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崛起:羽落田豐 第257章 跨郡協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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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未至,江淮的稻穗已垂成金浪,卻不聞鐵甲蟲的「哢嚓」聲。揚州城的驛道上,八輛青布輜車轔轔作響,車簾上繡著不同州府的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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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州的木芙蓉、蘇州的水波紋、杭州的龍井茶芽,皆是聞得治蟲大捷後,遣使來學菌法的鄰近州府。
李大人在治蟲公所前設香案,以江淮新稻蒸的米糕、運河鯉魚醅的魚鮓款待使者。林羽身著粗麻襦衣,腰間彆著盛白僵菌粉的羊角囊,對眾人笑道:「治蟲無他,順天時、用地利、借蟲菌相殺之性耳。」說罷擊掌三下,三十六名牛角村村民各捧竹箱而出,箱中盛著白僵菌母種、海天膠塊、《蟲災應對三十二式》刻板。
「張叔帶十人往廬州,」林羽指向麵色黝黑的獵戶,「專授『白僵菌田製法』,箱中火山灰可配江淮紅膠土,切記『菌床三翻,蟲屍四埋』。」又轉向手持膠鏟的年輕匠人,「小虎隨蘇州使者去,教熬海天膠,鬆脂與海藤膠七比三,火分文武,武火沸膠,文火養性。」
王遠抱著三十六軸絹本圖譜,逐一叮囑:「每州府先發刻板十套,桑皮紙印圖要晾三日,待白僵菌粉滲入紙紋方耐用。」見杭州使者盯著他腰間的誘蟲牌,便解下竹牌相贈,牌麵膠漬已呈琥珀色,粘著風乾的鐵甲蟲翅甲,「插牌需按北鬥方位,晨朝東引蟲,暮朝西聚蟲,此乃《淮南子》『鬥柄指蟲』之法。」
三日後,首批治蟲隊啟程。牛角村的馴鹿雪橇換作江淮的水牛車隊,竹筒裡的冰火菇鱗粉與嶺南海藤膠同置一車,車轅掛著南北合璧的「蟲煞符」——
左半是塞北馴鹿圖騰,右半是江南魚紋。村民們揹著浸過菌油的行囊,行囊上繡著各州府的紋章,恰似將江淮的稻香與塞北的雪氣縫作一團。
廬州使者歸國月餘,快馬傳來喜報:「依牛角村法,於巢湖灘塗辟菌田三頃,白僵菌發如瑞雪,鐵甲蟲過灘即僵,今秋稻穀已抽新穗!」附來的信箋上,還壓著片裹著菌粉的廬州木芙蓉花瓣,正是「以花記菌」的土法。蘇州匠人更妙,將海天膠與本地生漆混合,製成防水耐曬的「吳門粘蟲漆」,塗在竹牌上竟映出虎丘塔影,成了治蟲與工藝的妙品。
杭州的龍井山塢裡,茶農們依圖譜第三式「茶蟲共生」,在茶樹間插迷你誘蟲牌,牌麵繪著采茶女與白僵菌的簡畫,既粘害蟲又成一景。當新製的「龍井菌粉」隨貢茶入京,連宮中老匠都驚歎:「此粉入畫,蟲不蛀卷;入茶,味更清冽,真天人之饋!」
江淮各州縣相繼設立「治蟲坊」,坊中置青銅鑊熬膠,辟土窖育菌,門前立著一人高的誘蟲牌木雕,牌麵膠痕裡嵌著各州府的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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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州的芍花粉、楚州的海鹽粒、潤州的竹瀝水,恰似將千裡沃土的精魂凝於一牌。每至朔望,坊主便召集農人,圍著火塘聽牛角村村民講「蟲菌相生課」,火塘裡煨著混著菌粉的山藥,香氣漫過坊牆,成了江淮秋夜最暖的註腳。
冬至前,嶺南商隊再次來訪,帶來整船的海藤膠與交趾國的「蟲紋陶」——
陶甕上刻著鐵甲蟲與白僵菌的博弈圖,竟與《蟲災應對三十二式》中的「蟲菌循環圖」分毫不差。商隊首領捧著珊瑚筆架,笑稱:「南洋諸國聞得江淮奇事,皆欲購誘蟲牌,如今咱們的海藤膠,已隨波斯商船遠銷大食!」
治蟲公所的地窖裡,王遠望著各州府送來的「治蟲土儀」:廬州的菌田模型、蘇州的膠料配方、杭州的茶菌混種法,忽然在牆角發現株變異白僵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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菌蓋竟泛著龍井茶的嫩綠色,正是吸收了江南水汽的緣故。他取來《猛獁菌典》殘頁,見上麵的蟲菌圖旁,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跨郡者,跨山海也;協作者,協陰陽也。」
雪落運河時,江淮的誘蟲牌已連成千裡防線,牌麵上的樹膠經霜後更顯晶瑩,如串起珍珠的金線,將各州府的稻田織成巨網。林羽站在揚州城樓,望著雪地裡星星點點的琥珀色光斑,忽然想起牛角村的菌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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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用各地智慧堆砌,同樣是讓寒溫蟲菌各安其位。他知道,這場跨郡協作,早已超越了治蟲本身,成了天下農人用雙手編織的共生圖譜,就像運河之水,雖分百岔,終歸大海。
當第一聲春雷驚醒凍土,江淮的治蟲坊傳來新訊:白僵菌與誘蟲牌的治蟲法,已隨漕運傳至荊湖、巴蜀,甚至塞北的牛角村,也收到了來自嶺南的「防蟲香囊」——
囊中裝著海藤膠碎末與白僵菌孢子,正是千裡之外的農人,對這場跨郡協作的迴響。而治蟲公所門前的石碑上,不知何時被刻滿了各州府的農諺,南腔北調中,「白僵鐵蟲愁,樹膠粘蟲留」的江淮官話,正與塞北的「冰火菇護根,溫候記心頭」遙相呼應,在春耕的細雨裡,譜成一曲跨越千年的農耕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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