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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馭心:皇夫謀天下 第116章 死牢真相,明照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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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沁婉攙扶著玉明照緩緩步入死牢時,天邊尚無半縷曙光,整片天地仍被深沉的夜色籠罩,宛如濃墨潑灑,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頭頂的蒼穹漆黑如淵,連星月都隱匿了蹤跡,唯有廊道兩側殘燭搖曳,投下斑駁而微弱的光影。腳下的青石板浸透了寒露,濕滑冰冷,每踏出一步,鞋底與石麵摩擦發出細微卻清晰的聲響,在這幽深逼仄的通道中不斷回蕩、碰撞,彷彿來自地底的嗚咽,又似無數含冤魂靈在暗處低語,訴說著生前未儘的冤屈。

空氣裡彌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混雜著鐵鏽與陳年血漬的味道,令人喉頭發緊。前方那扇厚重的鐵門靜靜矗立,鎖鏈橫掛,冷光森然。忽然,“哢噠”一聲脆響撕裂寂靜,鐵鎖應聲而開——那聲音尖銳刺耳,如同利刃劃過銅盤,猝不及防地紮進耳膜,驚得人心尖一顫,彷彿連周遭的陰冷都隨之驟然收緊。門扉緩緩開啟,一股更深的寒意撲麵而來,彷彿通往的不隻是牢獄,而是幽冥之門,靜候著活人踏入。

她沒有說話,隻是將他的手臂更緊地搭在自己肩上,用儘力氣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他的腳步虛浮,像踩在棉花上,又似陷進泥沼,每挪動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氣力。身子幾乎全靠她撐著,若不是她咬牙挺住,他早已癱倒在地。

兩人緩緩走到最裡麵那間牢房前停下。這裡的環境與其他地方略有不同——草蓆鋪得整齊,角落還放著一碗清水,水麵上浮著些許塵灰,卻仍是這片黑暗中唯一乾淨的存在。或許是看在她是皇室長公主的身份上,獄卒才稍稍留了些體麵。看守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退到外廊,鐵門轟然合攏,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如同命運的閘門終於落下。

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玉沁婉輕輕扶著他坐下。他坐得極不自然,脊背僵硬地倚靠著冰冷的石牆,頭垂得很低,額發遮住了眼睛,隻能看見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和乾裂的唇。他的呼吸斷斷續續,時而急促,時而微弱,像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她蹲在他麵前,目光落在他憔悴的臉龐上,心口猛地一縮。那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曾意氣風發、執劍問鼎的皇子,如今卻被囚於暗室,形銷骨立,宛如枯木。她伸出手,指尖輕柔地將他散亂的黑發撥到耳後,動作緩慢而熟悉,就像小時候那樣——那時他在宮苑練劍跌倒,她也是這樣為他理好鬢角,笑著遞上帕子。

可如今,她的笑再也擠不出來。

“你聽我說。”她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得如同刀刻入石,一字一句砸進這凝滯的空氣裡,“我冒險進來看你,不是為了救你逃命。”

他眼皮微微一顫,卻沒有抬頭,彷彿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已耗儘力氣。

她頓了頓,喉頭滾動了一下,繼續道:“是因為……你不該死得這麼糊塗。你爭了一輩子,拚儘一切要坐上那個位置,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你為之流血犧牲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這句話像一根細針,悄然刺破了他麻木的外殼。他緩緩抬起眼,目光渾濁而迷茫,像是剛從一場漫長而痛苦的噩夢中掙紮醒來,眼中布滿血絲,寫滿了疲憊與不解。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碎屑。

玉沁婉直視著他,眼中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卻沒有讓淚水落下。她知道此刻不能軟弱,她必須把真相說得足夠清楚,哪怕會撕裂他的世界。

“你是齊妃的兒子。”她說,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但先皇……從來都不是你的父親。”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牢房陷入一片死寂。連遠處牆角滴落的水珠聲都彷彿停止了跳動,時間像是被凍結,連風都不敢吹進來。隻有兩人交錯的呼吸,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交織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玉明照怔住了,瞳孔劇烈地震顫了一下,像是被人迎麵砸了一錘。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胸口劇烈起伏,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體內崩塌——那是他一生信唸的根基,是他所有奮鬥的理由,是他對權力、對尊嚴、對身份的所有執念。

而現在,有人告訴他:那些都不是真的。

他的手慢慢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可那清醒帶來的,卻是更深的荒誕與空洞。他望著眼前這個自幼相伴的姐姐,忽然覺得她陌生得可怕。她的眼神太堅定,太冷靜,不像在說謊,反而像背負了一個太久的秘密。

“你……怎麼知道?”他終於擠出一句話,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玉沁婉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有淚光閃動,卻依舊倔強地挺直脊背。

“因為母妃臨終前,親口告訴我的。”她說,“她說,對不起你,沒能護你周全;也對不起我,讓我背負這個秘密活了這麼多年。”

