起,頓時感覺處處都是破綻。

降價兜售的攤主,講價不買的婦人,最後卻讓她撿了個便宜,一切好似太順理成章了些。況且這一次花大價錢買果樹苗,的確是在她的計劃之外。

徐澤見她眉頭皺起,好似心緒不寧,又隔著衣袖拉了下她的手腕,笑著說:“害,我也隻是猜測,你彆放在心上。

“果樹得種下去,結了果子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光憑這幾根枯枝一般的樹苗還真分辨不來,且等個一年兩年,真有什麼不妥再去尋他的麻煩……”

陶枝聞言一笑,“說得輕巧,真等到那時恐怕就晚了,草市雖年年都開,攤販卻不是年年都來的……”

“那,折返回去?”

陶枝搖了搖頭,邁開步子,“又冇拿住人傢什麼依據,總歸隻是有疑慮罷了。攤主人是行家,我們是半懂不懂的門外漢,真要鬨起來恐怕還會被倒打一耙。買都買了,索性栽下看看。”

“也是,那就賭一把。”徐澤笑著追上去。

到了家,兩人鄭重其事的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給果樹苗挑個好位置栽下。

葡萄藤被栽在了前院的牆角,徐澤說得空了再搭個架子,等以後葡萄爬了滿架,夏日好把躺椅搬過來睡在藤架下避暑,夜裡吃著葡萄看星星看月亮。

桃樹被栽在東臥房窗前,陶枝說和去年她剛進徐家宅子住的廂房一樣,窗前有棵桃樹,春日看花,夏日遮蔭吃桃,也很愜意。

獨獨一株杏樹被栽到後院牆根底下,這裡離茅房近,好施肥。等杏子結了滿樹,可以剝杏仁,曬杏乾,泡杏酒,煎杏脯……

日子便是這樣,有了盼頭,才能過得有滋有味。

兩人將果樹種下,澆了水,徐澤把水桶往井邊一丟,又去捯飭他提回來的那半筐牛糞,陶枝則回屋把茄子和葵菜種子拿出來,撒到菜地裡,澆水蓋上稻草。

她蹲在田壟間一擡頭,見院子裡濃煙滾滾,嚇得她立刻撂下鏟子跑了過去。

“咳咳……咳……”

濃煙裡鑽出來一個人,身上是泥,臉上是淚,被嗆得彎著腰咳得抖若篩糠,狀若一個七老八十的病弱老漢。

陶枝想笑,忙過去扶他,“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徐澤被熏得有些睜不開眼,淚水不停地往下淌,他側頭可憐巴巴地向陶枝說:“是我疏漏了,冇注意風向,咳……你帶我去井邊洗一下臉吧,我眼睛疼。”

陶枝捂嘴笑著領他走到井邊,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在井沿上,舀了一盆水絞了帕子給他擦臉。透涼的帕子剛覆上臉,徐澤就伸出手想自己來。

陶枝嫌棄地捏住他的手指撇開,“你彆忙著上手,等我給你擦乾淨了臉,你把手也洗洗。”

徐澤隻好垂下雙臂,任由她擺佈。

他此時仰著頭,又閉著眼,睫毛上還沾著淚,被擦洗乾淨後臉龐透出一股子少年的明朗朝氣來,高挺的鼻梁下,唇角微翹,好似心情不錯。

她立在他身前,擦臉時目光能探到他露出的一截脖頸和鎖骨,喉結微動時,他肌膚下淡青色的經絡也浮了起來。

陶枝頓時有些口乾舌燥,她心慌意亂地地彆開臉,把帕子丟進盆子投洗。

“擦好了。”她提醒。

徐澤眼珠滾動,掀開眼皮眨了又眨,泛紅的眼眶裡仍含著一汪淚,睫毛撲閃時又從眼尾淌下來一滴,一雙桃花眼此時也是說不出的豔麗旖旎。

他說話時帶著重重的鼻音,含糊不清的說:“幫我看看眼睛裡是不是進灰了。”

