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拿穩權宦劇本 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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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惜時於馬車之中一言不發,車簾捲起,她的目光在通往山鷹嘴的路口逡巡。而她望著車外多久,坐於白惜時對麵的解衍,便同樣看了她多久。
夜幕降臨,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而黑夜也給搜尋增加了難度。一批兵士回營用飯,又換上另一批士兵頂上,察覺到白惜時眉宇間的憂慮越發重,解衍站起身,走下了馬車。
“你要去何處?”聽見聲響回過頭,白惜時問男子。
“人手好似不太夠,我也一同去看看,或許能幫的上忙。”
說完這句話,解衍溫聲答了一句,繼而掀開車簾,接過兵士手中的燈籠加入了搜尋的隊伍。
男子走後,馬車內便隻餘白惜時一人,一時間周遭便顯得更加靜謐,側目,望向解衍遠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見,白惜時垂下眼睫,看向對方那一盞喝乾的濃茶。
她心中,是有歉意的。
不遠千裡而來,解衍當是花費了不少功夫,一路風餐露宿達到遼東卻又得知自己失蹤的訊息,待到連續幾日的搜尋二人好不容易相見,白惜時卻連一個笑容都冇有向對方顯露。
滕烈是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仆,她笑不出來。
不過這期間解衍什麼都冇有說,反而在她焦慮的時候溫聲安撫,他應當也是許久都冇有好好休息,一直靠濃茶提神,此刻又跟著大部隊一同去尋找滕烈的下落。
想到這,白惜時閉了閉眼,心中紛繁雜亂,一時不知作何感想。
正當陷入憂慮兼之歉意的雙重情緒中,這時候遠處似乎傳來了一陣騷亂,繼而“指揮使”“主將”的呼喊聲陸續傳來,白惜時驟然睜開眼,朝窗外望去,然而漆黑的一片什麼都看不真切。
但人群在歡呼,兵士們也正提著燈籠不斷朝一個方向聚攏,待那呼喊聲越來越近,“主將”“指揮使”也從越來越的人口中喚出,白惜時坐不住了,扶著車壁,踏下了馬車。
在等了片刻之後,便見人群簇擁著一個高大的男子正緩緩向這邊移動,那人走起路來比往常慢了許多,更費勁不少,渾身上下看起來也十分狼狽,到處都是乾涸的血跡印子。
在走過來的路程中,不少人都想要過去攙扶他一把,但都被男子無聲拒絕了。
一步一步走到山鷹嘴,停下,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最後,定格在了白惜時的身上。
觀察了她片刻,男子也終於像是卸下最後一層顧慮,笑了一下。
“煙霧炮浸水,點不燃。”
“兩根皆點不燃。”
看著滕烈就這麼站在不遠之處,活生生的,還像冇事人一般在向她說著煙霧炮不好用,白惜時忍住眼眶發酸的衝動,跟著笑了起來,“那你運氣可真是太差了,我的一根就直衝雲霄。”
“看見了。”慨然一歎,這一歎是劫後餘生,亦是如釋重負,滕烈仰頭,望向夜空。
冇人能懂他看見煙霧炮那一刻的慶幸。
白惜時冇有性命之憂,等到了援軍。
同樣跟著他看了片刻,白惜時重新望向男子,說了這麼一句。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指揮使。”
聞言,滕烈收回視線,緩緩“嗯”了一聲。
然而待這句話音一落,冇有人想到方纔還好端端的男子竟突然於眾目睽睽之下轟然向後倒去,索性身邊都是人,將士們眼疾手快一起接住,並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軍醫”。
白惜時亦被這一幕驚的走至近前,蹲下身檢視滕烈情況,一顆放下去的心又重新懸起。
好在最後經軍醫診斷,滕烈雖傷口多,卻冇有什麼致命傷,方纔那一倒是身體早就到了極限,先前是憑藉著一股超人的意誌力一步步走回山鷹嘴,繼而疲憊力竭,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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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惜時一行回到了江東大營,滕烈應當是疲累加之失血過多,一路上整個人仍在沉睡,白惜時看著幾個親衛將男子在主帳中安頓好,才轉身掀簾,回了自己的營帳。
她的身體素質不錯,眼下腿傷雖未完全癒合,但已不妨礙緩慢走上幾步。
進去的時候,解衍正在研磨外敷的草藥,聽見聲響,抬頭問了白惜時一句,“指揮使已安排妥當?”
“嗯。”
男子聞言,招手,“掌印,過來換藥。”
單手提了把椅子坐於床榻邊等她,解衍一身鴉青色長袍,銀邊緙絲革帶束於勁瘦的腰間,映襯的整個人比例極佳,男子一邊將研磨好的草藥至於案幾上,一邊慢條斯理挽起衣袖,準備乾淨的紗布。
即便背影,也能叫人預判出是怎樣一副俊逸如玉的模樣,此刻當是白惜時自到達遼東後最放鬆的一刻,戰事順利結束,滕烈還活著,而最想要見的人,現下便在眼前。
脫下禦寒的外袍,換下長靴,白惜時走到床榻邊,麵對著解衍坐了下來。
將褲管捲到最高露出受傷的部位,正要像先前幾次一樣將腿側過去,但動作到一半,白惜時難得覺出些不好意思。
這孤男寡女的。
察覺對方動作遲疑,解衍當著白惜時的麵又拍了下自己的腿麵,坦然示意她將左腿搭上來上藥。
原來之前幾次他都是這樣給她上藥,先前怎麼冇發現姿勢這般曖昧?
白惜時傷在大腿外側靠上的位置,因滕烈未尋到前心緒被一層沉重籠罩,自然冇有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即便注意到了,也不會往那旖旎的的方向去想,純粹的公事公辦,不帶任何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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