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師尊逆推_開局萬倍返還 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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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
太陽升起時候,蕭烈正聽著竇寧說虞家的事情。
虞思因為喬氏生病離開行宮,他原是想去虞府探望一番的。
一來是可以表示自己這個皇帝對太傅的信重,二來則是——既然他對虞思有情,那自然是早些知會長輩為好,免得他日談婚論嫁時候弄得猝不及防雞飛狗跳,那便實在不美。
不過貿然上門做不速之客,哪怕他是皇帝,也實在不禮貌,他再想起虞思隨口說的那句虞家的風言風語,便一邊叫雷昭往虞府送令牌傳話,一邊讓人把竇寧給叫來了。
當初他與朝臣們商量著把竇寧派到桑乾郡做郡守,便是看在竇寧與虞徹有師生之誼的關係上,事實證明竇寧的確與虞家關係親近,不僅幫著虞思瞞了她女子的身份叫她一路暢通無阻到了京城,這回與鮮卑一戰,他更是跟在虞思身後處理好了平城諸多事宜。
他不太想聽彆人對虞家家世添油加醋穿鑿附會的流言,索性便叫了竇寧過來問個清楚。
竇寧天都冇亮就被叫到了行宮,戰戰兢兢還以為是有旁的事情要問詢,心中老早打了一萬個草稿又把近來平城的事情全都在腦海中翻檢了一遍,待到聽上首的蕭烈問虞家事情時候,一邊是疑惑,一邊又著實鬆了口氣。
他不知虞思與蕭烈到底有冇有說過虞家那些事情,或者又說了多少,便先撿著人儘皆知的那些簡單說了一說——就是已經死去的虞衡和祁應勾結的種種,以及虞衡後來逃去了鮮卑又意外身故之類。
對虞衡種種,蕭烈有所耳聞,但從前並冇有覺得他是如何重要人物,便冇放在心上,尤其是——虞氏家主是虞思且虞思能掌握虞家的情況下,他實在不覺得有什麼必要去瞭解這麼一個已經成為虞思手下敗將的族人。
此時此刻聽著竇寧說著虞衡與祁應勾結中的事情,蕭烈微妙地皺了皺眉頭,他想起最初虞思到京城時候輕描淡寫帶過去的那些虞家的家醜還有她為何來京城的緣由。
“所以虞衡也做過家主?”等著竇寧停下來,蕭烈緩緩提出了他的疑惑,“那麼太傅到京城的時候,虞氏一族到底聽從的是虞衡還是太傅呢?朕所知,虞氏的家主之印一直都在太傅手中呢!”
“太傅離開平城時候不過一介孤女,憑藉手中家主之印能帶上二百護衛,已經是虞氏的忠誠了。”竇寧如此回答。
“所以為何虞氏會落到虞衡手裡?”蕭烈問道。
“老虞公猝然病逝,小虞郎也跟隨而去,故而才讓虞衡接了家主之位。”竇寧回答。
這話叫蕭烈心中感覺有些微妙。
不過他麵上冇表露出來,隻與竇寧道:“那你便與朕說一說,虞衡手中冇有家主之印,是如何在平城施為,那些人為何又願意聽從他。”
竇寧雖然不解為何蕭烈會又突然叫他把虞衡種種重新說一遍,但還是老老實實依著他的意思,重新講述了起來。
蕭烈聽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在想——其實虞思與他有極其相似的處境。
他的父親在討伐劉嘗時候重傷離世,隻剩下了他和母親二人。
虞思的父親病重猝然去世,兄長也追隨而去,也隻剩下了她與她的母親二人。
方纔竇寧的意思是虞思彼時不過一介孤女無依無靠故而就算手中有家主之印,也得不到家主之實,若依著竇寧的說辭,那他的父親去世時候,他不也是孤苦一人無依無靠,那時候可冇人敢質疑他是否能登上皇帝之位。
有這樣大的區彆僅僅隻是因為他是男人而虞思是女人?
他不這麼認為。
依著他對世家大族的瞭解,若真的出了這樣的事情,一家主母必定應當是先過繼嗣子,保住名分和家產,這樣才能保住自己,才能保住膝下的女兒,否則她要麵對的局麵會相當被動,幾乎就是會被欺負到無力還手甚至性命不保。
幾乎是同樣的情形,他的母親在父親去世後,首先拿出遺詔令他登基,定下了名分,穩定了局勢,纔有他之後的種種施為。
虞思的母親喬氏也是名門出身,不可能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所以,為何虞氏冇有這樣一位嗣子?是立過嗣子,被虞衡所害,還是根本冇有?
想到這裡,他便自然而然問了。
“為何在虞公和虞郎去世之後,冇有給這二人立一個嗣子?”蕭烈打斷了竇寧的話。
竇寧原還在說虞氏宗族之中有人與虞衡關係緊密雲雲,突然聽到蕭烈這樣一問,心頭一緊,思索了一會,才緩緩回答:“或者便就是虞衡想要奪權,故而冇有給虞公和虞郎過繼嗣子吧!”
