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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給我發了666紅包 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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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旅行”

曼哈頓,第五大道,一棟貌不驚人的褐砂石建築內。

為了便於在曼哈頓各地的調查行動,軍情六處學習了本地幫派的手段,在城裡各地都租用了不少“安全屋”,用於藏匿人員,或是整備物資。

此次行動的準備就是在這麼一間安全屋中進行的。

穆雷跟著奧蘿拉踏入室內的時候,西裡爾·威爾考克斯正站在一扇寬敞卻不怎麼明亮的窗前,手裡端著一杯熱騰騰的紅茶。

“啊,兩位。”威爾考克斯轉身,笑容無可挑剔,“你們可算來了。賴德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我還是希望兩位能夠在初次見麵的時候給他留下一點好印象,免得他對咱們大英帝國產生某些不太合適的負麵看法。”

在來這裡的路途中穆雷已經大致看過簡報,他們此次要找的人是阿爾伯特·平克漢姆·賴德先生,一位畫家,神秘主義者。以及……某些不可名狀神祇的忠實信徒。

阿爾伯特·平克漢姆·賴德——這個名字在穆雷的記憶裡確實占有一席之地。在另一個世界,這位美國畫家以其神秘夢幻的風格聞名,作品常常描繪月光下的海景,孤獨的旅人和奇異的生物,像是飛翔的荷蘭人什麼的。但在這個被扭曲的時間線裡,在這片受詛咒的美利堅土地上,這位畫家的“靈感”恐怕有了更加字麵意義上的來源。

賴德正在繪製一幅有關於“潘神”的畫。穆雷記得在麥克阿瑟身邊那個黑人的口中也聽過這個名字,所謂的“大神潘”。

這個名字本應該屬於古希臘那個半人半羊的牧神。但從目前紐約發生的一係列事件來看,事情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而且格林威治酒店麼……應該就是在格林威治村吧,沒記錯的話那邊確實是藝術家的聚集地來著。

是不是和之前帕梅拉小姐占卜的聖杯三對上了?

但是這樣一來,最後那張寶劍十又代表著什麼?

一想到這裡,穆雷不免有些緊張。

“裝備和服裝都準備好了。”威爾考克斯指了指旁邊房間,“卡文迪許小姐,您的在那邊。艾略特爵士,您這身……算了,作為一個男士來說勉強合格。”

穆雷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裝,那是奧蘿拉帶到醫院裡備用的衣物,意外地很合身,明明穆雷記得自己從未告訴過奧蘿拉尺碼。

奧蘿拉拿起了威爾考克斯示意的那個衣物袋,點了點頭:“我需要五分鐘。”

她轉身走進了裡間的更衣室,房門“哢噠”一聲關上了。

現在安全屋裡隻剩下兩個男人。

威爾考克斯抿了一口紅茶,緩步走到穆雷麵前,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穆雷突然感到背上一陣發涼,好像正在盯著他看的不是一位軍情處的同事,而是某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

“所以,爵士。”威爾考克斯開口了,穆雷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幾分戲謔,“進展如何?”

穆雷故作鎮定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什麼進展?調查?這不是正在準備嗎?”

“彆裝傻,孩子。”威爾考克斯打斷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更衣室的方向,“我是說,您和我們的公爵千金。”

穆雷感到大事不妙。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威爾考克斯先生。我和卡文迪許小姐隻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

“普通的上下級關係?”威爾考克斯用一種怪異的腔調把穆雷的話重複了一遍,其中的揶揄意味呼之慾出。

“艾略特爵士,恕我直言,現在幾乎每個紐約軍情處的職員都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卡文迪許小姐有了心上人,您不會告訴我就您沒看出來吧?卡文迪許小姐雖然年輕了點,但她的眼光還不至於差到會把垃圾當成王牌的地步。”說著,他還伸出手指來戳了戳穆雷的胸膛。

穆雷的表情僵住了。他當然知道奧蘿拉的心意,畢竟這丫頭一激動起來就沒辦法掩飾自己的情緒。但他能怎麼辦?接受她?

