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毒梟往事 002
我是江城最大的女毒梟，在圍剿中被一槍爆頭。
訊息一出，全網狂歡。
網友更是眾籌在時代廣場包下整麵大屏，迴圈播我的黑白遺照。
隻因我讓整個江城毒品泛濫，一手毀了無數家庭。
更因我泄露行動路線，害死了緝毒警前夫的十三名隊友。
上百萬人聯名請願，要求把我的骨灰碾碎，做成公共廁所的地磚。
為了平息滔天民憤，身為緝毒隊長的前夫決定啟動“全網記憶公審”，直播我罪惡的一生。
審判那天，市民廣場擠得水泄不通。
“這種女人就該千刀萬剮！多少家庭因為她賣的毒品家破人亡！”
“聽說她心狠手辣，連三歲小孩都利用，簡直沒人性！”
“她害死那麼多緝毒警，今天我就要看她怎麼下地獄！”
陸庭琛麵無表情按下啟動鍵。
人群的怒罵聲浪滔天，恨不能將我碎屍萬段、銼骨揚灰。
可下一秒，廣場巨屏裡出現的，是我穿著警服，站在國旗下莊嚴宣誓的樣子。
那一瞬間，整個廣場鴉雀無聲。
……
沒過一會，廣場上爆發出更大的質疑聲。
“這不可能！顧瑄怎麼可能是警察！”
“肯定是假的！她那種人渣怎麼配穿警服！”
陸庭琛臉色鐵青，命令技術人員立刻核實記憶源是否被篡改。
顧斯斯走到他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臂。
她的聲音很柔，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庭琛，這一定是她死前布的局。”
“她最擅長偽裝了，不是嗎？”
“我們不看了好不好？我怕……我怕你會心軟……”
陸庭琛將顧斯斯攬入懷中。
他發出一聲嗤笑，眼中全是厭惡：“顧瑄的把戲我見得多了。”
“彆說一件警服，她就是扮成菩薩，也洗不掉我兄弟們滿身的血！”
他低頭看著顧斯斯，語氣溫柔了幾分：“傻瓜，我現在愛的隻有你，彆的什麼都動搖不了我。”
顧斯斯這才安心地靠在陸庭琛懷裡。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顧斯斯，開始議論起來。
“那個不是顧家的小女兒嗎？”
“就是她！大義滅親舉報了她爹，聽說她還把家產都捐給了禁毒基金，這姑娘心善。”
“可不是嗎，再看看她那個姐姐顧瑄，她爹一倒，她轉頭就投靠了毒梟霍晏。”
“一個大義滅親，一個死不悔改，怎麼就不能學學妹妹呢。”
技術人員核實完畢，對著陸庭琛點了點頭。
記憶源沒有問題。
陸庭琛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深吸一口氣，按下繼續播放鍵。
我的靈魂飄在半空，看著陸庭琛眼中對我的恨意。
那曾經盛滿溫柔的眼睛，如今隻剩下冰冷的厭惡。
即便已經死去，我的靈魂也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畫麵切換到一條深夜的小巷。
年輕的陸庭琛為了阻止一場搶劫，和幾個混混打了一架。
他嘴角掛著傷，靠在牆邊喘著粗氣。
我提著一個醫藥箱跑過來，蹲在他麵前。
路燈昏黃，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坐在路邊的台階上，用棉簽笨拙地幫他擦拭傷口。
消毒水的刺激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我一邊塗藥一邊小聲埋怨：“逞什麼英雄，疼不疼啊你。”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認真地看著我：“隻要你來，就不疼。”
我耳根一熱，彆過臉去：“油嘴滑舌。”
他笑著把我拉進懷裡：“怕我受傷就彆放手了，以後都跟著我。”
我眼眶一紅。什麼也沒說，隻是踮起腳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畫麵定格在兩人幸福的笑容裡。
而現實中，陸庭琛緊緊攥住了拳頭，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動容。
顧斯斯察覺到陸庭琛的失神。
她立刻開口，語氣裡滿是惋惜：“庭琛，那時候的姐姐看起來多單純啊。”
“可惜，她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金錢的誘惑。”
“說不定……她接近你就是為了刺探情報呢。”
陸庭琛眼中的動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厭惡。
他看向顧斯斯，語氣溫柔：“你說得對。”
“如果不是她的背叛，我又怎麼會知道誰纔是真正值得珍惜的人。”
他將顧斯斯的手緊緊握住。
彷彿在向全世界，也向螢幕裡的那段記憶宣告，他早已獲得了真正的幸福。
畫麵一轉，記憶回到那場盛大的豪門認親宴。
水晶燈下，我爸顧天成攬著我，驕傲地宣佈：“這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顧瑄！”
話音剛落，宴會廳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一身警服的陸庭琛帶著人闖了進來，滿臉寒霜。
