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_農家子的科舉青雲路 455
所以他才會在蕭雲舒麵前適當地展現出自己的真性情,甚至是帶著情緒的反應。
謝清風覺得這種行為比較精妙的是,他不用在蕭雲舒麵前維持一個完美臣子的形象,那樣他也很累的,他又不是什麼機器人,為了係統的任務可以完全把自己的脾氣都犧牲掉。而且一個永遠正確和冷靜的下屬,會給上位者不真實和難以掌控的感覺,適度的情緒外露和犯犟反而顯得有血有肉,讓蕭雲舒覺得他是一個活生生可以理解和預測的人。
他今日小心翼翼地試探蕭雲舒對他的容忍底線,蕭雲舒最後的無奈縱容與準奏這本就是一種信任升級,也在給蕭雲舒營造一種自己人的氛圍。
不過皇上的反應讓他也比較欣慰,他這些年的活沒有白乾,總算是讓他能容忍他偶爾的驢脾氣了。
他離開皇宮時的心情愉悅倒不是作假的。
第一期報紙理論上辦得還是比較成功的,在京城的效果遠超預期,但這成功裡多少還帶著些蕭雲舒的禦筆題名和新鮮事物的加成。
謝清風心中雖喜,也不敢過於樂觀。
京報是以月刊的形式發行的,所以第二期京報的發售時間要到第二個月之後了。
讓謝清風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期《京報》發行後,引起的轟動竟比第一期更為劇烈。
而引發轟動的原因居然是他據理力爭保下來的第四板塊。
這一期,頭版依舊是最新的政令,二版也照例是某位名家的雅文。
但當大家迫不及待地翻到最後一版時,《漕運迷案》第二回展現出的精妙情節和更強懸念,徹底點燃了他們的熱情。
謝清風在《漕運迷案》第二回裡,沒急著讓狄師爺展露鋒芒,反倒把受辱的戲碼拉到了極致。
當狄師爺拿出官府文書堅持要查漕運賬目時,劉把總非但不配合,反而盯著狄師爺舊布包裡露出的文書。
那是狄師爺過世父親留下的童生文書,他突然嗤笑出聲:“喲,這不是狄生嗎?我當是什麼大人物來查賬,原來是拿著童生文書當寶貝的主兒!”
他故意把童生兩個字咬得極重,周圍的衙役立刻心領神會,跟著鬨笑起來。
有人甚至故意撞了狄師爺的胳膊,讓他手裡的文書散落在地。
劉把總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地盯著狄師爺攥緊布包的手,聲音又拔高了幾分:“你們縣誰不知道啊?你那死鬼老爹,考了一輩子秀才,考到頭發都白了,連個院試都沒通過!”
“家裡那點祖產全耗在筆墨紙硯和趕考路上了,最後落得個變賣田產,連棺材本都湊不齊的下場,怎麼,你這當兒子的是想借著查賬的由頭來漕運碼頭混口飯吃,補你爹當年虧空的家底?”
有個瘦高個衙役甚至湊到狄師爺身邊,故意用腳踢了踢散落在地的文書,陰陽怪氣地說:“童生後人就是不一樣,連查賬都帶著股窮酸氣,怕是連賬本上的兩和錢都分不清吧?”
另一個衙役則拍著劉把總的肩膀,大聲調侃:“劉爺,您可彆跟他置氣,萬一他爹在地下知道兒子沒混出樣,還在碼頭讓人笑話,怕是要氣得從墳裡爬出來!”
狄師爺攥緊拳頭,指節泛白,眼眶瞬間紅了。
父親是他心中最敬重的人,哪怕家道中落,父親也從未讓他放棄讀書,如今卻被人這般侮辱,連帶著過世的母親也被劉把總含沙射影地嘲諷:“我看你娘當年怕是瞎了眼,才嫁了你那窮童生老爹!”
“你爹要是有點自知之明,當年就該老老實實種地,彆做那秀才夢!”劉把總還在沒完沒了地嘲諷,甚至伸手想去扯狄師爺的布包,“我看你這童生文書也彆留著了,不如給我當柴火燒,還能幫你爹了了那點讀書的念想!”
......
這對一個早已閱覽無數現代網文,深諳虐主角與龍傲天套路的謝清風來說,編織這種直戳心窩的羞辱橋段,簡直是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他可是連中大三元的狀元,文筆已經可以完全精準地操控著讀者的情緒,先將其壓至穀底,隻為後續更強烈的反彈。
但對聖元朝這些從未接觸過如此直白濃烈情感衝擊的讀者們來說,不管是官員、學子,還是百姓,都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心靈震撼!
茶攤前的王二柱聽得眼睛都紅了,“這劉把總不是人!哪有這麼糟踐人的?考不上秀才怎麼了?人家爹至少有誌氣!他倒好,拿著彆人的痛處當笑話講,早晚得遭天譴!”
旁邊賣菜的張嬸抹著眼淚,聲音哽咽:“可憐狄師爺,爹的念想被人這麼糟踐,換誰能忍啊?這劉把總的心也太黑了!”周圍的百姓也都義憤填膺,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後生甚至擼起袖子還說要去漕運碼頭找劉把總理論。
對市井百姓而言他們或許不完全理解科場的殘酷,但辱罵死人,嘲笑人家窮這些已經是最直接的情感禁區了,極大地激發了他們的同情心與正義感。
國子監的庭院裡,學子們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一個穿青衫的學子猛地將《京報》摔在石桌上:“士農工商,士為首位!劉把總嘲諷童生功名,便是輕視天下讀書人!他怎敢如此放肆!”
另一個學子攥著報紙,指腹在考一輩子秀才沒中,耗光家財那幾句上反複摩挲,這不就是大多數寒門學子的真實寫照嗎?強烈的代入感讓他們感同身受,屈辱、憤怒、悲愴的情緒瞬間被點燃,對反派恨之入骨,對狄師爺後續的翻身充滿了期待。
官員們的反應雖沒那麼外放,卻也難掩情緒波動,尤其是左都禦史曾淮安,他重重拍了下桌子,怒聲道:“劉把總此等行徑,若真有此人,必當革職查辦!”
幾乎所有人都想看第三期報紙上的內容。
謝清風剛開始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第二期報紙上的內容會那麼火爆,直到那日散朝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