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給我發了666紅包 051
新的早晨,新的工作
清晨的一縷陽光穿透百葉窗的縫隙,化作一道道明亮的光柵,精準地投射在奧蘿拉的眼皮上。
睫毛輕顫,意識從深沉的睡眠中緩緩浮起。奧蘿拉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發出了滿足的輕響。昨夜那場噩夢帶來的恐懼與疲憊似乎都在這安穩的一覺中被滌蕩一空。
然而當睡意徹底消散,奧蘿拉睜開那雙碧色的眼眸時,卻整個人都僵住了。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單,陌生的房間。
這不是她的房間。
奧蘿拉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被子從身上滑落。低頭一看,自己還穿著那件最愛的絲質睡裙,雖然有些褶皺,但還算完整。
她環顧四周,房間裡空無一人,窗外的城市正在蘇醒,不時傳來一陣陣嘈雜聲響。
記憶的碎片開始在她腦中飛速拚接:她漸漸回想起了那場可怖的噩夢,想起了及時趕到的穆雷,也想起了自己後來都做了些什麼不知廉恥的事。
奧蘿拉感覺自己的臉頰瞬間燒成了烙鐵。她用雙手捂住臉,恨不得在床上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天啊,她都乾了些什麼?堂堂德文郡公爵家的千金,大英帝國軍情十一處紐約分部的聯絡官,竟然會做出如此……如此失態的行為!
羞惱的情緒還未平複,另一種感覺又悄然爬上心頭。
昨夜那份被邪神之力汙染後殘留的精神餘毒並未完全消散。在這個過分安靜,殘留著穆雷氣息的私人空間裡,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開始在奧蘿拉的內心悄然滋長。
空無一人,意味著她又是獨自一人。牆角的陰影,床下的黑暗似乎隨時都會蠕動起來,化作噩夢中的可怖之物。
她緊緊抓著被子,心臟不爭氣地加速跳動著。
“哢噠。”
就在這時,公寓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用鑰匙開啟了。
這聲突如其來的響動像一根針紮在奧蘿拉緊繃的神經上。她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幾乎要再次失聲尖叫。
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淡淡的晨光照在他的身後,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輪廓。
是穆雷,他穿著一身便於活動的襯衫和長褲,額頭上還帶著一層薄汗,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顯然是晨練剛回來。
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奧蘿拉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重重地落回了胸腔。恐懼褪去,緊隨而至的便是無邊的怒火。
“你跑到哪裡去了?!”她掀開被子,也顧不上整理自己淩亂的儀容,赤著腳跳下床,氣勢洶洶地衝到穆雷麵前質問。
穆雷被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我……我去晨練了。”
“晨練?”奧蘿拉的聲調揚了起來,染上了明顯的不悅,“我命令你保護我,你就是這麼保護的?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自己跑出去鍛煉?”
“我看你睡得很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而且還打著小呼嚕,完全不像是會做噩夢的樣子。”穆雷一臉無辜地解釋道,“一個睡得這麼安穩的人應該不太需要特彆的貼身保護吧。”
“我……我才沒有流口水!更沒有打呼嚕!”奧蘿拉的臉更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你這是擅離職守!我要記你處分!”
“好吧好吧,”穆雷舉手投降,他不想在一大清早就為這種無聊的事情爭吵,“我的錯。下次一定寸步不離地守著你,連你去盥洗室都幫你看著門,行了吧?”
“你……流氓!”