他手裡捏著逮捕令，眼神像刀子，直直釘在我爸身上。
“顧天成，你涉嫌製毒販毒，跟我們走一趟。”
哢噠一聲，冰冷的手銬鎖住了我爸的雙手。
我爸被押上警車時，突然發瘋一樣反抗。
混亂中，一名警員失手開槍。
溫熱的血，濺了我滿身。
我腦子嗡的一聲，徹底空白。
“大毒梟的女兒！”
不知道誰先動的手，一群人瘋了似的圍上來。
我的頭發被死死揪住，頭皮疼得快要裂開。
身上的禮服被撕成了碎片。
一口口濃痰混著冰涼的液體，澆了我一頭一臉。
“你爸害死我兒子！你也該死！”
一個中年女人嘶吼著衝過來，一腳踹在我小腹上。
劇痛襲來，身體瞬間被撕裂。
我疼得蜷在地上，渾身抽搐。
一股熱流，順著大腿滑下。
我三個月的孩子，沒了。
現實裡，陸庭琛的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攥緊的拳頭指節慘白。
人群裡卻爆發出叫好聲：“活該！她爹害死那麼多人，她就該斷子絕孫！”
畫麵跳轉。醫院門口，我臉上還纏著紗布。
陸庭琛攔在我麵前，一雙眼熬得通紅，聲音裡帶著哭腔。
“瑄瑄，你爸的事，跟你無關。”
“我照顧你，孩子……我們還會有，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看著他，突然笑出了聲。
“陸庭琛，你知道我從小被人販子拐走，在垃圾堆裡撿過吃的，在橋洞下睡過覺嗎？”
“我好不容易找到親生父親，而你親手卻把他送進了棺材。”
我摘下無名指上的婚戒，扔在他腳邊。
“離婚吧。”戒指在地上打著轉，叮當一聲，脆得刺耳。
陸庭琛彎腰去撿，手指抖得不成樣子。
我卻再也沒有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現實裡，顧斯斯緊緊抓住陸庭琛的手，歎息著：“姐姐太偏激了，她隻是被仇恨矇蔽了……”
人群裡立刻傳來嗤笑。
“什麼仇恨，我看分明是貪慕虛榮！”
“對啊，不然怎麼一轉頭就去投靠大毒梟霍晏了！”
畫麵一黑，再亮起時，是江城最亂的地下賭場。
我換了身火紅的旗袍，開叉到大腿。
包廂裡，霍晏陷在沙發裡，左擁右抱。
我一言不發，端起托盤裡的十二杯烈酒，一杯接一杯地灌。
喉嚨像被火燒，胃裡天翻地覆。
霍晏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想跟我？”
他起身，走到角落的鐵籠前。
籠子裡，一隻藏獒正撕著生肉，滿嘴是血。
“進去，把肉從它嘴裡拿出來。”
霍晏點了根煙，笑得殘忍。
“徒手。”
我深吸一口氣，踢掉高跟鞋，赤腳走進了鐵籠。
一小時後，我整條右臂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左手也被咬穿了幾個洞，血不停地滴。
我踢開藏獒抽搐的屍體，一瘸一拐地走到霍晏麵前，將那塊生肉遞給他。
“晏哥，你的狗……真可愛。”
他笑了，伸手拍了拍腳邊的地毯。
“有意思，跪下。”
我膝蓋一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拿起酒瓶，雙手為他斟滿。
“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霍晏接過酒杯，眼裡滿是佔有慾。
我垂下眼。“是。”
從那天起，我成了他身邊最受寵的女人，也成了江城人人喊打的毒梟情婦。
現實裡，陸庭琛猛地扭過頭，再也看不下去。
他身邊的顧斯斯也捂住了眼睛，臉上滿是嫌惡。
記憶繼續播放，這個時候我已經成為霍晏的心腹。
畫麵裡，我指揮著幾個被脅迫的孩子，分頭前往不同的交易點。
我拽過其中最矮小的女孩，在她汗濕的手心裡，塞進一張揉皺的地圖。
我的聲音壓得很低，“記住了，隻走這條路，不然，你媽媽就沒了。”
她拚命點頭，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現實中，廣場上瞬間炸開了鍋。
“畜生！連孩子都不放過！”
“她還算人嗎？簡直喪心病狂！”
有人朝螢幕扔礦泉水瓶，砸在大螢幕上啪啪作響。
幾小時後，霍晏的咆哮聲從電話裡傳來。
“顧瑄！你他媽怎麼辦事的！”
那個女孩，直直走進了警方的包圍圈，人贓並獲。
現實中，廣場上有人提出疑點：“那麼多條路，怎麼就偏偏那條有警察？”
但立刻被更大的罵聲淹沒：“她就是蠢！搞砸了而已！彆給毒梟洗地！”
畫麵中，霍晏因為女孩被抓而對我產生懷疑。
他拿出一支裝有新型毒品的注射器。
“想證明你的忠誠？那就打進去。”
我看著那支針管，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
記憶中，我穿著警服在國旗下宣誓的畫麵，與眼前的毒品重疊。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最終，我慘白著臉，拿起注射器，毫不猶豫地推進了自己的手臂。
現實中，顧斯斯瑟瑟發抖：“太可怕了，姐姐怎麼會這麼墮落。”
陸庭琛將她緊緊抱住，眼神冰冷地看著螢幕裡的我：“自甘墮落。”
畫麵切換，顧斯斯的臉也出現在了我的記憶裡。
