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崛起:羽落田豐 第96章 暗戰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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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康四十七年孟夏,京都西市的綢布莊裡,掌櫃的對著燭光反覆端詳手中的銅錢:“這山雀紋鑄得倒像,”
他用指甲刮擦錢背,墨色剝落處露出底下的鉛斑,“可這銅臭裡摻著鬆煙味,倒像是……”
話未說完,便被闖入的官差拖走。
五城兵馬司的卷宗堆在勸農院案頭,每枚假幣上的山雀紋都缺了尾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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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耕者同盟三年前廢棄的舊版防偽標記。虎娃捏著放大鏡細瞧:“哥,假幣印泥裡有金粉,”
他忽然想起什麼,翻開《天工開物》“墨法”
篇,“慎思堂的鬆煙墨必摻金箔,說是‘墨色貴沉’……”
林羽的手指停在假幣邊緣,那裡有三道淺得幾乎看不見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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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在相府密室見過的,李閣老用來鈐印密信的青銅模子紋路分毫不差。“通知小黑,”
他將假幣浸入皂角水,墨色暈開的瞬間,金粉在盆底聚成慎思堂的井字紋,“查抄城西的鬆雪齋,那裡必有印模。”
金鑾殿上,吏部侍郎揮舞著假幣:“耕者同盟私鑄錢幣,罪證確鑿!”
他袖口的慎思堂暗紋在燭火下若隱若現,“請陛下收回林羽的農正印信!”
林羽卻捧著水晶匣上前,匣中並列著真假印泥樣本:“諸位大人請看,”
他用牛角針挑起真印泥,顯微鏡下可見均勻的硃砂顆粒,“同盟印泥用的是辰州硃砂、鹿角膠,經九九八十一道捶打。”
轉而指向假幣印泥,金箔與鬆煙混雜的顆粒在鏡下如同散沙,“而這假泥裡的鬆煙,來自廬山鬆木
——
正是慎思堂工坊的獨門原料。”
殿中傳來抽氣聲。皇帝接過放大鏡,看見假幣邊緣的刻痕與禦書房中李閣老遺留的模子劃痕完全吻合:“朕記得,李閣老的模子,第三道刻痕偏右三分。”
張虎抱著半人高的商隊押運簿闖入,紙頁間掉出張火漆封的密信:“三日前在城南當鋪查獲的假幣,”
他指向簿子上的硃砂批註,“其銅料入庫時間,恰是相府長史出入鑄幣局的時辰。”
更關鍵的是,每枚假幣的鑄造砂模殘留著特殊的黏土
——
經王升化驗,含有相府花園獨有的玫瑰露成分。“他們以為換了山雀紋,就能嫁禍同盟,”
林羽叩擊著農正印信,印紐上的山雀尾羽栩栩如生,“卻忘了,真正的防偽,藏在印泥的火候裡。”
皇帝猛然拍案,驚飛了梁上燕:“取朕的‘辨奸爐’!”
青銅爐中炭火正紅,假幣投入的瞬間,鬆煙墨燃燒的異香瀰漫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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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慎思堂為彰顯身份,在墨中新增的龍涎香。
“好個‘貴沉墨色’,”
皇帝盯著爐中扭曲的鉛幣,“沉的不是墨色,是人心。”
他轉向林羽,語氣和緩,“卿家可知道,為何朕特許同盟用菌菇紋防偽?”
未等回答,便命人捧出鎏金印盒,“因耕者的印記,該像菌菇般紮根泥土,而非像這假幣,浮於表麵。”
退朝後,林羽在印信底部發現極細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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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皇帝暗中刻下的
“火漆配方”,唯有經蟬蛻粉燻蒸的印泥才能顯現。他忽然明白,這場假幣案,不過是慎思堂試探新防偽技術的餌,而真正的殺招,藏在他們對
“墨香”
的執著裡。
深夜,鬆雪齋的地窖中,黑衣人們對著熔化的印模咒罵,卻不知林羽早已在《農科駁議》中暗藏玄機:真正的菌菇紋防偽,不在圖案,而在印泥中含有的,隻有耕者同盟菌圃纔有的,能讓假幣在三個月後自動氧化的,鬆木菌絲粉末。
次日,新鑄的
“菌菇紋”
銅錢開始流通,每枚錢背都刻著極小的唧筒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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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耕者同盟的新防偽標記。林羽握著農正印信,印台邊緣的齒痕恰好卡住他掌心的老繭,如同土地與耕者的無聲契約。
“記住,”
他對虎娃說,“當有人用墨香掩蓋銅臭時,真正的答案,永遠在泥土裡。”
遠處傳來鑄幣的錘音,混著街角傳來的菌菇香,在京都的夏日裡,織成一張讓慎思堂密探們永遠無法破譯的,關於真實與謊言的,耕者的密碼。
三日後,黑風寨在長江貨船底艙查獲一批特殊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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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著慎思堂鬆煙墨的青銅模子,模子縫隙裡嵌著半片風乾的菌蓋。王升在顯微鏡下發現,菌蓋表麵附著的,正是能分解鬆煙墨的,耕者同盟獨家培育的,“辨偽麴黴”
孢子。而在慎思堂密室,某本染著金粉的賬本上,“印泥”
二字被狠狠劃去,旁邊新寫的是:“需奪牛角村的,會呼吸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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