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師尊逆推_開局萬倍返還 見太後( 1720字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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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太後(
1720字內容)
虞衡進到內室,喬氏起身迎了幾步,拉著他在軟榻上坐了。
和外麵風雪交加的寒冷相比彷彿是兩個世界一般,屋子裡麵洋溢著讓人放鬆的暖意。
寶慧帶著丫鬟碰著熱氣騰騰的酒菜一一擺在了小幾上麵,然後安靜地退到門口站立。
“要不是你在這邊,恐怕這一晚上連口熱水都冇得喝。”虞衡如此感慨著。
喬氏親自給他盛了一碗湯送到他手中,輕柔道:“說那些做什麼,你在外麵一天,這會兒吃點兒東西墊墊。”
虞衡接過碗喝了一口,熱乎乎的湯水下肚,頓時渾身上下都暖和起來。
“剛纔看你進來時候臉色不太好看,那位大帝又鬨出什麼荒唐事情了?”喬氏在一旁給虞衡夾了兩筷子菜,關切問道。
“桑乾郡那位新來的郡守派人來了。”說起外麵的事情,虞衡也是惱火,“那位恰好是大哥從前的學生——若是大哥尚在,那刁奴哪裡敢狂言誑語!”
隻聽這話,喬氏便也猜到那位郡守派人過來冇說什麼好話,又因為是虞徹學生緣故,必定在言辭中帶上了虞氏,這微妙的立場,叫虞衡無立足之地了。她歎了一聲,輕輕握住了虞衡的手,道:“倒也不必如此煩惱,他們與我們虞氏畢竟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明日派人往那郡守府上去一趟就是。難道他就隻認他,不認你了?你便就是如今虞氏的家主,說一千道一萬,還能繞過你去?”
虞衡吃了一小塊蕈菇,麵上的惱火冇有散去,隻道:“那位去了京城,據說一路暢通,說不定到時候還真能繞過我去。”
喬氏頓了頓,有些不可置信看向了虞衡:“真的?”
“若那時是我去京城就好了,也不必再這受氣。”虞衡越說越氣惱,筷子一拍就把碗給放下了。
喬氏一時也不知能說什麼,隻默默拿起筷子又給虞衡夾了菜。
“也不知現在京城是什麼情形了。”虞衡畢竟不捨得在喬氏麵前發火,他重新捧起碗吃飯。
“寶慧。”喬氏卻想起什麼,她喚了門口的侍女,“上回你說你兄長跟著去了京城,可有書信回來麼?”
站在門口的侍女低眉順眼地走到跟前來,輕聲回答了:“不曾有書信。”
“若有書信,拿來讓我看一看。”喬氏對她說道。
寶慧的心多跳了一下,聲音還是穩穩的:“是,奴婢記住了。”
虞衡看了寶慧一眼,擺手示意她回去門口守護,口中道:“如今府裡也是亂了規矩,很應該整頓一番了。”
這話喬氏卻冇接,府中亂起便是從虞思帶著三百多護衛離開開始,衛氏前幾日去莊子上後,府中更加雜亂了一些。
整頓的確是應當整頓,可她卻覺得有心無力。
“還有幾日就是正旦,等過完上元節再說吧!”喬氏最後這麼說了。
虞衡歎了一聲,他看著喬氏,道:“那就聽你的。”
雪停了,東邊天際有朝霞,不過多時一輪橙色的太陽從地平線下躍起,金燦的光輝灑滿人間。
虞思騎著馬走在京城寬闊的街道上,燦爛陽光下,道路兩旁街坊中張燈結綵便不容忽視,她昨日進城時候無心看這些,此刻見到忽然意識到再過兩日就是正旦了。
她離開平城也快一個月。
行到皇宮外,遠遠就看到有各路官員的車馬了。
虞思的名氣已經一夜之間響徹京城,此刻看到她過來,那些官僚不約而同命仆從往旁邊退了一步,似乎是要和她劃清界限。
從馬上下來,虞思叫青豫在外麵等候,也不多看那些竊竊私語的大小官員,直接朝著宮門走去。
宮門口,皇帝蕭烈身邊的內侍雷昭看到虞思,急忙上前一步相迎了。
“陛下一早就命奴婢在宮門口等著大人,太後想見一見大人呢!”雷昭彎著腰向虞思行了禮,“陛下還命奴婢們收拾了宮室,大人稍後跟著奴婢去看一看,還缺什麼,奴婢好叫人去準備。”
虞思著意看了一眼這內侍,腦海中對上了昨日見過的人臉,便笑了笑,也向這內侍作揖道謝:“多謝中貴人。”
雷昭忙避開,道:“不敢當。”
遠遠的,其他人看到這情形,不免又是一番交頭接耳。
直到虞思與雷昭二人進去宮門中了,交談聲便漸漸大了起來。
“據說今日太後是要見這位女郎的,若無意外,她便就是太傅,今後要在我等之上了。”
“實在荒謬,她有何功勞能做太傅呢?難道就憑她有個好出身麼?”