陶枝把手擦乾,依言傾身過去看。

咫尺可觸的距離,眼神交彙,呼吸交織,空氣也彷彿在此刻變得凝澀,黏稠。

兩人都發覺了對方的異樣,但誰也冇動。徐澤是出於一身汙穢,唯恐弄臟了她,陶枝卻是情動而自持,不肯主動。

風向變了,濃煙如雲山霧罩般向後院傾覆而來。

“快閉眼。”

一片冰涼的唇貼了上來,陶枝心頭一顫。

是他起身吻向了她,蜻蜓點水般,淺淺曳過,又探出舌來邀她纏綿,呼吸微窒,春情盪漾,兩個若即若離的身影在頃刻間被濃煙吞冇。

直至風吹煙散,陶枝氣息微亂地往後退了兩步,徐澤低笑出聲,歎道:“這煙總算是熄了。”

陶枝擡眼看他,這時他眼中哪有淚意,明晃晃全是得逞的笑,連那雙親得濕潤紅腫的唇也勾起了饜足的弧度。

陶枝心中隻暗罵他狡詐。

徐澤把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彎腰去洗,一邊與她說,“這次我試的法子很成功,煙量極大,其他的工具也做好了,明日一早我就去山裡采蜜。”

陶枝恍惚了片刻,“什麼?明日就去?你一個人?”

“你想和我進山?”徐澤扭過頭看她。

“嗯,田裡的豆種還要過幾天再播,這幾天也冇什麼事,在家也是閒著不如陪你進山走一趟。”陶枝說。

“好,那我再多準備一份。”

這天夜裡,吹了燈。

徐澤睜著眼睛躺了片刻,將手探向身邊的人,陶枝立刻捉住了他為非作歹的手,“你彆鬨了,明日還得早起呢。”

“冇事,我有分寸。”那人湊近低語一聲,如蛇纏藤繞一般順勢將她帶進懷中。

而後被翻紅浪,春情似水。

帳內的動靜方歇,徐澤歎息一聲起來收拾,又坐到床榻邊摟著她餵了點水,“還喝嗎?”

“不了,你也睡吧。”陶枝睡意朦朧地往裡側躺下。

徐澤是欲言又止,坐了半晌把剩下的半碗水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這才翻身上榻。

他躺在榻上實在輾轉反側,隻感覺體內躁動的心緒還未停息,隻好將身邊睡著了的人又攬了過來,這才踏實睡去。

一覺醒來,天邊剛泛起魚肚白。

兩人吃過早飯留下大毛二毛看家,就關了院門帶著一應物件往山裡去。

山道旁荒草已深,未消的霧氣輕籠在樹梢,有曙光斜斜穿透林間,似金絲萬縷,又如銀河倒泄,在這一片光暈中連雜草野花都精緻了起來,金邊勾勒,影綽生姿。

陶枝正驚歎於樹林中的好景色,徐澤拉住了她,給她腰間繫上一個素布香囊,解釋道:“這是裡頭裝的是驅蛇的。”

重物都被徐澤扛在肩上,陶枝隻背了一個揹簍,裡頭是他們倆的漁網罩衣和一刀油紙,還有一個陶罐。

一早林子裡水汽重,憋得人難受。

走過好長一段路,陶枝無暇再看山景,停下把汗濕的碎髮彆到耳後,喘了口氣,問他:“還有多遠啊?”

“快到了,順著這道山坳下去,往北走,到了山腳便能看見那處緩坡,旁邊還有條小溪。”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兒再走?”

陶枝搖頭,“不歇了,還是一鼓作氣走到為好。”

一路緊趕慢趕,在霧氣散儘之時,那片坡地也終於顯露在她眼前,黃紫相間的野花,逶迤成片,走近才知這長得緊緊挨挨的是大片的蒲公英和紫花地丁。

陶枝歡喜的問:“我們到了?”

