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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馭心:皇夫謀天下 第12章 玉明煦慌,拉攏權臣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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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剛過,玉明煦正倚在書房軟榻上假寐,忽聽得外間一陣急促腳步由遠及近,貼身小廝捧著一封密信跪進門檻,雙手抖得幾乎托不住紙封。他一把奪過,指尖觸到信角那道暗紅火漆印——是裴府獨有的“雙鶴銜鬆”紋。

火漆未拆,心已亂跳。

他咬牙啟封,隻掃一眼,臉色驟然煞白,手中信箋“啪”地跌落腳邊。信上寥寥數語,卻字字如刀:“裴侍郎已於子時押入死牢,天機樓徹查往來名錄,七日內將列案上奏。”末尾還添了一行小字:“趙三槐昨夜未歸府。”

“完了……”他喉頭一哽,猛地站起,踉蹌兩步撞翻了案幾上的茶盞。青瓷碎裂聲清脆刺耳,滾燙的茶水潑灑一地,浸濕了他靛藍袍角,可他渾然不覺,隻死死盯著地上那張飄落的紙。

趙三槐是他埋得最深的一顆棋子,專司聯絡舊臣、傳遞密令。若此人失聯,極可能已被截獲,甚至……招供。而那盒送去清暉院的鬆煙墨,是他親自調換的毒墨,表麵禮贈皇夫,實則欲借玉沁妜之手除掉百裡爵,再嫁禍女帝“殘害和親使”,激起玄國出兵。如今百裡爵毫發無傷,墨卻被拒收,唯有趙三槐知曉內情。

冷汗順著他的鬢角悄然滑落,蜿蜒而下,滲入衣領。他猛然抬手抹了一把,指尖觸到的是一片濕膩與冰涼,彷彿有無形的寒意正從麵板深處滲入骨髓。

“來人!”他低吼出聲,嗓音乾澀沙啞,像是被烈火灼燒過的鐵器在石板上摩擦,“立刻閉府!從現在起,任何人不得進出!傳廚娘、掃院的婆子、馬房的雜役,一個都不準漏——全給我趕到後角門集合點名!少一個人,我就砍翻一戶人家!聽清楚沒有!”

仆從神色慌張地應了一聲,匆匆退下,腳步急促地消失在門外。他獨自佇立於空曠寂靜的書房之中,四周燭火搖曳,映得牆影浮動,彷彿鬼魅低語。沉重的呼吸在寂靜中格外清晰,胸膛起伏不定,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他的目光如鷹隼般反複掃視牆角那處隱秘的暗格,眼神深處翻湧著掙紮與決意。

良久,終於咬緊牙關,猛地俯身掀開青磚地板,塵灰簌簌揚起。一隻烏木匣靜靜臥於暗格之內,匣麵雕紋古樸,泛著幽沉的光澤。他雙手微顫地取出匣子,指尖冰涼,緩緩啟開鎖扣。內裡赫然躺著一卷泛黃卷冊,邊角磨損,墨跡斑駁——正是他多年來秘密編錄的《舊臣錄》。

這卷名冊上,密密麻麻記載著三十七位朝臣之名,皆是對女子掌政心懷不滿、暗藏怨懟之人。每一個名字旁,皆以硃砂筆細細標注親疏遠近、可用與否,字字如血,暗藏殺機。

他的手指顫抖著,緩緩滑過那一行行熟悉的名字,墨香混著歲月的陳腐氣息撲麵而來。最終,指尖停駐在三個名字之上,久久未動——

禮部尚書周廷嶽,年逾花甲,須發皆白,曾因力諫“女子不得科考”而觸怒龍顏,貶謫邊地三年,歸朝後始終鬱鬱不得誌;

戶部侍郎沈維安,執掌財政十載,權柄通天,新政推行之後,手中實權被層層剝離,形同虛設,心中積怨日深;