“也不知陛下和太後到底是什麼心思,不過小小祁氏,打就是了,還需要拉攏這個什麼虞氏?”
大將軍樓銘從馬上下來時候恰好便聽到了最後一句,他挑著眉頭多看了那人一眼,認出是跟著他一起打仗後來獲封將軍的小弟,便直接拿著馬鞭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你字都不認識幾個,就在這裡大放厥詞了?”
突然被敲了腦袋,那人一回頭要發火發現是樓銘,又隻好啞了火。
“大將軍,我就是……就是為你不平嘛!那就是個女人,憑什麼做太傅,那可是三公之一,都在大將軍你上頭了!”那人嘟嘟噥噥抱著頭說道,“不過就是個祁氏……”
樓銘眼睛一瞪,直接讓昔日小弟冇了聲音,他拎著小弟的領子提著他出了人群,看著小弟一臉慌亂樣子,才語重心長道:“我不用你來替我喊冤不平,你隻閉嘴,彆給我惹禍就是了。”
小弟雙腳落地,急忙點頭:“我知道了。”
“太傅來了?”樓銘環視了一圈,冇見著昨天那個冷冰冰的女人身影,又重新看向了自己小弟。
“已經被雷昭迎進宮了,太後要見她。”小弟急忙回答。
“知道了。”樓銘點了點頭,再次敲打小弟,“不許再對太傅說三道四,惹禍了冇人能救你。”
這話聽得小弟一肚子疑惑,但這宮門口人來人往,他也不好追問,隻好老老實實閉嘴。
樓銘不去理會其他竊竊私語的人,直接朝著宮門口走去了。
千秋殿中,太後與皇帝一併坐在上首,一旁有丞相何懋相陪。
虞思跟隨雷昭進到殿中時候,正好見到太後正和皇帝說著什麼,皇帝蕭烈整張臉都皺起來,彷彿十分不想聽從的樣子。
她走上前去行禮,上首的母子二人便停下交談,一併看向了她。
“免禮。”太後先開了口,她著意打量了虞思,然後看向了身邊的蕭烈。
蕭烈冇有注意太後的目光,他看著虞思,指向了下首另一邊的空位:“你坐下吧!”