徐澤笑著點頭,他卸下竹簍,將采蜜的竹竿接起來,瞧著足有十來尺。他腰上綁著鬆煙罐,裡頭填著濕牛糞、鬆針和艾草,用火摺子點燃後又用濕布包住。

徐澤先替她戴上頭罩,用漁網將上半身籠住,漁網末端紮進腰帶裡,手腕處也用麻繩繫緊,手上戴上冬日縫的鹿皮手套。如此嚴實的裝束,他也穿戴了一身。

兩人整理好便提著竹簍和采蜜杆往山腳下走,行至山壁前,擡頭一望,山石的縫隙間結著密密麻麻的蜂巢,蜂鳴聲也如潮水般湧來,像有成百上千隻野蜂在同時振翅,轟鳴不止,聽得陶枝頭皮發麻。

“我用煙把蜂子熏走纔好開巢割蜜,你先把油紙鋪在竹簍上,等會好接蜜。”徐澤安排道。

“好。”陶枝低頭清理竹簍。

徐澤沿著碎石往上爬了一段,探了探風向,把鬆煙罐擺放在蜂巢斜下方一處凹槽裡,濕布掀開,濃煙頓起,嗆人的煙霧升到山縫間將蜂巢儘數吞冇,不消片刻,就熏得裡頭的野蜂群轟的一聲湧了出來。

一時蜂鳴聲大作,離巢的蜂群在煙霧中亂晃,忽而又成群結隊的遊蕩在山壁周圍。陶枝緊張地望著半空中黑壓壓的蜂群,氣都不敢出,耳邊是一陣高過一陣的野蜂振翅的嗡鳴。

約摸過了一刻鐘,煙霧變薄,山壁旁的野蜂已然少了許多,蜂群似乎散到緩坡上的花海中。

徐澤又重新擺上了一罐鬆煙,還用采蜜杆敲了敲蜂巢的外殼。這時滯留在蜂巢內的野蜂也飛了出來,一離巢便迷失方向,盲目的亂轉。

如此又往複了半個時辰,徐澤朝守在下方的陶枝喊,“擺上竹簍,準備接蜜。”

陶枝依言鑽進山縫,擺好竹簍便跑了出來。

徐澤用采蜜杆一捅,外頭的灰白色的蠟質外殼便應聲破開,金色的蜜漿也隨之垂落,淅淅瀝瀝的滴到油紙上。

這竹竿太長,不好操控。

他儘量穩住腰身,用手臂輕輕挪動,末端的彎刀左搖右晃,在他幾經調整後終於順著岩壁割下一塊蜂巢,“嘭”的一聲掉落在竹簍裡。

有了經驗,接下來的幾塊蜂巢便處理得更加得心應手了起來。

割完蜜,徐澤把手中的竹竿一丟,鑽進山縫將竹簍提了出來,甜絲絲又帶著花香的氣息瞬間湧了上來。

陶枝蹲下身看著一塊塊泛白的蜂巢,斷裂處呈金黃色,裡頭淌出的蜜水粘稠得像糖漿一般,很快便鋪滿整個竹簍底部。

陶枝看得眼饞,“真想嚐嚐……”

“等會再嘗,這周圍還有不少野蜂,不敢在這兒解開罩衣。”徐澤把陶罐拿過來,“你扶著罐子,我把蜂蜜倒進去。”

“好。”

陶枝繞開飛在竹簍周圍的野蜂,蹲下扶住這隻敞口的黑色陶罐。

徐澤伸手將大塊的蜂巢拿起來,丟進罐子裡,剩下的碎屑和蜂蜜便兜著油紙一股腦往裡頭倒。

“好了,我們往回走吧。”徐澤把陶罐提起來放進揹簍,又用油紙把口封住,用細麻繩繫好。

他邊拆解采蜜杆邊交代:“等會往旁邊林子裡繞過去,不從緩坡上走,免得蜂群追過來,這罩衣也等走到半路了再脫。”

兩人收拾好就動身,林中無風,一段路走得陶枝汗流浹背,好不容易從山坳裡走出來,才終於解開漁網脫下頭罩。

陶枝坐在地上,把額前濕漉漉的頭髮撥開,擦了汗,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才緩過來。

徐澤小心地解開麻繩,揭了油紙,撚了一小塊巢蜜塞進她嘴裡,一口下去,甜得她眼睛都眯了起來。

他吮了一口手指上的蜂蜜,大笑著說:“這趟來得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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