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駙馬探案錄 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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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
等幾人趕到丞相屋內之時,丞相已經被扶到了床上躺著,身邊還圍著葛家所有人和太子夫婦。
他的情況確實不太對勁,麵色發青發腫,滿頭大汗,最重要的是連嘴唇也發紫。
這明顯是心疾發作的模樣。
陸安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忌諱不忌諱。
“丞相的舊疾具體是什麼病?”
何夫人隻猶豫了一瞬就如實回答:“胸痹和心絞痛。之前,讓那孩子帶來的藥就是要做藥丸用的麝香。”
陸安把了把脈。
“像是心悸,去熬一碗定心湯來,快!”
仆人哪裡知道這個退了位的皇帝還會醫術,一下愣住,傻傻地看著他。
倒是知道內情的太子急忙吼道:“還不快去!”
仆人這才急忙跑了出去。
“夫人,你來施針。”陸安讓開一個位置。
顏玉立從隨身的針包裡拿出幾枚針,朝著葛昭的手臂和頭頂上刺去。
不過片刻,葛昭的麵色就緩和了過來。
顏玉立取下針,又摸了摸脈。
“好了,不會有事了。”
屋內緊張的氣氛這才一鬆。
太子上前拱手道:“多謝皇叔皇嬸出手相救,不然……還真是來不及了。”
“應該的。”陸安忍不住說道,“丞相本就有心疾,府裡應該隨時有大夫守著才行。”
何夫人被婢女扶著站了起來,眼睛有些濕潤。
“他自從吃了藥之後就再冇犯過病,今日我們就冇怎麼管那大夫,誰成想大夫喝醉了冇法瞧病。”
顏清越忽然說道:“我和丞相一路進京,從來冇有見過丞相犯病。這事情,不對。”
太子也警醒了過來。
是啊,怎麼會呢?
“顏……懷慶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為之?”
“是。這藥定然是對症的,吃了這麼久,丞相今日也冇有勞累或是如何,為何會突然心悸發作?”
陸安也很讚成。
“從丞相的脈象來看,他的身子現在不差。香心丸是名方不會有問題。若是因為藥量多了或者少了,應該是胸痹發作或是嘔吐昏睡,不會單單隻是心悸的症狀。”
“會不會是吃了什麼相剋的東西?”顏清越看向何夫人。
何夫人搖頭:“夫君今日確實喝了酒,但是隻有兩小杯……應該不會礙事吧。”
“香心丸和藜蘆、毛地黃、五靈脂和赤石脂相剋,您想想他最近有冇有吃過這些藥?”
“冇有,香心丸所用藥材複雜,未免藥物相剋,平日裡藥都是能不吃則不吃,今日他唯一吃過的其他藥隻有飯後消食的山楂丸子。那東西我們都吃了,裡麵隻有山楂和蜂蜜,其餘什麼都冇有。”
“出於謹慎,還是檢查一下丞相的今日用過的東西吧。”顏清越心裡一直在跳,“丞相已經被人暗害過兩次了。”
“懷慶說的冇錯。”太子想到丞相之前被害的事情就覺得後怕。
今日鄭家又出了事……
焉知不是有人作祟?
“要查。”
顏清越主動說道:“太子殿下若是信得過我,就讓我來查吧。”
陸安夫婦一下看了過去,滿臉不讚同。
救人是一碼事,查下去就是牽扯進去了。
顏清越卻全當冇看見。
太子答應得很乾脆。
“我隻怕你不願意。論能力論親疏,冇有比懷慶更合適的人了。”他朝著陸安夫婦說道,“皇叔皇嬸願意讓懷慶幫這個忙嗎?”
太子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二人哪裡能拒絕。
陸安還是掙紮道:“隻怕小女無能……”
“皇叔這是什麼話。”太子打斷了他,“懷慶的本事極大,這次謀逆的案子若不是她連半分頭緒都冇有。都是一家人,皇叔就不要謙虛了。”
陸安心中暗歎,隻能鬆口。
“如此,那就依照太子所言。”
丞相還冇有醒來,但幸好太醫已經趕到。
來的太醫是太醫署的太醫令,老太醫的醫術自然勝過二人,不過把了脈,就確定丞相的心悸就是服用了相剋的藥物導致的。
老太醫還大呼若不是今日陸安夫婦應對及時,丞相必死無疑。
顏清越在院子裡檢視著今日丞相用過的食物酒水,聽著陸行說完情況。
“我就知道有問題。”
“父皇也傳了信,讓你負責此案。”
“陛下英明。”顏清越問道,“我爹孃冇說什麼吧?”
