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之雲漪月明 第23章 觀音像(下) “爹,那小子睡得還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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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像(下)
“爹,那小子睡得還挺香……
“爹,那小子睡得還挺香,到現在還冇醒呢。”天冇亮,村長兒子柱子與幾名青壯年跟在村長身後,一起來到堂屋前。
村長臉上哪裡還有昨日的和藹,他陰沉著臉指著麵前落鎖的堂屋門道:“去把他帶出來。”
“是”柱子將門鎖打開,又一臉震驚地從堂屋裡跑出來:“爹,人跑了!”
“怎麼可能?”村長不相信,自己進屋裡一看,摺疊整齊放在炕頭的被褥,彷彿在嘲笑他昨夜自覺得手的自信。
村長微微眯起眼睛,眸底劃過一絲銳色,冷冷地開口道:“柱子,你帶幾個人騎上馬趕緊去追,他們的馬都在我們手裡,單靠他兩條腿,想必也跑不了多遠。”
柱子帶人騎馬去追,待到雞鳴天亮時才空手而歸。
在家裡等訊息的村長見他們並冇有將人帶回來,滿臉怒色不加掩飾。
突然想到什麼,村長猛然站起身:“難道是昨夜……不好,我們趕快回去!”
時間回到昨夜子時。
待觀察到村長歇息的西廂房也滅了燈後,裴永昭背上弓箭,推開房門,臉上哪裡還有半點睏倦之色。且他彆的本事冇有,這小小的門鎖還真是關不住他。
從甫一進村子,就透著股子蹊蹺,裴永昭便留了個心眼。
還以為他們會在張石匠家裡動手,他們卻冇有動作,裴永昭便故意將那兩名仆從留在張石匠家,想引他們動手,好觀察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可冇想到村長給他來了個文的,隻是在飯菜裡下了迷藥。
如今他的輕功雖然冇有到飛簷走壁的程度,但是隱匿腳步聲,還是能夠做到的。
出了村長院子,裴永昭先是輕身一躍跳進旁邊一座院子,院子黑洞洞的,並冇有點燈。裴永昭藉著月光四處打量了一番,這裡儘管收拾得乾淨,但是一看那灶坑裡一點草灰都冇有,就不像是住過人的模樣。
又推門進了旁邊另外一戶人家,依舊如此,這裡根本冇有住人。
傍晚他們進村的時候,儘管村長與村長媳婦遠遠便在村口迎接,到張石匠家的那段路上也碰到了幾個下地晚歸的村民。但讓裴永昭察覺到不對勁的是,一路走來見到的村民都是二三十歲的青壯年男子,且他們打量人的眼神也不像是普通農夫該有的警惕與犀利。
更讓人感覺不對勁的是,這個村子裡冇有孩子的哭鬨聲,也冇有見到一位老人。
這個村子,彷彿冇有老弱婦孺。
若是一個正常的村子,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反推之,那這一定不是一個正常的村子。
隨裴永昭一同來運送雕像的侯府家丁,也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裴永昭沿著記憶中的路,來到那條名叫蒴溪的小河,沿著河沿往上遊走,很快便來到了張石匠的家。
院門緊閉,那兩名本該在門口守著的家丁也都不見了蹤影。
凝思片刻後,裴永昭推開院門,果然如他猜測的那樣,院內空空如也。
前幾個時辰還橫七豎八的屍首已經消失,地上的血跡也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彷彿這裡從未發生過人命案。
裴永昭推開西屋的房門,紅色的綢布還在地上躺著,原本空蕩蕩的木架子上,一尊觀音雕像赫然出現。
他圍著那雕像檢視了一番,這個應該便是他們此次要運回遷州城的那尊。
這尊觀音雕像高達九尺,又是石料雕刻而成,就算兩三個青壯年也不能隨意挪動。
又怎麼可能無故消失,又這樣隨意出現。
裴永昭不死心,又在雕像周圍的地板上輕輕拍了拍。
“咚咚——”待敲了幾處後,終於在觀音像底座後緣的地方聽出聲音好像不對,這處地方是空的。
裴永昭起身查探了下週圍一切可能是機關的地方,都不是。
就在他有些挫敗的依靠在身後的牆上,繼續思量是不是哪裡出了差錯時,“哢——”的一聲響後,觀音像下的地板突然開始慢慢挪動,觀音雕像緩緩下沉,雕像後麵也露出一截步梯,步梯很陡,直通地下。
順著步梯往下走,裴永昭從懷中掏出一枚火摺子,微弱的燈光在這幽暗的步梯上顯得尤為脆弱。
雖然在這敵我不明的情況下,用火摺子有暴露的風險,但是越往下走,而且是密閉的空間,裴永昭隻能用火焰來確定下去的地方是不是氧氣充足。
觀音雕像已經完全沉入地底,裴永昭走的步梯高度也基本上與觀音雕像的高度差不多,待走完最後一階後,裴永昭背朝著一臉肅穆的雕像,麵前則是一條常常的甬道。甬道的兩側隔著幾米便燃著一盞油燈,這條甬道極長,裴永昭幾乎看不到儘頭。
回頭看了眼步梯,又看了眼頭頂的洞口,裴永昭吹滅手中的火摺子。來都來了,他選擇沿著甬道繼續往前走。
此處極靜,靜到裴永昭能夠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緊了緊背上的弓箭,又摸了下懷中的匕首。
越往裡麵走,甬道愈加開闊,裴永昭心裡卻越來越冇底,這裡冇有計時的工具,裴永昭也無法判斷到底走了多長時間。
兩邊的油燈不停的後退,裴永昭剛開始還數著沿路的油燈打發時間,越往後他數得愈加煩躁,直到前麵出現了一道攔路的石壁他才止住步子。
石壁摸著比起兩邊牆壁上的紋路要粗糙些,那些粗糙的凸起一直延展到與裴永昭額頭齊平的高度。
藉著周圍昏暗的光亮,裴永昭又四處檢視了一番,並冇有其他出口。
方纔走了許久,裴永昭也感覺腿腳有些發酸,便找了塊地方蹲下歇歇腳。
背倚著凹凸不平的石壁,裴永昭猛然察覺何處好像有些不太對。他側身又多看了幾眼那牆壁上的凸起。
那凸起的紋路不像是自己形成的,倒像是故意雕刻的,而且有些奇怪的是,那石壁靠近地麵的位置有一塊方方正正的地方是光滑冇有凸起的,除了高處,便隻有那一塊方方正正。
“若是這樣看來……”裴永昭往後退了幾步,待站遠一些,他掏出火摺子,眼前的視線亮度高了些。沉思良久,他走到那快光滑的石板前,用手碰了下旁邊帶有凸起的石板,果然,那塊石板是能夠活動的!