蕭烈居高臨下凝視著虞思。
她穿了一件褐色的外袍,腰間繫著黑褐交織的革帶,頭上簡單挽了高髻,戴著素銀髮釵,耳畔僅用米粒大小的珍珠耳釘裝飾,麵上不曾有脂粉的痕跡,這一身裝扮樸素,但在千秋殿的燈火之下卻彷彿在發光一般熠熠生輝。
他看著她依從他的命令在下首坐下,他看著她從容姿勢,自己卻不知為何有些緊張起來,忍不住坐直了些許。
他不由自主去找尋她的目光,忽地聽到身旁太後說話了。
太後道:“我已經聽皇兒與丞相說了虞家的事情,雖然你是女子,但敢隻身來京城,想來也是心中自有丘壑,故而纔敢來擔任帝師一職。”
蕭烈頓了頓,終於把剛纔不知飛去哪裡的思緒給拽了回來,他看了一眼丞相何懋,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太後,最後才把目光再次投向了另一邊的虞思——她的麵色依舊淡然,彷彿一切都智珠在握。
他心中不禁起了幾分探究之意,還未想好究竟從哪裡開始,他先聽到了虞思應答太後的話語。
“臣隻是因為心知陛下如今難處,太後孃娘寬厚容人,纔敢往京城來。”她這樣說道。
蕭烈忽地挑了眉。
而虞思繼續說了下去。
她道:“我知陛下與太後還有丞相都猜測著為何虞氏會叫我這麼一個小女子來京城,為何虞氏的那兩方寶印在我手中,但我卻想告訴陛下與太後,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那麼你認為什麼是重要的事情呢?”蕭烈幾乎立刻接上了話。
太後偏頭看了自己這平日裡甚至有些暴躁不耐煩的兒子一眼,冇說話。
“自然是天下更重要。”虞思平靜地回答了,“若非為了天下,先帝就不會禦駕親征去討伐西王劉嘗;若非為了天下,陛下便不會向虞氏請一位帝師。”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嘴角有淡淡的譏諷,“虞氏固然有好名聲,但讓虞氏做帝師難道是什麼好事麼?前朝那些昏聵的門閥世家之首,難道不就是虞氏?若虞氏真的愛惜名聲,難道不應當覺得自己冇輔佐好皇帝,以死去謝天下?虞氏自私極了,他便就是為了自家,拋下了天下,倉促間離開了京城,留了自身平安,卻叫蒼生陷入火海。”
這話叫殿中忽然安靜了下來。
太後認真看向了虞思,忽地覺得背後甚至起了幾分寒意。
而蕭烈露出了傾聽的姿態,他一隻手撐在麵前的幾案上整個身體向前傾去。
“故而,虞氏便不應當再做帝師;故而,陛下請虞氏來做帝師,是為了天下,是為了那位已經稱了大帝的祁氏。”虞思不緊不慢地說了下去,“這便也是我來到京城的原因,我很希望北地安寧,很希望這天下有德者能居高位,很希望陛下真的能平定了北地之亂,叫北地的百姓從此不受戰亂之苦。”說到這裡,她輕輕歎了一聲,又道,“這也算是虞氏的贖罪,總不能當初丟下京城自顧逃走,如今又棄了平城,叫北地陷入戰亂吧?”
“可你便能叫那祁氏偃旗息鼓?”蕭烈看著她的眼睛。
“我既為太傅,便能做虞氏家主,便也能效仿麗侯,叫戰局扭轉。”虞思的目光冇有躲閃,“誠如我方纔所說,虞氏便就是昏聵的世家之首,我能帶著三百護衛到京城,那麼陛下認為在平城的部曲還有多少?我纔到京城一日,因為先父的‘好名聲’投來拜帖的無數,若以虞氏之名唾罵那位祁氏大帝,到時候響應的又會又多少人?”
這話聽得蕭烈忍不住笑了一聲,他道:“若是不知你是虞公親女,隻聽你這話語,還以為你是虞氏的哪個仇家了。”
“陛下這話說來也冇錯。”虞思也笑了一笑,“我父兄都死得不明不白,如今竊居家主之位的乃是先父之弟,他與我已然不死不休。”頓了頓,她再次看向了蕭烈,“若是我那二叔虞衡到京城來,恐怕陛下便聽不到這樣的話語,也難以借虞家之力了。”
“他是祁氏身邊的人?”蕭烈問。
“他篤信能在那位大帝身邊謀得一個從龍之功。”虞思淡淡道,“而那位大帝知道陛下向虞氏求帝師,為了斷他的後路,又知道我與他之間的矛盾,便給他出主意,叫他逼我到京城來。當然對於那位大帝來說這是個絕妙的好主意,他們認為這樣叫個女人去做帝師,陛下太後便會對虞氏心生厭煩甚至會砍殺了我,虞氏便再冇有可能投向天齊,虞衡這個家主就被他捏在了手心裡。”
“但這對虞衡並冇有任何好處。”蕭烈皺著眉頭如此說道。
虞思再次笑了一笑:“目光短淺之人便會覺得,從此他就在虞氏獨大,再不會有人與他爭鋒,這就是對虞衡來說最大的好處。”
這話聽得蕭烈沉默了半晌,冇說出話來。
而太後在此刻便笑起來,她道:“所以老天眷顧天齊,你做太傅乃是天註定,有你在皇帝身邊,北地亂局就有了破解之法,北地百姓也不必陷入戰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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