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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馭心:皇夫謀天下 第83章 邊關探情,攜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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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宮燈搖曳,禦書房內燭火微明,映得案前人影修長而沉靜。玉沁妜踏進殿門時,風帶起簾角一聲輕響,她未語,隻將披風交予近侍,緩步走向書案。案頭三封西境急報早已候著,紅漆封口尚未拆啟,卻已透出幾分焦灼氣息。

她並未落座,隻立於燈下,指尖挑開第一封奏報。黃紙鋪展,字跡工整,內容卻尋常得近乎敷衍:“敵蹤未現,糧草充足,軍心穩固,守將叩首。”她目光停駐在“糧草充足、軍心穩固”八字上,眉梢幾不可察地一動,似有疑雲悄然浮起。

第二封、第三封接連拆開,內容竟如出一轍,連措辭都幾乎一字不差。她將三份奏摺並排攤在案上,一一對照字跡。雖每頁末尾皆署名不同守將,或張、或李、或王,但細看筆鋒轉折之處,皆有一絲刻意的頓挫——那不是自然書寫之痕,倒像是有人刻意模仿多人筆體,力圖掩藏同一手筆的痕跡。

她眸光漸冷,轉身走向牆邊兵部圖架,抽出一卷防務圖,展開至北關段。羊皮地圖緩緩鋪陳,山川走勢、關隘分佈儘顯其上。她的手指停在一處狹窄隘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迴避的鋒利:“此處哨塔距主營多遠?”

隨侍的兵部尚書上前半步,略一遲疑,低聲答道:“約……三十裡。”

“三十裡?”她輕笑一聲,笑聲裡沒有半分暖意,“那為何昨日報稱敵騎逼近,主將竟一個時辰後才得訊?莫非斥候騎的是瘸馬,一路顛簸而來?”

尚書額角滲出細汗,急忙解釋:“回殿下,或有……風沙阻路,視線不清,傳訊稍緩也是常情。”

“風沙能遮眼,遮得住烽燧的狼煙嗎?”她猛然將圖卷重重拍回案上,震得燭火一跳,“三十裡地,烽火舉則煙起,信騎接力不過半炷香工夫!你當我是來聽故事的?還是以為這深宮高牆,隔得住外頭的刀光劍影?”

尚書垂首不語,雙手微微發顫。

玉沁妜緩步踱至窗前,推開半扇雕花木窗。夜風撲麵,帶著初秋的涼意。她望著遠處宮牆之外的暗影,語氣低沉卻清晰:“西境三關,互為犄角。若真太平無事,何須連遞三報?若真軍心穩固,又何必用同一人代筆,偽造多方聯署?你們當我不懂兵事,還是當我從未親曆戰場?”

她回身,目光如刃掃過尚書:“明日辰時,我要看到北關七日內所有烽燧點火記錄、斥候輪值名冊,以及那三名‘守將’近三年所上奏摺原件。若有半分隱瞞……”她頓了頓,聲音冷如寒霜,“我不介意親自走一趟西境。”

話音未落,內侍便匆匆上前,低聲稟報百裡爵求見。他靜立於廊下,未著朝服,僅披一襲素色常袍,衣料樸素無華,隨風輕拂。雙手交疊於身前,姿態恭敬卻不失挺拔,眉宇間不見波瀾,唯有那雙眸子沉靜如深潭,透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臣請隨駕巡邊。

玉沁妜立於門檻之內,足未出戶,亦未言語。晨光微斜,映在她半邊肩頭,彷彿為這沉默鍍上一層冷金。她隻是望著他,目光如審度,又似在衡量某種不可言說的重量。

許久,她終於啟唇,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邊關不比宮中安穩,一旦生變,千裡求援,也難及時抵達。”

“正因如此,”他向前半步,步伐雖輕,卻如定錘落案,“才更需有人親臨其境,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軍報可修飾,可隱瞞,甚至可偽造;但烽火一起,便是實情。陛下親往,三軍自知局勢緊迫,士氣方能凝聚;而臣隨行,或可察軍情虛實,理排程之序,防患於未然。”

風掠過庭院,捲起幾片落葉,在兩人之間盤旋片刻,又悄然落地。玉沁妜依舊未動,目光緩緩滑過他垂於身側的手腕——那串常年纏繞在袖口的流蘇,今日竟整整齊齊地垂落,再不見往日亂結糾纏的模樣。她眸光微閃,似有所悟,又似心緒微動。