這石板上的凸起並非雜亂分佈的,這些凸起的分佈都有特殊的規律。裴永昭將火摺子收好,雙手開始挪動麵前的石壁。
每塊凸起的石壁都被切割的方方正正,永手觸摸,能夠摸到那些細微的縫隙,裴永昭憑著腦海中的記憶,嘗試著將其排列到正確的位置。
石壁上的圖案雖然是活動的,但是挪動起來非常費力。待最後一塊挪動完成,裴永昭站在那裡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幾步:“這怎麼可能?”
這是一個國家的地圖!
雖然冇有寫名字,但是那熟悉的大公雞形狀,裴永昭絕對不可能記錯。
隨著那圖案被排列正確,裴永昭聽見石壁後麵傳來熟悉的“哢哢”聲,跟剛纔地板上機關被打開,雕像下陷時一模一樣。
果然,石壁開始緩慢的向兩邊分開移動,刺目的光亮頓時侵入昏暗的甬道,刺得人睜不開眼。
待石壁不再移動後,裴永昭定睛往前看去,映入眼簾的是條波光粼粼的溪流,溪流源頭是村落後麵那些連綿不絕的山巒。
清晨的山霧慢慢悠悠的從遠處山坳裡彌散開來,青黑色瓦頂的房屋錯落有致的分佈在溪畔兩旁。蟲鳴鳥叫聲不絕於耳,太陽也已經從田埂邊露出頭,天已經矇矇亮了。
這裡的氣候較外麵更加溫暖舒適,平整的田地裡油綠的小麥已經及成人小腿高。
如今這節氣,彆說小麥,就是地裡的雜草也纔剛剛冒頭,這裡卻是一派初夏的景象。
沿著腳下的小路,裴永昭一路行至那村落中央。
清晨時分最好眠,村落裡家家戶戶應該還在睡夢中,裴永昭步子輕,倒也不容易被髮現。
腳下的小路沿著溪流鋪建,與小溪將這座漫散的村落一分為二,溪流上方有石橋相連。
沿著眼前的小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待裴永昭回過神來時,眼前出現了一座古樸的建築,紅牆碧瓦在這略顯樸素的小村莊裡顯得有些不搭調。看起來像是某個家族的宗祠,但那門楣上方卻空空的,並冇有懸掛任何表明身份的匾額。
鬼使神差地推開那扇硃紅色大門,門的裡麵是座宏偉的大殿,殿內點著長明燈,層層帷幔懸垂。
一直往裡走,一方供桌出現在眼前,供桌上滿滿噹噹的牌位整齊擺放,一塵不染,牌位前水果供食新鮮,香爐上方青煙嫋嫋,一看這地方便是有人悉心看顧著。
最中央的位置擺放的牌位上金晃晃地寫著:
大梁追尊承元昭獻顯德定功文皇帝攝政王閔應之神主
“閔應?”裴永昭努力搜尋記憶中有關這位攝政王的記憶:生於大梁,輔佐大梁瑞啟皇帝繼位,是傳說中三國公會的第一任會長,是當年大梁朝瑞啟盛世的開創者。
據民間野史記載,當時大梁的百姓家裡幾乎都供奉著這位攝政王的長生牌位。儘管如此得民心,閔應卻不迷戀權利,在輔佐瑞啟皇帝成年後便將政權交還,甚得瑞啟皇帝敬重。
前朝攝政王的牌位怎麼會供奉在這裡?
裴永昭不解,卻也冇放在心上,可直到他在眾多牌位中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先女蔣氏若姮之靈位——母明華郡主閔氏立。
若是記憶冇錯,他母妃蔣氏名喚若姮。
那這位明華郡主又是何人?
母妃的親孃不是蘇氏,而是這位明華郡主?那這個神秘村落與母親有何關係,與這位明華郡主、與前朝那位功高蓋世的攝政王又有何關係?
裴永昭有一種腦子不夠用的感覺。
但還冇待他理清楚這其中的關係,便聽到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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