風吹不進這裡,可她卻感到徹骨的寒意。她知道,從這一刻起,有些事再也無法回頭。

他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發不出聲音。嘴唇微微顫抖,彷彿有千言萬語在胸腔裡翻騰,卻不知從何說起。片刻後,他終於再次啟唇,聲音低啞得幾乎不像自己的:“你在騙我。”

“我沒有。”她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直直地望進他的眼底,像一盞不滅的燈,照亮他心底最深的黑暗,“齊妃與東宮巡衛陳遠相戀,懷上了你。先皇得知後震怒,下令處死陳遠,對外隻說是暴病身亡。而你……被留了下來。那時朝局動蕩,皇子稀少,先皇需要一個身份合適的兒子來穩住局勢。除此之外,或許也有一絲憐憫——畢竟,稚子無辜。你自出生起便被立為三皇子,養於深宮,無人敢質疑半句真偽。”

話音落下,牢房內陷入一片死寂。

他猛地向後退去,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石牆,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那股衝擊力讓他眼前一黑,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喘不過氣來。他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死死攥住袖口,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出慘白的顏色,青筋暴起,彷彿要把布料撕裂才肯罷休。

“我不是……玉家人?”他喃喃開口,聲音輕得如同夢囈,像是怕驚醒了什麼,又像是怕聽見答案。

她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裡沒有憐憫,也沒有冷漠,隻有一種近乎悲憫的堅定。“你的血裡,沒有玉氏龍脈。”她說完這句,停頓了幾息,目光一寸寸掃過他的臉——那張曾寫滿驕傲、權謀與戾氣的臉,此刻正一點點崩塌,像一座久經風雨侵蝕的城牆,在無聲中裂開縫隙,碎屑紛飛。

他忽然笑了,嘴角牽動了一下,可那笑比哭還難看,短促得幾乎來不及捕捉。“那我算什麼?”他低聲問,聲音裡帶著荒謬的嘲諷,“二十年來,我拚儘全力爭權奪勢,踩著彆人的屍骨往上爬,隻為在這座皇宮裡站穩腳跟。我以為我是玉家血脈,是天命所歸,結果呢?連出身都是假的?我恨姐姐奪位,恨她視我如草芥,不把我當人看……可現在我才明白——我連恨的理由都沒有。我的恨,建立在一個謊言之上。”

他說著說著,聲音漸顫,眼眶泛紅,卻倔強地不肯落淚。

“你有的。”她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他的手。那隻手冰涼僵硬,像枯枝般毫無溫度。她緊緊攥著,彷彿要用自己的熱度將他喚醒,“你害過的人是真的,你說出的每一句傷人的話都是真的,你做的每一件事,帶來的後果都真實存在。身份可以是假的,但你走過的路、犯下的錯、流過的血,都不會消失。它們是你的一部分,無論你是不是皇子。”

他猛地甩開她的手,身子蜷縮著往角落退去,雙臂環抱住膝蓋,頭深深埋下,額發垂落遮住麵容。他的肩膀微微抖動,呼吸急促而不規律,像一頭受傷的幼獸,躲在暗處舔舐傷口。可他始終沒有哭出聲,甚至連抽泣都沒有。那種壓抑到極致的沉默,反而更讓人心痛。

她沒有再靠近,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任昏黃的油燈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牆上,一動不動,宛如凝固的剪影。

時間彷彿停滯了許久。

終於,他緩緩抬起頭,臉上布滿冷汗,鬢角濕透,嘴唇乾裂起皮,像是經曆了漫長的煎熬。他望著她,眼神複雜至極——有憤怒,有迷茫,有不甘,還有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依賴。

“為什麼現在告訴我?”他聲音沙啞,“為什麼不讓我一輩子糊塗?至少……我還活得像個‘人’,哪怕是個虛偽的皇子。可你現在揭開了這一切,我成了誰?一個冒牌貨?一個被命運玩弄的笑話?”

“因為我不想你帶著謊言活下去。”她語氣平靜,卻字字有力,“你可以怨我瞞了你二十年,可以恨這個皇宮,恨先皇,恨所有人。但你要記住,你現在選擇的這條路,是我能給你的唯一機會。不是作為皇子,不是作為權力棋盤上的一枚棋子,而是作為我的弟弟——一個真正活著的人。”

他劇烈地喘息著,胸口起伏不定,像是剛從一場生死奔逃中脫身。淚水在他眼眶中打轉,最終卻沒有落下。他的目光漸漸沉澱下來,不再混亂,而是開始思索,開始接受。

“那你呢?”他終於問出口,聲音低沉卻清晰,“你為什麼要管我?你早就離開了這裡,遠離了這些是非恩怨。你本可以一走了之,何必回來趟這渾水?何必為了一個‘假皇子’把自己重新卷進來?”