他的腦海中閃過伊莉絲的臉。那位神秘女士至今仍然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心中,難以抽離。

奧蘿拉……穆雷確實很感激她,也承認她極具魅力,但自己的身份實在太尷尬了。

身為“國際”安插在MI11的眼線,要和軍情十一處的負責人談戀愛?這種怪異的組合隻能讓穆雷想到一種情景:通過“戀人”的這層關係利用她,將她吃乾抹淨。

穆雷是個有原則的人,他自知乾不出這種爛事。

一次背叛就足夠了,穆雷不想再有第二次。

“卡文迪許小姐隻是……比較熱情。”穆雷乾巴巴地辯解。

“熱情?”威爾考克斯挑起一邊眉毛,“她對我就不怎麼熱情。她看我的眼神總像是在看某種需要被消毒的爬蟲。”

他湊近一步,縈繞在他身邊的無形威嚴壓得穆雷喘不過氣。

“說真的,爵士。您到底在猶豫什麼?”威爾考克斯的語氣變得語重心長,“卡文迪許,您知道這個姓氏在帝國有多大的分量麼?她是第九代德文郡公爵的女兒,血統高貴,容貌出眾,能力超群。雖然也有些小缺點,但這世上誰沒有缺點呢?你拿下了她,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麵對著咄咄逼人的威爾考克斯,穆雷臉色尷尬,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辯解。

威爾考克斯上下打量著一言不發的穆雷,突然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

“哦,天哪。你該不會是……你知道的,對女士不感興趣吧?那還真是失禮了……這也沒關係,帝國在這方麵比美國佬和歐洲佬都要開放得多。其實不瞞您說,我的部門裡就有幾個嗷嗷待哺的小夥子。您是哪一邊?要不要我幫你物色物色幾個合適的物件?”

穆雷的臉瞬間黑了下去,向後退一步與威爾考克斯保持了距離。這位英倫紳士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拉皮條的。

“我的取向很正常,威爾考克斯。我隻是……暫時沒有戀愛結婚的想法。”

“您看起來是應該考慮這些事的年紀了。”

穆雷搖了搖頭:“我的重心還在事業上。”

“事業?”

是啊,事業。

國際的事業。

畢竟孤苦伶仃地活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沒有家人的陪伴,也沒有親朋的照顧,好像整個世界都和他毫無關聯。身為一個純粹的局外人,穆雷所承受的孤獨遠遠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一個人活著,總得是指望著些什麼。穆雷卻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活。尤其是在這個腐爛的國家。

直到他在幻夢境裡與浮士德重逢。

他記得浮士德向他許諾的那種美好前途,就像是迷失於無儘黑夜中的旅人看見了太陽的光輝。

至少他想親自見證那光芒照亮整個大地,帶來溫暖的一刻。

浮士德曾說過後續會同誌主動與他聯係,可自從那之後,他們就如同石沉大海,再無音訊。

這讓穆雷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他現在再次變得孤身一人了。

可怕的空虛曾經將他重重包圍,但陳喬心的出現又點燃了他心中的一絲火焰。

所以,他還不能在這裡停下。

“事業?”

威爾考克斯的聲音第二次響起,這次近在咫尺,將穆雷從走神中驚醒。

穆雷嚇了一跳,又後退了半步。他看到威爾考克斯的臉離他很近,灰藍色的眼睛裡飽含著銳利的審視。

“你剛纔在想什麼,艾略特?你的‘事業’……究竟是什麼?”

穆雷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後腦。他意識到自己恐怕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平日裡威爾考克斯一直是和藹可親的紳士形象,這份表象讓穆雷忽略了他隱藏起來的獠牙。

堂堂大英帝國軍情六處的負責人,豈能是等閒之輩?

穆雷的大腦飛速運轉,匆忙之下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當……當然是複興軍情十一處北美分部的事業!”

他說得慷慨激昂,試圖用忠誠來掩蓋慌亂。

威爾考克斯靜靜地盯著他。安全屋裡安靜得可怕,隻有牆上那座老式擺鐘在“嘀嗒、嘀嗒”地走著。

“不,”威爾考克斯終於開口了,聲音平淡,卻銳利得像一把手術刀,“那是卡文迪許小姐的事業,艾略特。不是您的。”

穆雷的心跳漏了一拍。

“在那種情況下被強行拖出來執行任務,我以為您至少會有些抱怨。”威爾考克斯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微妙的嘲弄,“可您沒有,就這麼乖巧地服從了命令,拖著病體來到這裡,任勞任怨。”

他向前一步,穆雷被迫又退了一步,後背抵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您這麼賣力,是為了什麼?”威爾考克斯的聲音壓得更低,彷彿惡魔的低語,“人們工作是為了得到利益,或者說,滿足某些**,艾略特。您呢?是為了升官?為了發財?還是為了……血脈繁榮?”

