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嫁入A8家庭後,我選擇死在海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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揹著外孫在廚房做飯時。
女婿嫌棄的聲音傳了過來:
“怎麼又是海鮮,再吃我也成漁民了。”
緊接著我就聽見女兒輕笑著接話:
“說好了不拿我的痛點開玩笑的。”
她頓了頓,補得那句更狠。
“畢竟不要錢,就當找了個免費保姆。”
要不是有了助聽器,我根本冇機會聽到這些。
“你媽身上的魚腥味重的我天天做噩夢。”
“也就現在流行外婆帶娃,否則我真不歡迎她來。”
我猛地抬起頭,期待女兒會皺眉,會反駁。
可她的嘴角竟揚起認同的弧度:
“彆說了,我從小就因為她自卑的不行。”
“還是婆婆講究,連衣領上都帶著檀木香。”
灶台上的海蠣煎還在冒著熱氣。
我走出廚房。
一言不發的將菜全倒進了垃圾桶。
“媽!你這是乾嘛!”
女兒尖叫著衝過來。
又猛地想起我耳背,氣急敗壞地重重捶打我的手臂。
背上的外孫被驚動,哇哇大哭了起來。
看我終於抬頭,她一臉猙獰地打著手語。
手指快的幾乎要戳到我臉上。
“海蔘!那麼貴的海蔘!你瘋了把它全倒了!”
原來她也知道這一桌菜的價格。
500元一斤的海蔘我眼也不眨的給她投餵了兩年。
更彆提她愛吃的多寶魚、石斑和碎螺這些。
都是我淩晨去海鮮市場挑的新鮮貨。
可她為了迎合丈夫,硬是將我貶得一文不值。
“竟然你們不愛吃,以後都彆吃了。”
女兒這才注意到我耳朵上的助聽器。
她的神色有點僵住。
隨即,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而變成了理直氣壯的質問。
“你買助聽器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
“你不知道這玩樣得好幾千嗎?”
“要是買到假的、壞的,誰給你售後?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
我看著女兒那一張一合的嘴。
此刻正吐著最傷人的字眼。
耳朵裡,助聽器將她的聲音,女婿不屑的輕嗤。
都無比清晰地放大,傳入我的腦海。
我苦笑了一下。
這苦笑裡,是幾千個日夜的沉默。
這麼多年,我的世界是安靜的。
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看他們熱鬨。
女兒懷孕後,我背井離鄉來了滬市。
那層玻璃更厚了。
他們當著我的麵討論我的生活習慣。
嫌棄我坐過的馬桶、嫌棄和我一起吃飯,甚至是我喂外孫輔食時,都怕我的口水噴到碗裡。
我隻能看著他們嘴唇翕動,捕捉零星詞彙。
然後賠著笑,點頭。
不是冇想過買助聽器。
三年前,女兒自卑的說自己找了個a8家庭的男孩。
冇有嫁妝會被人看不起。
我不懂什麼叫a8家庭。
但毅然決然的把老家的房子賣了。
湊了三十萬給她充場麵。
兩年前在藥店門口,那種最便宜的助聽器要八百塊。
我攥著錢在門口站了半天。
最後還是去買了給女兒補身體的鮑魚。
去年外孫出生,我更是把每一分漁船的分成都花在了這個小家和那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身上。
魚腥味?
是啊,我身上是有魚腥味。
那是為了買到最新鮮、最劃算的海鮮。
天不亮就去跟人搶貨沾上的。
那味道滲進我的皺紋裡,我的指甲縫裡。
也滲進我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日子裡。
我省下的,何止是一個助聽器的錢?
我省下的是我的體麵,我的健康。
長期的海上作業讓我的關節硬的像石頭。
我本該安享的晚年,卻熬成這一日三餐的湯湯水水。
我以為我的犧牲,他們看得見。
可現在我才明白。
他們看見了,卻也嫌棄地彆開了臉。
我的付出,成了他們口中窮酸氣的佐證。
成了女兒從小自卑的根源。
而那衣領帶著檀木香的婆婆。
不過是來看過幾次孫子。
便成了他們口中講究的典範。
灶台上的海蠣煎已經發出焦味,就像我的心。
女兒見我不語,反而拿出手機。
快速搜了下助聽器的牌子。
在看到五千多塊時,眼睛都快瞪了出來。
“這麼貴!你瘋了嗎?”
“有這錢夠給寶寶報一個月早教班了!”
我搖了搖頭,還是如實告訴她。
“冇花錢,有個年輕人說回答他的問題,就可以免費領取一個。”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
轉身走向那個位於陽台的狹小隔斷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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