兩人在這種充滿活力(主要是奧蘿拉單方麵的)的吵鬨聲中各自收拾洗漱。穆雷的公寓裡自然沒有女士用品,奧蘿拉隻好氣鼓鼓地跑回自己那邊,等她再回來時,已經換好了正裝,並恢複了平日裡那位乾練優雅的大小姐模樣,手裡還提著一個籃子。
籃子裡是新鮮的麵包,牛奶,黃油和果醬。在簡陋的廚房裡,奧蘿拉有條不紊地準備了一份簡單卻可口的早餐。
天光漸白,兩人坐在小小的餐桌旁。穆雷安靜地吃著早餐,奧蘿拉則一邊小口地喝著牛奶,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他。陽光下的穆雷,側臉輪廓分明,那雙總是帶著一絲疏離感的眼眸也顯得柔和了許多。不知為何,奧蘿拉覺得胸口有些發燙,隻好把這歸咎於牛奶的溫度。
用過早餐,兩人打了一輛計程車,前往位於曼哈頓下城的英國領事館。乘上了那輛隱秘的通往地下基地的電梯,回到基地。
“尼科爾森今天休假。”奧蘿拉一邊走一邊說,“我們直接去會議室,複盤一下昨晚的行動,然後製定後續計劃。”
她推開會議室厚重的紅木門,卻愣在了原地。
房間裡,一個男人正悠閒地坐在主位上,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姿態優雅。
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薩維爾街三件套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一抹禮貌而溫和的微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標準的老牌英倫紳士範兒。
“早上好,卡文迪許小姐。”男人放下茶杯,微笑著打招呼,目光卻越過她,落在了她身後的穆雷身上。
“威爾考克斯,”奧蘿拉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毫不客氣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軍情六處的人,不請自來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職責所在,職責所在。”名叫威爾考克斯的男人站起身,繞過會議桌,主動向穆雷伸出了手,“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艾略特爵士了。鄙人西裡爾·威爾考克斯,軍情六處紐約分部聯絡員。久仰大名,您在泰坦尼克號上的英勇事跡,我們這邊也有所耳聞。”
穆雷與他握了握手,對方的手掌溫暖而乾燥,但那雙審視的眼睛卻像手術刀一樣,似乎想把他從裡到外都剖析一遍。
“過獎了。”穆雷言簡意賅地回答。
“好了,客套話就免了。”奧蘿拉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們,“說吧,你來到底有什麼事?十一處的事,還輪不到你們六處插手。”
“彆這麼大火氣嘛,奧蘿拉。”威爾考克斯的笑容不變,他重新坐下,慢條斯理地又端起了紅茶,眼神卻似笑非笑,“畢竟,我們都是為帝國效力。而且,最近本土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們通個氣。”
他呷了一口茶,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倫敦的六處總部出了一起嚴重的叛逃事件。一位部門主管,劍橋的高材生,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竟然被‘國際’策反了,成了一個雙麵間諜。可惜他的業務水平不太行,事情很快就敗露了。但叛徒在被捕前順利逃離了英格蘭,叛逃到了歐洲。為了這事,倫敦總部現在是雞飛狗跳,許多曾經和他有過接觸的乾員,都必須被暫時停職,隔離審查。”
說完,他抬起眼皮,目光再次落在了穆雷的臉上,眼神意味深長。
那一瞬間,穆雷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他不動聲色地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保持穩定,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怎麼感覺這家夥話中有話呢?
他最好真的是在說倫敦的叛徒。
就在穆雷後背已經滲出一層冷汗時,一旁的奧蘿拉卻滿不在乎地“嗤”笑了一聲。
“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她雙臂抱胸,臉上寫滿了鄙夷,“你們六處被人滲透得跟篩子一樣,又不是第一天了。連自己的部門主管都看不住,還有臉跑到我這裡來陰陽怪氣?真是笑話。”
她上前一步,不偏不倚地擋在了穆雷和威爾考克斯之間,像一隻護崽的母雞。
“至於我的下屬,”她拍了拍胸脯,用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艾略特爵士的能力和忠誠,本小姐可以親自擔保!我調查過艾略特爵士的所有資料,爵士在泰坦尼克號上的英勇行動拯救了船上的大半乘客!況且後來我們還通過他成功在幻夢境找到了那位舊神所在,並為帝國取得了有關於神明的寶貴情報!他對帝國的忠心毋庸置疑!你們六處與其有時間在這裡懷疑彆人,不如先把自己內部的蛀蟲清理乾淨!”
