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崛起:羽落田豐 第250章 鐵甲橫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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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的蟬鳴剛歇,運河兩岸的稻田便遭了劫。鐵甲蟲如黑雲壓境,背甲如淬火的玄鐵,顎齒如犁刀破土,所過之處,稻葉齊根而斷,秸稈上留著滲著白漿的齒痕,連水麵的浮萍都被啃得乾乾淨淨。揚州知府的八百裡加急文書送到牛角村時,林羽正在菌牆下檢視冰火菇的秋繁,羊皮紙上的硃砂印比秋霜更冷:「江淮蟲災已過三州,鐵甲蟲所到之處,稻禾絕收,速遣治菌能手南下!」
王遠接過文書,見邊角處蓋著「淮南轉運使司」的紫泥印,墨跡裡竟混著細微的菌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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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江淮分舵主「毒菌子」慣用的蝕心菌毒,雖淡如薄霧,卻逃不過他隨林羽習來的「菌脈辨毒術」。「怕是慎思堂的詭計。」他低聲提醒,卻見林羽已在收拾獸皮箱,箱中裝著曬乾的白僵菌粉、浸過鬆脂的誘蟲竹牌,還有半片從《猛獁菌典》拓下的「蟲菌相生圖」。
五日後,牛角村的馴鹿雪橇隊抵達揚州。運河堤岸上,枯黃的稻杆在風中搖晃,偶有未被啃儘的稻葉,葉脈間爬著鐵甲蟲幼蟲,背甲泛著金屬光澤,正是慎思堂培育的「蝕心鐵甲」。州府衙門前擠滿了百姓,有人舉著被啃穿的稻穗,有人抬著暴斃的耕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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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舌上佈滿藍黑色潰瘍,正是冰核菌毒的征兆。
「諸位父老,鐵甲蟲喜陰畏陽,晝伏夜出!」揚州知府李大人站在石階上,腰間的玉墜刻著「以農為本」四字,卻掩不住眼底的焦灼,「若有能治蟲者,本府願以百金為賞,更奏請朝廷賜『神農手澤』匾額!」話未說完,人群中忽有老者撲倒在地,手中稻穗上的鐵甲蟲正順著他的袖口攀爬,甲冑摩擦聲如砂紙磨鐵,驚得眾人四散。
林羽撥開人群,見老者手腕已被啃出血痕,傷口周圍泛著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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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蝕心菌毒發作。他取出隨身攜帶的冰火菇鱗粉,撒在傷口上,藍黑菌絲遇粉即縮,露出底下的紅肉。「此蟲懼白僵菌,」他舉起裝著白僵菌粉的獸皮袋,「但需配合誘蟲之法,引其聚而殲之。」
李大人眼前一亮,親自為他們安排了運河邊的「治蟲公所」——
原是廢棄的漕運糧倉,倉內陰涼潮濕,正合白僵菌的生長習性。林羽帶著王遠踏查蟲情,發現鐵甲蟲多聚於背陰的蘆葦蕩,子夜時分便傾巢而出,啃食稻葉時竟發出「哢嚓」脆響,如刀斧劈柴。
「這些鐵甲蟲比尋常蟲類多出一對顎齒,」王遠用獸骨刀剖開蟲腹,見其胃囊裡竟有冰核菌孢子,「怕是被人用毒菌飼育過,尋常白僵菌難敵。」林羽點頭,想起《猛獁菌典》殘頁記載的「蟲菌相剋術」:「凡蟲腹有菌毒者,須以火鱗菌核粉為引,激發白僵菌的『焚毒性』。」
治蟲公所的地窖裡,林羽用火山灰混合白僵菌母種,埋入火鱗菌核碎塊,覆以江淮特有的紅膠土。三日後開窖,白僵菌竟呈赤金色,菌絲末端長著細小的「焚毒刺」,正是火鱗菌核賦予的特性。「此乃『火僵菌』,」他對圍觀的衙役解釋,「遇蟲毒則燃,遇良苗則潤,正克蝕心鐵甲。」
與此同時,王遠帶著村民在稻田邊遍插「誘蟲竹牌」——
竹片浸過鬆脂與魚膠,中央嵌著鐵甲蟲喜食的腐稻餅,餅中混著火僵菌粉。月黑風高之夜,竹牌上的鬆脂香引來了鐵甲蟲,它們剛啃食腐稻餅,赤金色的菌絲便順著口器鑽入體內,次日清晨,蟲屍遍田,背甲上凝結著蛛網狀的白僵菌菌絲。
初戰告捷的訊息傳遍江淮,百姓們扛著竹筐來治蟲公所求購火僵菌粉,卻不知慎思堂的毒計已悄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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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菌子買通漕幫水手,在運河上遊投放混著蝕心菌毒的死蟲,蟲屍順流而下,漂入未治的稻田,竟引發了「菌毒壞糧」的謠言。
某日深夜,治蟲公所被圍,百姓舉著火把,指著漂浮在河麵的死蟲:「北地菌師用毒菌殺蟲,河水都變綠了!」林羽站在石階上,見死蟲腹內果然有墨綠色的蝕心菌毒,卻非火僵菌所致。他忽然想起王遠在蟲屍上發現的冰核菌孢子,明白這是慎思堂的「借刀殺人」之計。
「諸位且看!」林羽取來兩株稻苗,一株浸過蝕心菌毒,一株沾染火僵菌粉,「毒菌傷根,菌粉護苗,」他剖開稻根,中毒的根係發黑腐爛,而沾了火僵菌的根係卻生出新須,「鐵甲蟲腹內的毒菌,纔是壞糧的真凶!」
人群中有人認出死蟲背甲的菌紋,正是慎思堂的標記。騷亂漸息時,運河上忽然駛來一艘官船,船頭立著戴枷的漕幫水手,懷中抱著的木匣裡,正是毒菌子用來投毒的蝕心菌母種。李大人拍案而起:「原來有人妄圖嫁禍治蟲義士,壞我江淮糧運!」
月色下,林羽望著重新泛綠的稻田,見火僵菌的菌絲正順著稻杆攀爬,在葉尖凝結成赤金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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