她怔了一下,隨即輕輕一笑,那笑容溫柔得像是春日拂麵的風。

“因為我記得你五歲那年發高燒,整夜拉著我的手喊冷。”她說,聲音很輕,卻帶著穿透歲月的力量,“我記得你第一次寫字寫不好,躲在書房裡偷偷哭,怕彆人知道你笨。我記得你摔跤了從不喊疼,卻會在我麵前委屈地癟嘴。你是我的弟弟,不管你是不是皇子,不管你姓不姓玉,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在這座吃人的宮牆裡。”

他又沉默了。

這一次的沉默不同以往。不再是混亂的逃避,也不是憤怒的對抗,而是一種沉靜的回溯,一種內心深處的記憶被喚醒後的震動。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那些遙遠的畫麵:燭光搖曳的小屋,她端著藥碗坐在床邊;雪夜裡他迷路哭泣,是她一路尋來,把他抱回寢殿;他被其他皇子欺負,她擋在他身前,哪怕被打也不退後一步……

原來,從來都不是隻有權謀和鬥爭。

原來,還有人在乎過他這個人,而不隻是他的身份。

“你說我是普通人……”他睜開眼,聲音低得像自語,“可我已經不會做普通人了。我在宮裡長大,學的是如何算計,如何防備,如何贏。我懂得怎麼用一句話殺人,怎麼用一個眼神震懾群臣。但我不知道種地,不懂砍柴,連一碗飯都不會煮。我這一生,除了爭鬥,什麼都不懂。”

“我可以教你。”她蹲下身,與他平視,目光溫柔卻不容置疑,“我們從頭開始。你想學什麼,我就教什麼。你不記得沒關係,我會一點一點告訴你。種菜、做飯、寫字、認字、待人接物……哪怕你走得慢,我也陪你走。隻要你願意往前邁一步,我就在你身後。”

他抬頭看著她,眼神依舊掙紮,仍有懷疑,仍有恐懼。可那層厚厚的防備,正在悄然融化。他看到的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一個曾為他掖被角、哄他入睡的姐姐。

“如果我真的不是皇子……”他頓了頓,聲音微顫,“那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就更錯了?我對不起的人,會不會更多?”

“錯是對的反麵。”她輕聲說,“可你現在能問這個問題,說明你已經開始明白了。真正的錯,不是曾經犯下的過錯,而是明明知道錯了,卻還執意走下去。你能回頭,就已經值得原諒。”

他靠在牆上,緩緩閉上雙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像是要把二十年積壓在心頭的濁氣全部排出。他的手鬆開了緊握的衣角,慢慢垂落在身側,指尖微微舒展,彷彿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重量。

外麵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節奏整齊,是禁軍巡邏的靴音。

她站起身,輕輕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動作從容,彷彿即將赴一場尋常的約。“等會兒他們會帶你出宮。馬車已經備好,行李也都收拾妥當。你不用怕,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麵對風雨。”

他沒有睜眼,隻是極輕微地點了點頭,幅度小得幾乎看不見。

她蹲下來,最後一次凝視他的臉,那張曾寫滿戾氣與孤傲的臉,如今隻剩下疲憊與脆弱,卻也因此顯得真實。

“記住,”她低聲說,“你不再是玉明照。從今天起,你隻是我弟弟。你要重新學會走路,學會說話,學會做人。我不指望你馬上做到,也不要求你立刻忘記過去。但我希望你能試一試,為了你自己,也為了那些真正愛你的人。”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與她交彙。那一刻,他彷彿看到了小時候那個牽著他走過長廊的姐姐,看到了雪地裡為他係圍巾的身影,看到了無數個默默守護的夜晚。

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哽咽在喉。

最終,他艱難地啟唇,聲音輕得像風中的落葉:“姐……我……還能叫你姐姐嗎?”

她笑了。

那一笑,如破雲而出的晨曦,溫暖而真實。

“當然能。”她伸出手,輕輕撫了撫他的發,“隻要你願意,永遠都能。”

腳步聲停在牢門外。

鑰匙插入鎖孔,金屬摩擦的聲音刺耳地響起,劃破寂靜。

她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留出空間。

他仍坐在地上,沒有立刻起身,也沒有抬頭。但他的呼吸比剛才平穩了許多,胸膛起伏有序,像是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節奏。

鐵門被拉開一條縫,一道久違的光束斜斜地射入陰暗的牢房,照亮了地麵上漂浮的塵埃,也照在他腳前的影子上。

他慢慢抬起手,搭在膝蓋上,手指一張一合,像是在試探這個世界是否真實,又像是在適應一種全新的感覺——一種不再需要偽裝、不再需要爭鬥的感覺。

玉沁婉站在陰影裡,靜靜地看著他。

他的嘴唇又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門外傳來低沉的通報聲:“奉旨,提人出宮。”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撐住地麵,一點一點,艱難卻堅定地站了起來。

雙腿仍在微微顫抖,但他挺直了脊背,沒有倒下。

他轉身麵向門口,背影瘦弱單薄,卻不再佝僂,不再畏縮。

玉沁婉走上前,把手輕輕放在他肩上。

他身體微微一僵,卻沒有躲開。

兩人並肩而立,朝著門外走去。

光線越來越亮,灑落在他們腳前的地麵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彷彿再也不願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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