“如果您不是為了卡文迪許小姐的芳心。”威爾考克斯的目光鎖定了穆雷,“您究竟,是為了什麼?”

穆雷感到喘不過氣。

穆雷驚恐地意識到一件事,威爾考克斯恐怕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偽裝。

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穆雷由想起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真正的穆雷·艾略特爵士,那個可憐的倒黴蛋,就是因為背叛軍情處而被秘密處決的。

他會是下一個嗎?

穆雷的心臟狂跳起來,腎上腺素瞬間飆升。

殺了他。

這個念頭瘋狂地從穆雷心底湧出。

殺掉威爾考克斯。

浮士德承諾過,如果他陷入危機,史塔西的同誌會給予支援。如果他現在動手,乾掉這個MI6的頭目,他還有機會逃跑。紐約這麼大,他可以躲起來,等待“國際”的救援。

穆雷的右手微微繃緊,奇術能量開始在身體中運轉。他甚至開始計算角度和力度,如何一擊斃命,不給威爾考克斯任何呼救的機會。以及在事發後如何逃離現場。

安全屋裡的空氣漸漸凝固。威爾考克斯似乎察覺到了穆雷身上瞬間爆發的殺意,他臉上的微笑消失了,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哢噠。”

更衣室的門鎖轉動了。

這聲音如同天啟,瞬間擊碎了那令人窒息的對峙。

穆雷猛地回過神來,後背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

“威爾考克斯!”奧蘿拉的聲音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火氣,“你是不是又在找穆雷的麻煩?”

奧蘿拉走了出來。

她顯然沒有聽到剛才兩人間的對話,隻當威爾考克斯又在用他那套MI6的流氓做派欺負她的下屬。

威爾考克斯立刻換上了一副如沐春風的笑容,彷彿剛才那個步步緊逼的審訊者隻是穆雷的幻覺。

“怎麼會,我親愛的公爵小姐。”他舉起茶杯,行了個無可挑剔的禮,“我們隻是在進行一些友好的交流。”

他轉向穆雷,後者還在努力平複狂跳的心臟。威爾考克斯走上前,親熱地拍了拍穆雷的肩膀。

“我想您可能是誤解了什麼,爵士,我並沒有特彆的意圖。”他湊到穆雷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就當是前輩給後輩的忠告吧,加把勁去拿下卡文迪許小姐,對您而言絕對不會是個壞的選擇。”

說完,他後退一步,笑容燦爛。

“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這對‘恩愛夫妻’了。祝你們調查愉快,賴德先生的畫室在格林威治村,地址在桌上。”

威爾考克斯麵帶微笑,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穆雷一個人在原地發愣。

剛才那股幾乎要將他吞噬的危機感,就這麼……消失了?

穆雷有些糊塗。威爾考克斯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是在試探?是在警告?還是……在暗示他,隻要他“拿下”奧蘿拉,他背叛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

穆雷實在是想不通。

“穆雷?”奧蘿拉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你還好吧?臉色這麼白。他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穆雷迅速收斂心神,含糊其辭地應付道,“就是……一些MI6的廢話。關於……嗯,職業規劃。”

“職業規劃?”奧蘿拉皺起秀氣的眉頭,“六處的頭頭的跟你談什麼職業規劃?怎麼的?想挖牆腳啊?我可告訴你,你不準跟他跑了!否則你不僅要還我欠款,還要支付利息!”

“合著我是賣身給你了嗎?”

“怎麼的不服?不服就拿錢來贖身啊!為了把你撈到手,本小姐花的可是真金白銀!”

