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她官拜一品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實話與底氣
春曉起身筆直的站定,一身酷似男裝的穿著,緊繃著一張臉,像足了少年郎,惹的聖上多看了好幾眼。
敏慧郡主用帕子擋眼睛,餘光將楊春曉打量一番後,目光落在骨瘦如柴的表弟身上,敏慧郡主就更想哭了。
她也的確哭出聲,“皇叔父,嗚嗚,你看看錶弟的身子骨,還沒有一個姑娘健壯,這不知道以為表弟纔是嬌柔的女子。”
聖上的眼睛有被楊春曉簡潔的穿著舒服到,越看敏慧的打扮越覺得傷眼睛,頭也疼的厲害。
敏慧郡主一身白衣跟奔喪似的,還拿著白手帕擦眼淚,“嗚嗚,皇叔父,侄女和表弟也是您的血脈親人,你要為表弟做主啊!”
春曉聽的滿頭黑線,這不知道的以為敏慧郡主哭聖上,哭一聲抬眼看一次聖上,春曉都想拿帕子捂臉。
聖上心裡的火氣燒的旺,忍無可忍拍了桌子,“放肆。”
敏慧郡主膽子要是小就不會活到今日,更不會讓聖上忌憚,她站起身一腳將陶尚書踢翻在地,“他的確放肆,不僅苛待長子,還縱容繼室謀害嫡長子,嗬,陶尚書霸占姑姑嫁妝多年,就真當是自己的了?真是眼皮子淺的賤人。”
春曉瞪圓眼睛,“!!”
這是罵陶尚書嗎?這明明是罵太後母族,罵聖上有個上不了台麵的母族和親娘。
春曉一直查太後母族薛家的訊息,太後本是小官出身,嘉和帝選妃的時候,薛家賄賂一位太妃才被留在宮內,可惜太後不爭氣,一直沒入嘉和帝的眼,母族也沒得利。
陶尚書娶薛家女時,聖上還未即位,又是皇子中的小透明,自己都缺銀錢打點,薛家更是沒什麼銀錢準備嫁妝,當時的嫁妝很是寒酸。
春曉回想起陶雲雅的穿著打扮,雲瑤公主作為嘉和帝最寵愛的公主,嫁妝已經不能用十裡紅妝形容,加上雲瑤公主母族強盛,金尊玉貴的公主嫁妝,豪的讓所有皇子眼紅。
春曉的想法很多,隻有幾個呼吸,聖上接連運氣,眼底森然的盯著暴打陶尚書的敏慧。
聖上垂下眼簾,任由陶尚書捱打,他忌憚敏慧,當年他沒即位,這兩個孩子由父皇看顧活下來,他自信兩個孩子而已,免得被扣上刻薄寡恩的名聲,即位後就沒再關注過。
誰想到,敏慧一直縮到及笄,及笄一過安靜的敏慧像是甩掉了枷鎖,一副我不怕死,就看皇室怕不怕死的架勢。
聖上這才驚覺五哥一定給敏慧留了底牌,可再想弄死敏慧已經沒了機會。
聖上收回思緒,出聲詢問,“楊春曉,朕聽敏慧說,你看到陶瑾寧被虐待?”
春曉緊繃心絃,躬身回話,“當日臣女搜查碩鼠,的確有小廝前來求助,臣女初到京城不瞭解情況,怕是設給臣女的圈套,正在遲疑之際,陶尚書的莊子燃起大火。”
頓了下,繼續道:“火勢太大,臣女怕影響自己的莊子,帶了十人前去檢視情況,見到一身狼狽的陶公子。當時臣女震驚人瘦成皮包骨還能活著,陶公子被管事追趕,倒在臣女的馬前。”
殿內隻有春曉自己一人的聲音,在說謊話和真話間,春曉毫不猶豫選擇說真話,她今日敢含糊或是說假話,那麼聖上就會覺得她不可信。
春曉抬起頭看向聖上,“後來敏慧郡主趕來,臣女就帶人離開莊子。臣女不敢隱瞞聖上也不願意欺騙聖上,聖上是臣女的半師,臣女願對自己的每一個字負責,還請聖上明鑒。”
敏慧郡主站直身體,麵露詫異,她已經做好楊春曉說謊的準備,沒想到,這姑娘竟然說了實話。
陶尚書放下蓋在腦上的官袖,飛快的看聖上一眼,他這個心腹太清楚聖上的心思,垂下眉眼暗罵太後沒用,這麼通透的姑娘當時就該直接下旨賜婚。
聖上聽到春曉說實話,他開始是憤怒的,認為楊春曉沒看懂他的心思,現在憤怒猶在卻不是針對楊春曉,她一個小姑娘怕被算計有什麼錯?對他這個聖上說實話有什麼錯?
聖上思忖的盯著陶尚書,這個心腹也不會再與他說實話,滿後宮和前朝,有幾個跟他說實話?