京畿都禦史馮世庸,執法如鐵,素來剛正不阿,屢次上奏彈劾女官“僭越禮製、乾政亂綱”,卻被玉沁妜當庭厲聲嗬斥,顏麵儘失,恨意早已深入骨髓。

燭火忽明忽暗,映照著他陰晴不定的麵容。他凝視著那三個名字,眼中先是猶豫,繼而燃起一抹近乎瘋狂的狠戾光芒,彷彿深淵裂開一道縫隙,透出森然寒意。

“罷了……隻能賭這一把了。”他低聲喃喃,聲音沙啞而冰冷,似從喉底擠出,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在空蕩的書房中久久回蕩,餘音不散。

他執筆蘸墨,神情凝重地寫下三封短箋,字跡工整而沉穩,措辭極為謙恭。信中言辭懇切,寫道:“國事危殆,綱常傾頹,民生凋敝,四海動蕩,值此危局之際,懇請諸公撥冗移步寒舍,共議社稷安危,商討應對之策。”每一封信的末尾,他還特意添上一句:“今夜三更時分,府中已備清茶薄點,唯恐喧嘩驚擾鄰裡安寧,煩請諸位自側門悄然入內,以免引人注目。”

寫畢,他放下筆,仔細吹乾墨跡,又逐封檢視一遍,確認無誤後方纔喚來幾位心腹家丁。他將三封信分彆交予他們手中,神色嚴肅地叮囑道:“此信事關重大,務必親自交到收信人本人手中,不得假手他人。若途中遇巡衛盤查,切記鎮定應對,隻說是奉命遞送‘春茶樣品’,乃尋常往來,不可露出絲毫破綻。”說罷又低聲補充:“今夜之事,關乎朝局存亡,若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你們須萬分謹慎,一步也錯不得。”家丁們神色凜然,一一領命,隨即悄然退下,分頭行動,隱入漸深的暮色之中。

而後,他換下沾濕的衣袍,整了整腰間玉組佩,強作鎮定地踱至密室門前。這間屋子原是藏書閣夾層改建,入口隱於一幅山水屏風之後,內有燭台、矮幾、薄毯,四壁隔音,連叩擊聲都難傳出去。

三更將至,門外接連響起三聲輕叩,兩長一短。

他親自走上前,伸手將那架雕花屏風緩緩拉開,動作沉穩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三位大臣依次步入殿內,腳步輕而遲緩,彷彿踏在風雨欲來的門檻上。

周廷嶽年事已高,手中拄著烏木柺杖,每走一步都發出輕微的叩擊聲,眉宇間鎖著深深的憂慮,目光如枯井般幽深;沈維安雙手攏在袖中,低垂著頭,神情恍惚,似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卻又不敢輕易開口;唯有馮世庸步履堅定,目光如炬,甫一進門便直視玉明煦,聲音清冷而急切:“殿下夤夜召我等入宮,莫非是出了什麼緊要大事?”

玉明煦立於案前,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示意三人落座。他並未喚侍從奉茶,而是親自提起紫砂壺,一一為他們斟上熱茶。茶煙嫋嫋升起,在昏黃燭光下繚繞如霧,映得他麵容愈發清瘦黯淡。他放下茶壺,指尖在杯沿輕輕一拂,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如風過寒林:“方纔接到密報——裴元舟……已於昨夜被拿下。”

話音落下,殿內驟然一靜,連燭火都彷彿凝滯了一瞬。三位大臣臉色齊變,震驚之色自眉梢眼角層層漾開。沈維安原本端坐的姿態猛然一僵,手中茶盞不受控製地輕顫了一下,滾燙的茶水險些潑灑而出,濺濕了他的衣袖。他卻渾然未覺,隻怔怔望著玉明煦,嘴唇微動,終究沒能吐出一個字。

“他可是您的人?”馮世庸直截了當。

他是我舉薦的。玉明煦垂下眼簾,聲音低沉卻清晰,彷彿每一個字都從心底碾過。可我未曾料到,他會做出這等荒唐之事。如今女帝震怒,下令徹查所有與裴元舟有過往來之人,名單早已送至天機樓,一字不漏,一人不落。諸位不妨靜心思量,今日他身陷囹圄,明日那道追查的聖旨,會不會就落在你們府上?那冰冷的鐵鏈,會不會就扣在你們門前?

