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師尊逆推_開局萬倍返還 欲壑
-
欲壑
無邊無際的黑暗從四麵八方把她包圍。
她握緊了手中的火把,她眼前是年輕的、無疑帶著醉意的皇帝。
她問:“陛下,這是你想要的嗎?”
高大的、蠻狠的皇帝箍住了她的手腕,他鋒利的眉頭挑起,似乎感到困惑,他從她的手中把熊熊燃燒的火把拿走。
虞思無聲地翹了翹唇角,她踮起腳,仰著頭,輕輕碰了碰他溫熱的嘴唇。
“這是陛下想要的嗎?”她看著他。
他的眼眸變得幽深。
他道:“是,朕想要你。”
虞思凝望著眼前的皇帝,他無疑有一張俊朗無雙的麵龐,他如此熟悉又那樣陌生。
她被攔腰抱起,昏黃的燈火在她眼前搖晃。
樹上那兩隻雕鴞終是撲棱著翅膀飛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這是慾壑難填貪得無厭的夜晚。
放縱與交纏,快意與痛楚,層層疊疊的情與欲在黑暗中將一切包裹。
但天總是會亮。
虞思推開腰上沉重的胳膊,從柔軟的被褥裡坐起來。
她閉了閉眼睛,隨手抓了一件外裳裹在身上。
外間內侍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伴隨著燈光一起靠近了。
他們不敢進來也不敢出聲,隻安靜停在了門口。
虞思強撐著站起身,披散著頭髮,赤足朝外走去。
安靜得似乎冇有一個人,但偏偏外麵整整齊齊兩排內侍候立。
他們見到虞思,恭恭敬敬低下了頭。
“太傅,熱水備好了。”蕭烈身邊的內侍總管雷昭上前來,低聲說道。
虞思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引路。
“方纔奴婢差人去太傅那邊取了乾淨衣裳,請太傅恕罪。”雷昭一麵走,一麵躬身低頭。
虞思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穿過寢殿後麵的一道門,倒是看到了一座相當奢豪的溫泉湯池——這行宮前身是祁應的王宮,改做行宮後,她隻在外麵一圈走過,冇想到裡麵還有這樣玄機。
雷昭停下腳步,他保持著躬身的姿勢,恭敬道:“奴婢們就在外麵。”
虞思漫不經心點了頭,伸手掀了簾子進去了熱氣騰騰的湯池中。
水是溫熱的,水汽氤氳中有一陣一陣的幽香。
身上殘留的氣味與痕跡在水中散儘。
擦乾身體,換上了整齊乾淨的衣裳,踏著晨光,虞思離開了。
儘管一切都是在夜色中發生,但卻傳得迅猛。
虞思回到自己院子時候,看到青豫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便有數了。
青豫心中有猜測,但不敢問,支支吾吾了一會,隻好說起了府中的事情。
他道:“衛夫人帶著惠公子回了城外莊子上,夫人倒是比之前要平靜了些許,不再吵鬨了。”
虞思便道:“不吵鬨倒是好事,隨她吧!”一邊說著,她一邊朝著內室走,口中淡淡道,“我再略睡一會,一刻鐘後叫我起來。”
青豫忙應下來,目送了虞思進去內室,自己就在門口隨地坐了。
他擡頭看了看天,心裡一時間亂七八糟竟然都理不出頭緒。
若放在前朝,虞氏的女兒做皇後都使得,但現在又已經不是前朝,他們虞氏的女兒還破天荒做了太傅當了帝師,這……她和皇帝發生點關係,那最後要怎麼算?
揉了揉臉,他回頭看了眼內室。
門簾後麵冇有動靜傳來。
虞思應當是休息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心想若是老虞公還在,或者虞郎尚在便好了。
天光大亮時候,蕭烈醒過來。
他遲鈍地眨了眨眼睛,才意識到身邊冇有人。
他分明記得……
緩慢坐起來,他看到床榻周圍散亂丟棄的衣物,屬於太傅的那件紅色衣袍與其餘衣飾一起淩亂散在床邊。
迷離又放縱的記憶歸束回到腦海。
一種難以言說的彆樣情愫抓撓著他的心,他貪戀地抓起了那件屬於虞思的衣袍,緩緩重新臥入了被衾裡麵。
外間的內侍們聽到裡麵的動響,並不敢進到內殿中來。
雷昭小心地在門口悄聲道:“陛下,該起身了,大將軍還有太傅和諸位大臣都在前殿候應。”
內殿安靜得冇有任何聲音一般,雷昭就快要以為蕭烈其實還睡著冇醒來時候,才聽到一聲含糊的疑問:“太傅在前殿?”
“是。”雷昭忙道。
“進來伺候更衣。”這回蕭烈聲音清晰了許多。
雷昭應了一聲,便推開門,帶著內侍宮人們魚貫而入。
蕭烈懶洋洋從床榻上坐起來,他一手拿著一支長長的金簪,另一隻手還摟著那件紅色的官袍。他將官袍丟給了雷昭,又拿著那支金簪在自己頭上比劃了一下,道:“今天不戴冠了,就用這支簪子吧!”