聖上抬手摸頭發,他已經有了白發,一種惶恐彌漫在心頭,他老了,皇子盯著龍椅,臣子們想要從龍之功。
尤公公見聖上的動作,心頭一顫,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塞到地底藏起來。
春曉自然也注意到,原來聖上這麼早就開始恐慌,聲音平緩,“聖上待臣女甚好,臣女在京城孤苦無依,還要麵對拉攏與算計,臣女能依靠的隻有聖上。”
話落,春曉上前一步,“聖上教導臣女習字,在臣女心裡就是師父,臣女絕不會欺騙師父。”
剛才還是半師,現在就是師父,春曉告訴聖上,她是可信任的人,她隻能依賴聖上,也告訴聖上,她知道自己在京城很危險。
聖上眼神晦暗不明,楊春曉的小心思他看的清楚,卻不討厭,因為他喜歡聰明人。
楊春曉安置百姓的方法讓朝臣眼前一亮,每一條都有可實施性。
聖上在朝堂上享受到百官的恭維,真心實意的恭維上癮,他急需證明自己理政的能力,要壓過逐漸長大的兒子們,他喜歡在兒子們眼裡看到驚訝和震驚。
聖上摩挲著手指,此時陶瑾寧的事反而是小事,笑著對春曉招手,“你這丫頭一直讓朕欣喜,朕羨慕楊愛卿的福氣,不過,你是朕的學生,也算彌補朕的遺憾,好,好。”
春曉兩步來到聖上麵前,一臉的孺慕,“臣女能成為聖上的學生,是臣女幾世修來的福氣。”
聖上腰間有兩塊玉佩,一塊是龍紋玉佩,持玉佩如見聖上,另一塊是聖上的心愛之物,嘉和帝賞賜給聖上的生辰禮。
聖上解開心愛的玉佩,放到春曉手裡,“你這身打扮連個玉佩都沒有,這可不好,朕這塊玉佩給你了。”
春曉瞪圓眼睛,這不是演的,從王公公嘴裡得到資訊,她就琢磨怎麼應對,怎麼能打出對自己最有利的牌,沒想到,收獲如此之豐盛,這也意味著聖上在她身上所圖甚大。
春曉呆愣片刻,想要叩拜謝恩,卻被聖上攔住。
春曉小心翼翼的摸著玉佩,撓了撓頭,“聖上,臣女喜武,已經打碎過曹監軍送的玉佩,這塊玉佩萬一損壞,臣女的腦袋是不是要掉?”
這個傻傻的問題一出,聖上非但沒惱怒,還笑出了聲。
聖上一笑,殿內的氣氛瞬間緩和,聖上指著玉佩,“重要的場合戴,不過,玉佩的確容易損壞,如果意外損壞朕不會怪罪你。”
這是多麼大的恩賞,恩賞是有標價的,春曉隻怕自己的標價太低,隻有自己的價值越高,才能讓聖上越來越依賴她。
春曉咧著嘴傻笑,“臣女謝過聖上恩典。”
敏慧郡主,“??”
所以她今日哄這一場,成就的是楊春曉?不過,這姑娘究竟有什麼值得雞賊的叔父惦記?
聖上示意春曉坐,他現在的心情不錯,看向敏慧郡主,“你今日哄這一出的目的是什麼?”
敏慧知道皇叔父已經忍耐到極限,福禮道:“第一,表弟跟著我住,第二,我要姑母的嫁妝。”
聖上,“”
雲瑤皇姐的嫁妝,大部分供他收買了人心。
敏慧清楚姑母嫁妝的去向,她知道保不住,低著頭,“侄女這裡有一份單子,侄女隻要這些。”
說著,從袖袋裡拿出一份單子。
尤公公小心取過檢查一番沒問題才遞給聖上。
聖上翻看單子,看到最後瞳孔緊縮,五哥果然給敏慧留了人手,他的猜測是對的,這就是敏慧的底氣。
聖上轉過頭看向陶瑾寧,敏慧從未關注過陶瑾寧,現在竟然願意為了陶瑾寧大哄。
聖上沉思片刻,將嫁妝單子丟給陶尚書,“回去清點吧。”
陶尚書飛快掃過單子,瞳孔一縮,“聖上,這。”
聖上危險的眯起眼睛,“朕即位多年,並沒有眼瞎,你府上富貴的很。”
陶尚書聽出警告之意,這些年他的確收了許多的賄賂,可入了口袋再拿出去太難受,陶尚書後悔為何沒早弄死長子。
完全忘了,當時嘉和帝還在位,他不敢對長子動手,聖上即位,他清楚聖上要名聲,一直沒動手。
這次敢動手,他做足了準備,隻要沒人發現長子亡故的真實原因,就不會影響聖上的名聲,結果一直安靜的長子絕地反殺他。
春曉感覺到陶瑾寧的目光,她轉過頭,兩人的視線相對,陶瑾寧虛弱的笑著,口型說了兩個字,“抱歉。”
春曉移開目光,她現在依舊不明白敏慧郡主為何將她牽扯進來,明明敏慧郡主不需要證人,她有底氣為陶瑾寧討公道。
陶尚書跪拜,“臣需要時間。”
敏慧郡主諷刺道:“兩日,我隻給兩日時間,陶大人,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何嘗不想弄死你,兩日,我看不到姑母的嫁妝,我弄不死你,你的家人可就不一定了。”
春曉,“!!”
聖上拍了桌子,“胡哄,敏慧休得胡言。”
敏慧攤開手,“叔父說我是胡言亂語,那就當我沒說過。”
陶尚書臉皮一抖,敏慧將他洗白的公主嫁妝調查的一清二楚,他不敢賭,“兩日的時間足夠。”
聖上眯著眼睛,“敏慧,你和陶瑾寧是表姐弟,你們住一起不合適,還是讓瑾寧歸家更符合禮法,他是陶家長子。”
春曉饒有興趣的看向這對表姐弟,她想看看兩人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