周廷嶽冷笑一聲,嘴角譏誚地揚起:你這是怕自己惹禍上身,牽連了我們吧?語氣裡滿是不屑與質疑。

玉明煦猛然抬頭,雙目如炬,眼底布滿血絲,像是熬儘了心血,又像是被逼至絕境的困獸。我不是為了自保!我是為這天下蒼生計!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懣與痛心。女子臨朝,本已違背祖製,她竟還大刀闊斧,廢禮法、改典章、任用女官、壓製男臣,一步步將百年傳承的綱常踩於足下。前日宮宴,迴廊竟被炸塌半邊,死傷無數,而她不過輕描淡寫一句“查辦”,便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般治國,豈非兒戲?她治下的大胤,還是我們曾誓死效忠的那個大胤嗎?

他環視眾人,目光如刀,一字一頓道:今日她能以通敵之名拿下裴元舟,明日就能以謀逆之罪削你們的權、抄你們的家!諸位皆是曆經三朝的老臣,輔佐先帝披荊斬棘,親眼見證江山易主、社稷更迭。難道你們甘心,看著祖宗基業在一位女子手中分崩離析?看著百年禮法,毀於一旦?看著我們這一代人的忠骨,淪為後人口中的笑談?

室內一時寂靜。

沈維安低聲問:“那你打算如何?”

玉明煦緩緩站起身來,動作沉穩而從容。他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卷早已擬好的盟書,指尖輕輕撫過紙麵,彷彿在確認每一個字的分量。殿內燭火微晃,映照著他冷峻的側臉。他低聲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寒泉滴石:“我願親自牽頭,聯絡昔日舊臣二十一人,聯名上奏,請陛下‘還政於宗室,複立三公議政’。隻要能廢除那‘女子不得乾政’的禁令,重振男子主政之製,諸位皆可入主內閣,共掌朝綱,同理天下大事。”

馮世庸半眯著眼睛,目光如針般刺向對方,語氣帶著幾分試探與警惕:“若她拒不答應呢?”

玉明煦聞言,神色未變,隻是將手中的盟書緩緩收起,垂眸片刻,再抬眼時,眸底已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融入了殿角銅漏的滴答聲中,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那便不再是奏請,而是逼宮。”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沉凝:“京畿五營之中,有七名校尉與我私交甚篤,忠心可鑒。隻需一道密令,便可調集精兵悄然入城,圍守宮門。屆時,以‘清君側’為名,肅清奸佞,廢黜暴政,另立賢君。天下動蕩已久,百姓困苦,若無人挺身而出,誰來挽此狂瀾?我雖才疏學淺,不敢稱棟梁之材,但為這萬裡江山,為億萬黎民,也願擔此大任,縱背千古罵名,亦在所不惜。”

三人麵麵相覷,久久不語。

周廷嶽忽然輕歎一聲,語氣中透出幾分複雜與沉重:“你可知道當年先帝為何偏偏立她為儲?七歲那年,她親眼看著母親被毒酒奪命,卻麵不改色;十六歲時,不動聲色便將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一舉鏟除;十九歲登基,即推行新政,雷厲風行,朝野震動。這般手段淩厲,心思縝密,遠非一般女子所能企及,甚至許多男兒在她麵前也要自愧不如。你如今貿然起兵,無異於以卵擊石,豈不是自尋死路?”

