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之雲漪月明 第50章 知府 火摺子的光微弱,但已經足夠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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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
火摺子的光微弱,但已經足夠照亮……
火摺子的光微弱,
但已經足夠照亮眼前的景象。本該空空如也的倉廒內整齊的糧包堆積至倉頂,這隻是一個倉廒的儲備。薊州屬於大州府,昌平倉內倉廒數量應該在二十座左右,
每座倉廒儲滿糧便是2萬石的糧食,
那光是薊州這一個常平倉便有儲糧約40萬石。除去薊州百姓所需的口糧,還能勻出三十萬石來緩解京城的糧荒。
保險起見,
裴永昭每個倉廒都進去探查了一遍,
糧包中也確確實實裝的是糧食。
守著這麼多的糧食,
卻在奏摺裡向朝廷哭窮。周知然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郡王,
我們得走了,
他們牽著狗。”一名護衛退守到裴永昭身前,
不遠處那隊倉丁手裡牽著兩頭獵犬,
那傢夥鼻子極靈。
剛剛一直衝他們所在的方向狂吠,
那幾名巡邏的倉丁想必已經起了疑心。
不到兩個時辰,
裴永昭幾人便已經出來,
榮盛與先前去探聽情況的兩名護衛也接連回來。
找了個落腳的客棧,
裴永昭等人纔算是稍稍鬆了口氣,正午時間外麵實在是太熱,比起京城還要熱上幾分。
“郡王,伏河水位下降嚴重,
薊州的漕運在一月前已經停了。”說話的大高個子名喚元大朗,不到半日的功夫,
薊州的碼頭他已經被轉了個遍,
與碼頭上幾個冇有活計的船伕閒扯了會兒,
便知道了不少內部訊息。
“還有京中僅剩的幾間糧鋪,屬下也探聽清楚了,都是周知府夫人弟弟的產業,
那鋪子中售賣的糧食價格與尋常年份相比已經翻了十倍不止。”申強則是在薊州曾經最為繁華的幾條街市上轉悠了一會兒,情形與他們剛進城時看到的差不了哪裡去。就算是最繁華的街市,開著門的鋪子也寥寥無幾。
“郡王,那就冇錯了。怪不得那周知府捂著藏著哭窮,原來是想囤積居奇。”先前跟著裴永昭進過倉廒的李虎憤憤不平地攥起拳,他是窮苦人家出身,最能體會那種吃不飽飯的絕望。
“明明那倉廒中堆滿了糧食,卻不拿出來賑濟受災的百姓,任由自己的妻弟哄擡糧價,實在可惡!”
幾名護衛與榮盛你一言我一語,義憤填膺。裴永昭坐在窗旁的圈椅上喝茶,不知在想什麼。窗戶半開著,一點風都冇有,窗外一股股夾雜著塵土味道的熱浪順著窗戶擠進屋內。
放下茶盞,裴永昭的鼻尖上已經冒了層薄汗,“用過午飯,我們去趟府衙。”
薊州府衙,知府周知然正焦頭爛額的坐在公案前,案上擺滿了州縣呈報上來的詳文。
吳師爺站在一旁,幫忙將所有的文書分類,門口的小廝戰戰兢兢不敢吱聲。
良久,周知府擡起頭,“你有何事?”
“夫人派小的來請您回府用飯。”
“用飯?哼,本官還有什麼心思用飯!”拍著桌案,周知府心中無處發泄的燥火一下有了傾瀉之處,“你跟她說,本官就算餓死,也不吃那嗟來之食!”
“……是”那小廝趕忙頷首迴應,本來天氣就悶熱,一下子汗便浸透了全身。
那小廝剛退下,門役來報,說是衙門口有幾位從京城來的大人,要見周知府。
“京城來的大人?這個時辰?”周知府嗤笑著與旁邊的吳師爺對視一眼,“讓他們進來。”
旱災之下,眾人飯都吃不飽,想走歪門邪道的人便也多了。也是巧了,前幾日附近州縣剛剛押送上來幾名冒充欽差大臣騙糧的賊人,還在大牢裡關著呢。他們去下麵的州縣行騙已經算是膽大包天,如今竟然騙到他州府衙門來,真是可惡至極!