一個廢棄倉庫裡，我將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她。
“這是我攢下的錢，你匿名捐給禁毒基金會，特彆是給那些被毒品傷害的孩子們。”
廣場上的群眾一片嘩然，這與我貪婪的人設完全不符。
陸庭琛皺眉看向身邊的顧斯斯：“她給過你錢？你怎麼沒說？”
顧斯斯愣了一下，眼珠轉了轉。
過了一會後支支吾吾地說：“對了，當時裡麵還有一包白粉，她想拉我下水，我怕了，所以把錢扔了。”
陸庭琛沉默，眼神裡的怪異一閃而過。
人群中立刻有人為顧斯斯辯護：“天啊，太惡毒了！還想陷害自己的妹妹！”
“顧小姐做得對！這種沾著毒的錢，扔了才乾淨！”
“看她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肯定是被她那個毒販姐姐嚇壞了！”
顧斯斯趁機埋進陸庭琛懷裡。
陸庭琛垂眸看著懷裡的人，視線在她的發頂停留片刻。
他摟著顧斯斯的手臂收緊了些，卻沒有再說話。
我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U盤，塞給顧斯斯。
“這裡麵是霍晏最近的行動情報，你無論如何都要親手交給陸庭琛！”
我的聲音在倉庫裡回蕩，每個字都急切而清晰。
“斯斯，我求你了，一定要交給他！”
畫麵裡的我，眼睛通紅，雙手死死握著顧斯斯的手腕。
現實中，陸庭琛再次將懷疑的目光轉向顧斯斯，
顧斯斯臉色煞白，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陸庭琛死死盯著顧斯斯，“U盤呢？”
顧斯斯的臉瞬間煞白，眼淚說來就來。
她哭著說：“庭琛，姐姐她連毒品都塞給我，她給的情報，我怎麼敢信？”
“庭琛，我怕那是霍晏的陷阱啊！”
她哭得梨花帶雨，聲音都在發抖：“我怕你出事，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廣場上的人群再一次被她煽動。
“顧小姐說得沒錯！毒販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她是在保護陸隊長啊！”
陸庭琛看著她，眼神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最終，他還是重新將她攬緊，彷彿在說服自己。
記憶畫麵猛地一轉，那是一艘漂在公海的貨輪。
偽裝成買家的陸庭琛戴著鴨舌帽，出現在交易現場。
看見他時，我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我強作鎮定地走近，趁著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飛快地擠出一句話。
“你怎麼還來？這是陷阱！快走！”
他還沒來得及給我任何反應。
船艙的警報突然大作，一個毒販驚恐地大喊：“船上有內鬼！”
陸庭琛的手已經摸向腰間的槍，眼睛死死盯住我，滿臉的不敢置信。
我心頭一沉，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我猛地抬起槍，槍口直直指向陸庭琛。
“不用找了，內鬼就是他！”
我的聲音在空曠的甲板上炸開：“把他給我綁到船桅上去！”
幾個毒販立刻衝上去，將陸庭琛死死按在地上。
我走到他麵前。
揚起槍托，狠狠砸在他舊傷未愈的肩膀上。
他悶哼一聲，額頭瞬間爆出冷汗。
他抬起頭，眼神裡是淬了冰的恨意：“顧瑄，我真是看錯了你！”
我俯下身，在他耳邊輕笑：“陸隊長，很可惜啊，下輩子眼睛睜亮點吧！”
我直起身，放聲大笑。
可沒人看見，我的眼淚混著雨水，一同從臉上滑落。
就在這時，直升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盤旋在貨輪上空。
霍晏順著繩梯從天而降。
霍晏一抬下巴，手下心領神會，一記手刀劈暈了陸庭琛。
接著，他毫無預兆地揚起手。
“啪！”一個耳光狠狠將我扇倒在地。
“顧瑄，演技不錯啊。”
霍晏蹲下身，用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對老情人下手都這麼狠，我都差點信了。”
“下一步，是不是就該演一出假死，好讓他金蟬脫殼了？嗯？”
畫麵突然變黑。
廣場上的人們麵麵相覷，第一次對我的滔天罪行產生了動搖。
“難道……她真的是在演戲救人？”
“霍晏都這麼說，這裡麵肯定有鬼！”
甚至有人，注意到了我混在雨水裡的淚珠。
人群中第一次出現了為我辯解的聲音，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
現實裡，陸庭琛渾身一僵。
要不是記憶畫麵，他早已忘了我對他說的那句“快走”。
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脊背猛地竄了上來。
廣場巨屏的光重新亮起。畫麵閃爍了幾下，終於穩定。
陸庭琛猛地抬起頭，瞳孔驟然收縮，畫麵中σσψ出現的，是他這輩子都想不到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