玉明煦雙拳緊握,眼中燃著壓抑已久的怒火,冷聲道:“正因為她不是尋常女子,而是妖女臨世,才更該早日除去!她母族早已覆滅,無親無故,毫無根基可言,所倚仗的不過是天機樓那些見不得光的情報網,以及絕殺堂這等專事暗殺的凶戾組織,靠著這些陰私手段操控朝局,把持天下大權。我們若能聯手,打出‘匡扶正統、還政於宗’的旗號,昭告天下其得位不正、禍亂朝綱之罪,必能激起萬民共鳴,四方響應!況且……”他話音微頓,左右觀察

一眼,確認無人靠近後,聲音壓得更低,幾近耳語,“玄國那邊,也並非全無轉機。他們對她的忌憚由來已久,若我們遞出誠意,未必不肯借勢出兵,共圖大業。”

這話一出,三人眼神微動。

沈維安終於開口:“若真要動,須得步步為營。眼下裴元舟尚在死牢,未必會供出你我。不如先按兵不動,暗中聯絡更多大臣,等時機成熟——”

“來不及了!”玉明煦打斷,“天機樓已經開始清查賬目,我名下三處鋪麵昨日已被查稅。他們是在一步步收緊繩索!再不動手,等她查到趙三槐頭上,咱們全都得陪葬!”

馮世庸微微垂眸,沉默良久,方纔緩緩頷首,語氣沉穩而慎重:“都察院那邊,我尚可聯絡幾位禦史。但有一事必須說在前頭——大事未成之前,絕不可輕舉妄動,更不能留下片紙隻字的書信往來,以免授人以柄。”

玉明煦聞言,唇角輕輕揚起,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聲音清朗卻帶著幾分深意:“那是自然。一切皆以口述為準,不留痕跡,方為穩妥。”

一旁的周廷嶽拄著柺杖,緩緩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動作雖略顯遲緩,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堅定。他目光微凝,掃過二人,低聲道:“我回去之後,會尋機與幾位舊日老友試探口風。若有人心存動搖,或可爭取,定當及時告知於你,絕不延誤。”

三人陸續起身告辭,玉明煦親自送至側門。待最後一人身影消失在巷口,他才緩緩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弧度。

“成了。”他喃喃道,轉身欲回府。

就在此時,屋簷角落,一片瓦片輕輕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發出細微“哢噠”聲。

他腳步一頓,抬頭望去——什麼也沒有。

片刻之後,一道黑影如夜風般自鄰近的屋頂悄然躍下,身形輕盈無聲,彷彿與夜色融為一體。他袖中緊握一枚小巧銅管,管口尚存一絲微溫,隱隱透出剛使用過的痕跡。這正是天機樓近期秘製的傳音器具,雖形製精巧,卻具備驚人之能——十丈之內,無論低語密談或暗中交鋒,皆可清晰收錄,毫厘不差。

半個時辰過去,淩霄已端坐於天機樓深處的一間密室之中。燭火搖曳,映照著他沉靜如水的麵容。他一邊緩緩傾杯飲酒,酒液在杯中泛起微光,一邊凝神傾聽銅管中傳出的斷續話語。那聲音雖經器具轉錄略顯模糊,卻仍足以辨清內容。聽著聽著,他眸光微閃,似有所思,隨即執筆蘸墨,在紙上徐徐寫下一行字跡:

“二皇子今夜私會三位重臣,密議聯名逼宮之事。言辭激烈,氣勢咄咄,然細察其所倚之人,皆為趨炎附勢、貪戀權位之徒,彼此之間亦各懷算計,互不信任,實難成氣候,不足為慮。唯有一語值得注意:彼曾低聲道‘玄國非無指望’,語意含糊,其心難測。此言似有深意,恐牽連隱伏勢力,宜即刻徹查來源,追本溯源,以防後患。”

筆落紙麵,墨跡未乾,淩霄卻已放下筆,仰頭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酒入喉中,微辣回甘,一如這朝堂風雲,表麵平靜,內裡早已暗流洶湧。他閉目片刻,腦海中反複推演方纔所聞每一句話、每一個停頓、每一聲呼吸的意味。他知道,有些話聽來平常,卻可能是風暴前的最後一聲輕響。而這場棋局,才剛剛開始布子。

他吹乾墨跡,將紙條捲起塞入竹筒,交給等候多時的飛鴿使者。

窗外,晨光初露,第一縷陽光照在簷角銅鈴上,鈴舌輕晃,發出一聲極輕的“叮”。

玉明煦回到書房,從抽屜深處摸出一封信,尚未封口,紙上隻寫了三個字:“父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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