奧蘿拉得意洋洋地看著穆雷舉手投降,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臉頰上飛起一抹可疑的紅暈。她輕輕地咳了一聲,有些害羞,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那個……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穆雷還沉浸在剛才的驚嚇中,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這個。”奧蘿拉有些不滿地跺了跺腳,伸開雙臂,在他麵前轉了個圈。

直到這時,穆雷才第一次仔細地看向他的上司。

情況不太對勁。

眼前的女人,已經完全不是他熟悉的那個雷厲風行得有些不修邊幅的軍情十一處聯絡員。

奧蘿拉換上了一條樣式繁複的禮服長裙。那是一種沉靜而優雅的深翡翠綠色,絲綢的麵料在午後的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裙子的剪裁緊貼著她的身形,勾勒出她遠比職業套裝下更顯玲瓏的曲線。

她戴著一頂寬簷的女士禮帽,帽簷上點綴著精巧的蕾絲和幾根價值不菲的孔雀翎羽。一襲同色的蕾絲披肩輕盈地搭在她的肩上,遮住了部分裸露的肌膚,卻更添了幾分欲語還休的貴氣。

最讓穆雷驚訝的是她的臉。

她那頭燦爛的金發不再是平日裡那個一絲不苟的緊繃發髻,而是精心打理過,盤成了時下紐約城最流行的發型,幾縷捲曲的發絲俏皮地垂在耳邊。她顯然還化了妝——淡淡的脂粉讓她本就白皙的麵板更顯細膩,纖長的睫毛下,那雙碧藍的眼眸波光流轉,唇上塗了淡雅的玫瑰色唇膏。

她站在那裡,美麗,優雅,高貴,彷彿是從一場上流社會的宴會中走出來的公爵千金。

——哦,她本來就是公爵千金。

平日裡那股職場女強人的鋒利氣質被徹底洗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於貴族大小姐的柔美。

“哇哦。”穆雷發現自己詞窮了,隻能發自內心地讚歎,“奧蘿拉……你看起來……簡直光彩奪目。”

“真的?”奧蘿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份喜悅和羞澀是如此純粹,讓她整個人都生動得不可思議。

“隻是偽裝而已。”她試圖保持矜持,但上揚的嘴角卻出賣了她的好心情,“按照計劃,我們會告訴賴德,我們是來自英國的收藏家,對神秘主義和象征主義藝術感興趣。我們在紐約度蜜月——是的,蜜月,威爾考克斯堅持要加上這個細節,因為它能解釋為什麼我們會在這個時候拜訪一個隱居的畫家。”

她說著,拉著穆雷的手,將他帶到了房間另一側的一扇巨大落地鏡前。

“我們得……”

奧蘿拉話說到一半,突然做出了一個讓穆雷汗毛倒豎的動作。

她非常自然,甚至帶著幾分親昵地伸出手,挽住了穆雷的胳膊。

“!”

穆雷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猛地想要掙脫。

太近了!他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混合著薰衣草與高階香皂的淡淡體香,胳膊上傳來的觸感柔軟而溫暖。

“你乾什麼!”奧蘿拉被他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即惱火地嗬止了他,同時更用力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按照軍情處的計劃,我們是夫婦!夫婦!”她壓低聲音,臉頰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你這個樣子,畏手畏腳的,是生怕彆人看不出我們是裝的嗎?”

“可……可是……”穆雷結結巴巴。

“沒有可是!”奧蘿拉瞪了他一眼,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丈夫,艾略特爵士。你要習慣這種接觸。”

她強硬地拉著穆雷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肩膀,讓他從背後抱住自己。

“不,不是這樣!”她指揮著穆雷僵硬的手,“放輕鬆一點!你像是要勒死我,而不是在擁抱我!”

穆雷隻好就範。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放鬆身體,按照奧蘿拉的要求,將手臂環繞在她的肩膀上。

鏡子裡映出了一對看起來無比親密的“夫婦”。

穆雷看著鏡中的奧蘿拉。她微微側過頭,靠在他的胸前,臉上既羞澀,又好像混著幾分得意乃至……享受。

奧蘿拉好像非常非常享受這種“扮演”。

一種極其危險的的想法突然從穆雷那塞滿了各種秘密和陰謀的腦子裡冒了出來。

也許威爾考克斯是對的。也許他應該接受這份感情,接受這個明顯對他有好感的女人。奧蘿拉·卡文迪許,第九代德文郡公爵的女兒,軍情十一處紐約分部的負責人,聰明、能乾、美麗,而且顯然對他有意思。

在這個陌生而危險的世界裡,這幾乎是一張完美的安全網。娶了她,他就能成為卡文迪許家族的女婿,會有地位,有保護,有一個真正的歸屬。

……要不然下半輩子就吃軟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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