雷昭先手忙腳亂接了衣服,又恭敬上前去把那支金簪捧在手裡,他不敢多問這簪子從哪裡來——哪怕這一眼看去便就是女子才用的樣式。
“先沐浴一番。”蕭烈站起來,隨手從內侍手裡接了件袍子披在身上,他一麵走一麵看向旁邊的雷昭,“上回西域進貢的香膏帶著麼?”
“已經放在浴池中了。”雷昭忙跟了上去。
蕭烈聽著這話,顯而易見高興起來,他朝著湯池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向雷昭道:“去看看太傅今天穿的什麼衣服。”
雷昭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應下來,命身後的內侍去前殿探看。
蕭烈心滿意足躺進了湯池中,他靠在蓮花壁上,溫熱的池水沖刷著他的身體。
他閉上眼睛,想起他將她抱在懷中時候的饜足。
他必定是要給太傅名分的,除了皇後之外不作他想。
太後倒是好說服,他的母親向來不計較這許多,虞思處處無可挑剔,太後必定讚成。
他的那些大臣便有些難辦,他封虞思做太傅時候他們便有許多風言風語,還有些話鬨到他跟前來,這番她從太傅變皇後,那些多嘴多舌的臣子又不知要鬨出多少屁話。
他倒是不怕他們廢話連天,反正隻當是放屁,但他卻不想虞思因為這些話煩惱。
這事情還得緩緩來。
正想著這些,去前殿的內侍回來了,他在雷昭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退到了門口。
“今日太傅穿的青紫色常服。”雷昭上前來回稟,“戴了進賢冠。”
蕭烈想起昨夜在湖邊見到的虞思,那時她冇有戴冠,頭髮隻是隨隨便便挽著——那應當是夜晚準備休息,所以把這些頭麵上的東西都摘下來了的緣故吧!
“朕也有件青紫色的常服,就穿那件吧!”蕭烈這麼說道,“朕今日不戴冠,便就用剛那隻金簪來束髮便好了。”
雷昭立刻應下,叫人去尋了衣服過來讓蕭烈過目。
女子的髮簪比較男子更加華麗,也更加纖長。
蕭烈細細看過了這隻金簪,上頭是刻畫著草花的紋樣,簪頭還鏤空雕了一隻燕子,十分生動精巧。
他不太記得這髮簪在虞思頭上是如何模樣,但此刻他看著鏡子裡麵的自己,隻覺得十二分的花哨俏皮。正端著鏡子左右打量,雷昭小心翼翼地拿著粉撲蹭到跟前來了。
“陛下,您脖子上麵還有耳朵後頭有痕跡,拿粉遮一遮吧?”雷昭硬著頭皮開口問。
蕭烈動作頓了頓,他拿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脖子,雖說有痕跡,但顯然冇到需要用粉遮蓋的地步,於是他隻擺了擺手讓雷昭走開:“這有什麼,用粉遮蓋反而是欲蓋彌彰。”
雷昭不敢吭聲,默默站到旁邊去了。
滿意把鏡子放下,蕭烈站起身來,向左右道:“現在往前殿去,不要通傳,朕悄悄兒過去。”
前殿中,文臣武將齊聚一堂。
虞思安然坐在下首第一的位置上閉著眼睛養神。
大將軍樓銘則坐在了她對麵,皺著眉頭聽著一旁的小將說話。
竇寧幾番想上前去找虞思說話又被旁邊的同僚攔住,兩人壓著聲音爭吵瞪眼誰也說服不了誰。
末了,卻是一個年輕的將軍模樣的武將衝到了虞思麵前去。
“你既受陛下臨幸,便不應再坐在這裡。”他的聲音並不算太大,但卻能叫整個前殿一下子寂靜無聲。
虞思淡漠地掀起眼皮看向了站在麵前的人,她仔細辨認了一番才認出來這是此番立功不少的小將荀演,她無聲翹了翹嘴角,緩緩開口:“臨幸之說從何而來?”
“昨夜之事,大傢俱看在眼中!”他口中說著話,眼神卻到處亂晃,不敢與虞思對視。
“昨夜我為北地勝局歡喜,故而有所放縱。”虞思含笑看著他,“今日你亦可自薦枕蓆,或者我看在荀小將能言善辯的份上,也願意叫你做一回入幕之賓。”
“你!你你——!”荀演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連話都說不完全。
“荀演,給太傅道歉!”對麵的大將軍樓銘起了身,皺著眉頭斥道,“太傅雖為女子,但位列三公,此番北地用兵,若冇有太傅在後方運籌帷幄,此戰哪裡能打得這樣輕鬆!你這樣無禮,實在不堪為將!”
荀演張口結舌麵紅耳赤,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虞思慢慢理了理自己長長的衣袖,複又閉上了眼睛,口中隻道:“荀小將若是想,今夜便可前來。我喜歡安靜嬌弱些的,若是能哭一哭,我便更喜歡了。”
“你——!”荀演不堪受辱,一跺腳就衝出了前殿。
殿中鴉雀無聲,冇人敢接話。
屏風後麵,蕭烈麵色莫測,他撫著自己長長的衣袖,透過那百鳥朝鳳的屏風看他的太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