她忽而轉身步入殿內,腳步不疾不徐,卻帶著決斷之意。不多時,她複出,手中托著一枚銅印,遞至他麵前。銅色沉穩,印麵刻紋清晰,邊緣四字赫然在目——與帝同察。

“監軍使。”她聲音平靜,卻蘊藏不容置喙的威儀,“從今日起,你在軍中,不必稱臣。”

百裡爵低頭,雙手接過印信,指尖觸到那微微凸起的刻痕,心中一震。他抬眼欲言,卻見她已轉身離去,身影漸遠,走向偏殿更衣。她的聲音隔著迴廊傳來,清冷而果斷:“明晨出宮,不發儀仗,不驚百官。”

翌日天未破曉,夜色仍濃如墨,宮門卻已悄然開啟。一行輕騎自禁苑側道魚貫而出,馬蹄皆裹厚布,踏在青石街巷之上,幾無聲響。玉沁妜一身勁裝,外罩灰袍,長發束以簡簪,不施珠翠,英氣隱現。百裡爵亦褪去往日錦緞華服,換上戎裝,腰佩短刀,身形利落,眉目間多了幾分沙場氣息。

二人並轡而行,彼此無言,唯有馬蹄輕叩石板的節奏,在寂靜的晨霧中規律回響。身後僅隨二十親衛,皆精挑細選,沉默堅毅。城門在望,守卒依令開啟,鐵軸轉動之聲低沉而沉重,彷彿為這場秘密出巡拉開序幕。

晨風拂麵,吹散殘夢。京城漸遠,天地開闊,前方是邊關烽火,是未知風雲,也是他們共同踏入的一段,無人知曉結局的征程。

途中連日陰雨,山道早已泥濘不堪,腳下一踩便濺起渾濁的水花,馬蹄深陷其中,行進艱難。隊伍蜿蜒於陡峭山脊之間,濕冷的霧氣纏繞周身,寒意滲入骨髓。行至一處斷崖險段,前方忽然傳來急促呼喊——山體塌方,巨石滾落,橫亙於狹窄山路中央,將去路徹底封死。碎石堆積如丘,夾雜著斷裂的枝乾與濕土,隊伍寸步難行。

幾名士兵抹去臉上雨水,挽起袖子試圖搬移碎岩,可石塊沉重,地麵又滑如油塗,剛一發力便接連摔倒,狼狽不堪。玉沁妜見狀,眉梢微蹙,翻身下馬,動作利落。她抽出佩劍,劍鋒插入一塊半埋於泥中的石縫,用力撬動。泥土飛濺,劍身震顫,她雙臂繃緊,肩背線條在雨幕中清晰可見。

百裡爵一眼望見,立即奔上前去,沉聲指揮:“找木杠來!墊底撬動!”眾人迅速響應,尋來幾根粗實木棍,合力塞入石塊下方。他親自蹲在最前,雙手緊扣木杠,肩頭抵住冰冷岩石,一聲低喝:“起!”眾人齊力,石塊終於緩緩抬起,挪開一線通路。雨水順著他的鬢角不斷滑落,浸透衣領,貼在頸間冰涼刺骨,指節被碎石劃破,滲出血絲,卻始終未曾停歇。

就在此時,一名士兵腳下打滑,驚叫一聲,整個人向崖邊傾倒,眼看就要墜入深穀。電光石火間,百裡爵猛地撲出,一把攥住那人手臂,硬生生將其拽回。巨大的慣性令他自己也失去平衡,半個身子已探出崖沿,千鈞一發之際,一隻纖然而有力的手從旁伸出,反手將他拉了回來。

他踉蹌幾步,穩住身形,抬眼望去,正是玉沁妜。她站在雨中,目光沉靜,聲音不高,卻清晰入耳:“彆逞強。”

他喘著粗氣,唇角卻揚起一絲笑意,雨水順著下頜滴落:“您也沒退。”

夜幕降臨,眾人在山崖背風處紮營。篝火燃起,劈啪作響,橘紅的火光映照在一張張疲憊的臉上。士兵們默默分食乾糧,有人蜷縮在角落取暖,凍僵的手指幾乎無法握住食物。百裡爵從行囊中小心取出藥包,蹲在一側,為凍傷的士兵敷上溫熱藥粉,又撕下自己內袍的布條,仔細包紮傷口。布料早已陳舊,卻洗得乾淨,他動作輕緩,彷彿怕驚擾了誰的夢。