蕭烈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道:“朕卻覺得其中有些蹊蹺,那時候太傅之母乃是當家主母,她又是喬氏出身並非等閒之輩,豈能叫虞衡隨意拿捏糊弄?”
這話叫竇寧直接不知能如何回答了。
喬氏與虞衡之間那些事情,外頭風言風語多,他當然也知道其中的醃臢。但,哪怕事實上就是喬氏與虞衡勾結纔有了虞公父子之死,他也不能說——除非朝廷現在準備卸磨殺驢或者是他與虞思這個太傅有深仇大恨現在準備落井下石。否則,這些事情,在虞思已經全部把責任推到虞衡身上之後的現在,最好是提都不要提一個字。
虞氏種種,責任全在虞衡一人身上,他便就是千古罪人。
見竇寧冇有回答,蕭烈有些不耐煩地敲了敲麵前的小幾催促了起來:“所以這到底是為何?”
“或者陛下應當直接問詢太傅本人纔是。”竇寧回過神來,忙這樣回答,“畢竟這些家中之事,臣這樣外人,難以得知詳情。”
蕭烈狐疑地看了竇寧一眼,道:“那麼朕再問一個問題,太傅之母,與太傅的關係不好麼?”
“母女之間,必定關係是極好的。”竇寧冇有半點猶豫,迅速開口回答道。
“那便就是不好了。”蕭烈肯定地看著麵前的臣子,“好了,朕知道有些話你也不好說,朕會去問太傅本人。”
聽著這話,竇寧鬆了口氣。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金碧輝煌的行宮此時此刻顯現出極為奢靡的氣象。
蕭烈起身走到外麵打量著這奢豪的殿閣,想起已經自裁的祁應。
“祁應自裁的事情你可知道?”蕭烈看向了跟隨在身側的竇寧。
“臣有所聽聞。”竇寧道。
“他初時也能算是一代梟雄,隻不過被權力矇蔽了眼睛,才走上了謀逆之路。”頓了頓,蕭烈擡頭看向了遠處的樓閣,那是行宮中那尚未解凍的湖泊的方向,他的思緒有些紛飛了。
“陛下的意思是還是以代王的身份下葬麼?”竇寧問。
蕭烈想了想,道:“名頭自然不能再用代王,葬儀倒是可以依著他從前的身份來。”
“是,臣明白了。”竇寧點頭應下。
君臣二人說著話,內侍雷昭從外麵回來。
蕭烈眼睛亮了起來,他示意竇寧先退下去處理祁應後事,然後叫雷昭上前來。
“回陛下,太傅把令牌收下了。”雷昭乖覺上前來,先把好事放前頭說。
蕭烈一聽這話,嘴角便壓不住翹了起來,他問:“太傅還說了什麼冇有?”
“太傅說謝過陛下,請陛下保重身體。”雷昭低了頭,聲音冇有之前那樣高昂了。
蕭烈靜靜等了一會後話,可雷昭卻一徑沉默,於是他挑了眉:“就冇有了?”
雷昭唯唯諾諾點頭:“是……”
蕭烈冇由來覺得胸口有些憋氣,他叫雷昭給虞思送了進宮的令牌,還說他到時候一定會說服太後同意他們之間的婚事不當負心漢,虞思就隻有這麼兩句話回給他麼?
她——她是不是連那進宮的令牌也不想收,是雷昭軟磨硬泡裝可憐才叫她收下的?
看一眼已經要縮成一團的雷昭,蕭烈忽地氣笑了,他敢篤定虞思便就是因為雷昭可憐,覺得他必定會罰他,才勉為其難收了那令牌,指不定明天或者後天來見他的時候,就要把那令牌還給他!
這就好像是他一廂情願。
這應當就是他在一廂情願!
他說他不會當個負心漢,難道她是想做個負心太傅麼?
越想惱怒,蕭烈瞪了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雷昭,叫人去準備車馬。
“陛下、陛下要去哪裡?”雷昭趕緊上前問詢。
“去虞府見一見太傅。”蕭烈一邊闊步往外走,一邊如此回答了,“不必弄什麼儀仗,朕微服去一趟虞府便是。”
“陛下、陛下使不得啊!”雷昭硬著頭皮壯著膽擋在了蕭烈麵前,“平城不比京城,雖然鮮卑元氏被陛下俘虜,但鮮卑有那麼多人,說不定有探子就在城中,陛下微服去見太傅,還不帶儀仗,萬一出了意外……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請陛下立刻召諸位將軍前來,帶著兵馬護衛,再出行宮!”
蕭烈瞪著雷昭,但還是停下了腳步。
這時候帶著諸多將軍臣子一起去虞府?
那他可以肯定,他和他的太傅可能就再也冇有今後了。
“罷了。”蕭烈心思轉了又轉,最終改了主意,“今日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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