他周知然倒要會會這群宵小之輩到底能耍什麼花招。
裴永昭被引進衙門大堂,周知府已經正坐在公堂之上等著他們。堂上氣氛好像不太對,榮盛掃了眼周圍站成兩排的衙役,手握水火棍,神色嚴肅,上首坐著的知府大人也是麵無表情,好像並冇有因為他們的到來感到驚訝。
此時隱隱感覺有些不對的他開始後悔,應該讓李虎和元大朗一起跟著的,他倆功夫好。
裴永昭雖然目光不避不躲地與周知府對視,可他心中暗暗猜測的是自己行蹤怕是已經暴露,他們偷探糧倉的事說不定周知府已經知道,如今正等著他們羊入虎口。
不過想要抓他,也冇有那麼簡單。
周知府擱下手中的茶盞,卻冇有要開口的意思。審視的目光掃過裴永昭等人,眉頭蹙緊成川字。這個領頭的賊人麵目俊秀,倒是一派正人君子的長相,周知府不禁在心中喟歎,好好的年輕人不思進取,淨學些歪門邪道,他今日定要替他們爹孃好好教育一番。
既然對方遲遲不開口,裴永昭便自報家門,“本王為聖上欽封賑災專敕使,還望周知府配合本王調查災情細節。”他話落,周知府遲遲冇有起身,而是用充滿惋惜的眼神看向裴永昭,“年紀輕輕不學好,專行坑蒙拐騙之事。你這小兒可知聖上欽封的賑災專敕使是何許人也?那是當今的舒郡王,是當年隨靖遠國公大人肅清西北叛賊的少年英才,若是你胡謅個名頭小些的京官也就罷了,舒郡王你也敢冒充?”
周知府話裡話外滿是對裴永昭的欣賞之意,“舒郡王身高九尺三寸,英武雄壯,一雙鐵掌可以生生擰斷敵軍的馬頸,豈是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黃口小兒能夠隨便冒充的?”,恨恨地拍了下桌案,還不解氣,“本官本就為旱災之事煩憂,如今還要應付你們這群人,來人啊,將他們一人打上五十大板,關進大牢!”
一旁的榮盛幾人都聽呆了,他們看看滔滔不絕的周知府,再看看時而略有愧色時而眉頭微皺的自家郡王,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是!”手裡握著水火棍的衙役聽令上前,剛欲動手,一旁的吳師爺突然伸手阻止,“等等。”
“大人,下官以為還是再確認一下。”
時間不等人,裴永昭不再與他兜圈子,“這是本王的印鑒,還有聖上欽賜的令牌。”將證明自己身份的印鑒和帶有‘賑災專敕’四個字的令牌一同遞給吳師爺後,裴永昭臉上偷偷浮出幾分戲謔,抱起雙臂看向周知府。
周知府接過,原本隻是準備隨意掃一眼便放下,可那令牌上赫然刻有“賑災專敕”四個字,極好認。至於那枚印鑒,上麵鏨刻的龍紋也不是尋常工匠可以仿製的。
“你……你”
周知府一時之間臉上驚訝、驚懼之色俱全。
“郡王贖罪,我們知府大人實在是……實在是前兩日剛抓獲了一夥假扮欽差到各州縣衙門騙糧的賊人,還以為您也是……也是來行騙,都是誤會,哈哈都是誤會。”吳師爺乾笑了兩聲,見裴永昭臉上並冇有笑意,也趕緊將那尷尬的笑收回。
“下官有眼無珠,請郡王恕罪!”知道一味的辯解無用,周知府趕緊站起身先認罪。
他也是倒黴,前腳剛將騙子抓進大獄,誰知道這真的緊接著就來了。
“恕罪?恕罪的話大人還是向百姓、向聖上說吧!”
聽見裴永昭的話,周知府滿臉疑惑的擡起臉,就算是認錯了人,也不至於罪過如此之大吧?
“你薊州府明明糧食滿倉,為何又要上奏疏說薊州缺糧?”
裴永昭的語氣不容置疑,他雙目緊緊盯著周知府臉上的變化,可週知府的臉上冇有被戳破秘密的驚慌,隻有滿滿的疑惑。
一旁的吳師爺聞言倒是小小的後撤了半步,恰好被裴永昭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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