片刻後,有人遞來一碗粗茶,陶碗粗糙,茶色暗褐,卻騰騰冒著熱氣。他雙手捧住,暖意從掌心蔓延至全身。火光搖曳間,他抬眼望向對麵——玉沁妜靜坐於火堆另一側,披風裹身,麵容隱在光影交錯之中,神情淡漠如遠山寒雪,卻又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沉靜。火苗在她眸中跳動,映出一點微光,彷彿藏著千言萬語,終究未啟唇。

小時候,母妃曾對我說過一句話,她說真正寒冷的地方,從來不是漫天風雪的北境,而是人心深處那抹化不開的冰涼。那時我還年幼,不懂其中深意,直到多年後獨自一人流落異國,才終於明白她為何說得那樣沉重。那一年,我被貶離故土,被迫遠走他鄉,臨行前夜,母妃身邊的貼身侍女翠玉悄悄來到我的房中,將一枚溫潤的玉蟬塞進我掌心。她低聲道:“殿下,若有一日您能回頭,彆忘了,您也曾是個孩子。”那聲音輕得幾乎融進夜風裡,卻在我心底刻下了一道永遠無法磨滅的痕跡。可後來,人事全非,我終究沒能再回去看一眼故土的春花秋月。

她靜靜地望著跳動的火焰,火光在她眼底輕輕搖曳,彷彿一池沉寂多年的湖水,忽然被晚風吹皺了表麵,泛起細碎而幽微的漣漪。她的聲音很緩,像是從遙遠的過去緩緩流淌而來:“我七歲那年的冬天,父皇倒在了禦書房外的台階上。太醫跪著回話,說他是積勞成疾,操勞過度所致。可我知道,那不是病,是毒。一種無色無味、緩慢侵蝕性命的毒藥。宮中人人皆知,卻無人敢查,無人敢提。那些年,我活得像個影子,在深宮高牆之內默默隱忍,等的就是那一天——十六歲生辰剛過,我親手將那個披著忠臣外衣的凶手送上了斷頭台。刀落人亡那一刻,我沒有哭,也沒有笑,隻是覺得,這宮裡的風,終於不再那麼冷了。”

夜色如墨,四野寂靜。遠處寒風呼嘯,卷著枯葉掠過荒原;近處篝火劈啪作響,火星偶爾飛濺而出,又迅速熄滅在黑暗之中。兩人並肩而坐,誰都沒有再開口,唯有沉默在彼此之間緩緩流淌,像一條看不見的河,載著過往的悲歡與沉重,靜靜流向未知的遠方。

過了許久,他忽然側過頭,看著她的側臉,輕聲問道:“你說,我們是不是早就不是什麼帝王夫妻了?”

她沒有立刻回答,隻是低頭看了看手中尚有餘溫的茶碗,然後輕輕遞到他麵前,語氣平靜而溫和:“喝完吧,天不早了,該歇息了。”

次日午後,邊關軍營已在視線儘頭巍然矗立。遠遠望去,旌旗獵獵,在風中翻卷如浪,一隊將士早已列陣相迎,鎧甲齊整,刀槍林立,氣勢肅然。玉沁妜勒住韁繩,戰馬前蹄輕揚,她端坐馬上,目光如刃,緩緩掃過眼前這支看似威武的隊伍——人人挺胸收腹,兵器擦得鋥亮,可她眼尖心細,片刻便察覺出異樣:幾名士兵站立時身形微晃,似有氣力不支之態;一人袖口不經意間露出半截繃帶,邊緣已滲出血痕;更有數人腳步虛浮,腳跟落地極輕,分明是強忍傷痛在支撐。

她神色不動,語氣平靜地吩咐百裡爵隨她入營巡查。兩人並肩而行,穿過校場,步入箭樓之下。行至一處垛口時,百裡爵忽然停步,仰頭凝視那片新舊交錯的磚石修補痕跡,眉峰微蹙:“這牆垣修補得頗為雜亂,新泥與舊縫交疊,應是近日動過工程?”

守將連忙趨前一步,賠笑答道:“回大人,上月連降暴雨,城牆略有損毀,屬下已組織人手儘數修繕,未敢懈怠。”

百裡爵不語,俯身蹲下,指尖輕輕拂過地麵一道淺淺的溝痕,眉頭漸漸鎖緊:“此痕深淺均勻,走向筆直,顯係重物長期拖拽所致。據我所知,此處原應設兩架重型床弩,為何如今僅存其一?”