聽著奧蘿拉鏗鏘有力的保證,穆雷的心裡五味雜陳。甚至升起了一絲微弱的罪惡感。
作為補償,至少在給她當馬仔的這段時間裡還是多出點力吧。
“嗬嗬,不愧是卡文迪許小姐,總是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威爾考克斯似乎並不生氣,並且馬上否認了奧蘿拉的指責,“您多半是誤會了,我並沒有懷疑任何人的意思,那隻是一份日常的提醒。我今天來,主要還是想確認一下你們昨晚行動的結果。”
見他不再糾纏那個話題,穆雷暗自鬆了口氣。
奧蘿拉也不再多言,她一屁股坐倒威爾考克斯對麵的沙發上,將昨晚與五點幫合作調查伊士曼幫,遭遇平克頓偵探突襲,以及“種子”被神秘第三方搶走的經過,簡明扼要地講述了一遍。威爾考克斯不斷輕輕點頭,從他的表現來看,他並非對這件事毫不知情。
“……總而言之,行動失敗了,‘種子’下落不明。但好訊息是,我們的身份沒有暴露,也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
“關於搶走‘種子’的那夥人,六處方麵有什麼線索嗎?”穆雷忍不住問道。
威爾考克斯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檔案,推到桌子中央。
“這是我們安插在平克頓偵探社內部的眼線傳回的情報。”他說道,“偵探們的追擊行動同樣失敗了。他們在現場附近隻找到了一具被襲擊者拋下的屍體。經過身份確認,死者來自於一個活躍在邦聯北方的叛軍組織——‘自由軍團’。”
又是自由軍團。最近這個組織似乎相當活躍,穆雷幾乎每天都能在街頭巷尾的傳聞中聽到這個名字。
威爾考克斯頓了頓,繼續道:“結合不久之前由自由軍團一手策劃的大中央車站爆炸案來看,平克頓方麵似乎認定是自由軍團搶走了‘種子’。”
“但你們不這麼認為,對嗎?”奧蘿拉敏銳地抓住了他話語中的潛台詞。
“沒錯。”威爾考克斯點了點頭,收起了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第一次露出了嚴肅的表情,“自由軍團確實有奪取“種子”的能力和動機,但如果這些事真的是他們所為,他們絕不會做得這樣大張旗鼓,以引來平克頓偵探,乃至邦聯政府的全麵關注。我們懷疑,這背後有更深的水,自由軍團很可能隻是一個被推到台前的……靶子。”
會議室陷入了沉默。線索到這裡似乎又斷了。
“唯一的線索‘種子’已經丟失,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六處需要重新進行情報研判和風險評估。”威爾考克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在六處摸清楚事情的真相,並製定出下一步計劃之前,我通知你們:暫時待命。”
奧蘿拉隻是沉默著點了點頭,因為十一處沒有獨立調查部門的關係,所有的調查工作都是由六處代為處理,除了耐心等待以外,十一處目前無事可做。
見沒人提出異議,威爾考克斯朝兩人點了點頭,轉身告辭離開了會議室。
“就這麼結束了?”等威爾考克斯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穆雷看向奧蘿拉,問道,“所以,我們現在是……可以放假了?”
“放假?”奧蘿拉白了他一眼,又恢複了那個嚴厲的上司形象,“你想得美!一天到晚就知道放假!你以為帝國的薪水是那麼好拿的嗎?”
奧蘿拉雷厲風行地站起身,剛才的些許疲態一掃而空,整個人又變得乾練起來。她快步走進隔壁自己的辦公室,很快從一堆檔案中翻出了一個日程表。
“我們作為領事館職員的掩護身份同樣有工作要做。”她一邊迅速瀏覽著日程表,一邊頭也不抬地對跟進來的穆雷說道。
“趕緊準備一下,今天上午,領事先生有一位重要的客人需要會見。我們將負責接待和安保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