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要我去死，我成全了她 009

    她重新跪下，開始一下一下的磕頭。

“媽，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都是我不好，我為什麼就不能多一點耐心呢？”

“我明明知道您的倔強，知道您犯糊塗，知道您也不是故意的，可我為什麼就改不掉呢？”

“我哥教訓的對！您讓他打我，讓我長長記性，我該教訓！”

“就是求您……求求您……彆生我的氣了……回來吧好不好？”

“我保證，我再也不會和您大聲說話了，再也不會凶您了……”

每說一句話，她的頭就重重的砸在地上。

等這些話說完，她的額頭已然破了皮。

我心疼的緊。

這傻孩子，天下哪有父母會怪自己的孩子呢？

何況我早就說了，我根本就沒生過她的氣啊……

我沒辦法讓她聽到我的話。

隻能輕輕吹著她的額頭。

“媽不怨你，彆這樣了，媽會心疼的。”

感受到額頭上的涼意。

女兒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兒子和公司請了一週的假。

我活著的時候，他總說沒時間。

有時我一個月才能見他一次。

每次他都坐不上兩個小時，匆匆忙忙就要走。

要是趕上我犯糊塗，不認得他。

或是沒什麼精神，想要睡覺。

便是兩三個月才能見一次。

印象裡，他還是那個剛當爸爸的小夥子。

其實不知不覺，他也已經上了年紀了。

現在他終於有了時間。

我也終於能在離開前，好好看看他了。

兩人幫我操持後事。

一天一夜幾乎沒怎麼閤眼。

我看著他們熬黑的眼圈，和頹然的精神狀態。

心裡暗暗和他們道歉。

對不起。

但媽保證，這是最後一次麻煩你們了。

他們也都不是年輕人了，精力終究有限。

在把我交給殯儀館整理好遺容，訂好了墓地後。

兩人回家睡了一覺。

第二天開始幫我守靈。

逐一通知親戚朋友。

橙橙最先從學校趕了回來。

之前我還覺得好就都沒見她了。

現在清醒了，算算時間，也不過就兩三天沒見而已。

兒子家的外孫倒是有半年沒見了。

男孩子就是長的快，感覺個頭又竄高了不少。

兩人跪在我的遺像前，莊重的給我磕了三個頭。

看上去沒有半點難過。

外孫說，這下終於不用再折騰姑姑了。

我能理解。

對於我這種人來說，照顧我的人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吵鬨中磨滅了愛意。

等人離開的時候，活著的人感受不到難過。

剩下的，就隻有麻木，和兩方終於都解脫了的釋然。

女兒的懺悔，不過是因為她足夠孝順罷了。

我不怪外孫說的這些話。

一來他從小就和我不親近。

二來他說的對，他是在心疼我女兒。

可橙橙始終沒說話，這倒是真讓我心裡有點難受。

她可是我看著長大的丫頭。

之前明明最喜歡我了。

女兒說她都不知道難過。

她也隻是笑笑，並不反駁。

親戚們一個個湧入。

有之前關係好的，後來因為生病就沒再聯係的親姐妹。

也有照麵都沒打過幾次，就過來走個過場，嚎的倒是比誰都大聲的陌生人。

我靜靜的看著。

好像從他們的熟悉又陌生的臉上，又將我的前半生過了一遍。

在大家都各自忙著說話的時候。

橙橙走到我的遺像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