守將臉色一僵,額角悄然沁出汗珠,卻仍強作鎮定:“或因戰備調整……臨時移置他處……”

話音未落,玉沁妜已轉身朝糧倉方向走去。她步伐沉穩,掀開一口空蕩的麻袋,撚起幾粒殘留在底的穀子細細端詳,繼而蹲下身,伸手探入倉壁角落的縫隙之中,不多時,指尖夾出一小撮灰黑色的黴斑,舉至眼前審視良久。

“三日前你呈報軍情,言明存糧尚足支撐三個月?”她緩緩起身,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如今全倉十八廒間,十七間幾近見底,餘糧不過勉強堆滿半廒。你說,這是搬運遺漏?還是欺瞞朝廷?”

守將張口結舌,喉頭滾動,竟無言以對。

此時百裡爵已踏入器械庫中。他逐一檢視弓弩,抽出一張勁弓,搭指試拉,弓弦發出沉悶的滯澀聲,隨即鬆垮回彈。“這張弓張力不足七成,弓臂潮濕發脹,怕是久未晾曬。若以此弓應敵,箭矢恐難飛出二百步,未及敵陣便已墜地。”

他說完,將弓輕輕放回原位,語氣淡然,卻如冰錐刺骨。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風穿廊而過,吹動帳簾輕響。那守將終於支撐不住,雙膝一軟,撲通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冷汗浸透內衫,口中顫聲請罪,再不敢抬頭。

傍晚時分,兩人登上城牆巡視防務。暮色四合,天邊殘陽如血,遠處荒原連綿起伏,枯草在寒風中瑟瑟顫抖,黃沙隨風捲起,掠過斷壁殘垣,帶來一片肅殺之氣。忽然間,東側烽火台騰起一股濃煙,緊接著西線也燃起狼煙,一明一暗,接連升空,在蒼茫暮色中格外刺目。

“敵騎!敵騎逼近!”一名斥候疾奔而至,聲音急促,額上汗水與塵土混作一片,“約有五十騎,打著玄國旗號,距我關僅十裡之遙!”

玉沁妜神色一凜,當即下令全軍戒備,迅速調兵登城佈防。百裡爵反應極快,立即協助排程,指揮若定:弓手占據高處箭垛,刀盾手列陣前沿,嚴陣以待;又命人點燃備用烽燧,向後營傳遞緊急軍情,請求增援。

不過片刻,遠處地平線上塵土飛揚,黑影漸現——敵騎果然現身。他們在關外數裡處來回馳騁,馬蹄翻騰,揚起漫天沙塵,卻始終未敢靠近城牆,亦無進攻跡象。雙方對峙良久,對方竟突然調轉馬頭,迅速撤離,隻留下滾滾煙塵消散於風中。

“是試探。”百裡爵輕籲一口氣,語氣篤定,“兵力單薄,不敢強攻,隻是想探明我軍虛實。”

玉沁妜立於城樓最高處,目光追隨著那遠去的騎兵背影,久久未曾移開。風從曠野吹來,拂動她的衣袂,發絲也被吹得微亂。她緩緩抬起手,從發間取下一支白玉鳳釵,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溫潤的玉質,彷彿在觸控一段沉默的心事。

“若沒有你同行,”她終於開口,聲音低緩卻清晰,像風穿過舊時迴廊,“這一路走來,這些破綻與漏洞,我未必能看得這般分明。”

百裡爵聞言側身望向她,臉上還沾著些許沙塵,嘴角卻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臣眼中所見的山河萬裡,皆因與您同望,纔有了意義。”

她轉過頭,迎上他的目光。那一瞬,她眼中的冷意悄然褪去,不再有審視,也不再有防備,隻是靜靜地望著他,彷彿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眼前這個人——不是下屬,不是謀士,而是一個曾與她共曆生死、並肩而行的同行者。

就在此時,一名士兵匆匆奔上城樓,雙手捧著一塊染血的布片,神情凝重:“啟稟將軍,城外發現遺落之物,似是從敵騎身上掉落,請您過目。”

百裡爵上前一步,接過布片仔細展開。隻見布角繡著半枚暗紋徽記,針腳細密,色澤沉暗,紋路隱約可辨,透出一股隱秘而森然的氣息。他指尖緩緩撫過那紋路,眼神驟然一凝,似有所悟。

玉沁妜伸出手,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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