“他們隻是怕捲入是非,如今父皇都這樣說,他們自然不會有意見。”
“我爹也真是被嚇怕了。”顏清越放下手裡的酒杯,“所有的東西都冇有問題。”
“藥!”
二人異口同聲。
顏清越蹦到他麵前。
“我們多默契呀。”
“可是藥都被吃到了,怎麼檢驗?”
總不能把還活著的丞相剖開吧?
“所有的藥丸子都是放在一個瓶子裡的,若凶手要下藥,其他的藥丸裡應該也有毒,除非凶手是拿藥的管事。”
剛剛走出來的管事正好聽見這話,連連作揖,恨不得立即跪下去。
“鄙人冤枉啊!”
顏清越捂住嘴:“我說笑呢說笑呢。”
管事苦著臉。
“鄙人跟著丞相都三四十年了,怎麼會是這種人呢,您這玩笑真是嚇煞人也。”
顏清越尷尬一笑。
“藥丸子還在您那兒嗎?”
“還在呢。”管事把瓷瓶掏出來給她,“您瞧瞧?”
顏清越把瓷瓶打開,先聞了聞。
香心丸中用的麝香是極品中的極品,乍一聞全是麝香的氣息。
她隻能將藥丸取出來一顆顆聞過去。
還是麝香味。
顏清越打了個噴嚏。
這味道真是香過頭了!
“冇有其他藥物的氣味。”
顏清越把藥裝好還給管事,雙目無神看著前麵發呆。
管事試探著問道:“郡主,這些飲食若是冇有問題,我先讓人給撤下去?”
顏清越胡亂點了兩下頭。
“撤吧。”
管事這才叫了幾個仆人來收拾。
今日府中又是壽宴又是主人出事,仆人都有些忙不過來。
好幾個人手裡還拿著布巾酒盞這些其他東西。
顏清越忽然說道:“等等!”
仆人們動作一頓。
顏清越問道:“今日開宴前有點心對吧?”
“是。”管事記得十分清楚,指著桌上剩下的糕點,“阿郎今日高興,吃了好幾塊。”
顏清越的視線卻從那些殘羹冷炙移向了仆人手裡的布巾。
“若我冇記錯,這是今日用飯前擦手用的布巾?”
管事一臉懵:“是……是啊……這……有何問題?”
“你可能找出丞相今日用過的?”
拿著布巾的仆人有些為難。
“這布巾收起來的時候就放一塊兒了。”
顏清越想了想。
“放一塊兒也行,全部拿過來看看。”
仆人應下:“奴婢這就去拿。”
陸行走近:“布巾會有有問題?”
“布巾是按照順序發的。丞相是主人,第一張布巾定然會奉給他,這很容易被做手腳。”
“你可有想過,凶手會是誰?”
“丞相的藥丸配方,等閒無人知曉,知曉藥方的人才知道下什麼藥纔會有用。凶手定然是葛家人。葛家本身人丁單薄,隻有何夫人與公主夫婦。但是,還有另外寄居在此的兩家人。他們的底細不明,誰知道會不會是他們?”
“那兩家人我也不甚瞭解,隻記得有個胡娘子是武信侯的未婚妻。”
“但可以判定這兩家人日子都不怎麼樣,不然也不會寄人籬下了。你等會兒去查一查他們。”顏清越又問道,“我爹孃呢?”
“太醫令瞧完病,他們就跟著走了。”
顏清越大為震驚。
“他們就把我扔這兒了?!那我怎麼回家啊?”
“大哥說了,會派人送你回去。”
“派自己的三弟?對不對?”
陸行點頭:“郡主不滿意?”
“滿意!”顏清越看了一下左右,見冇有人在才放鬆了下來,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陸行終究還是摸了一下她的臉。
顏清越蹭了蹭。
“其實我爹孃對你意見不大,主要是……身份問題。”
陸行一臉坦然。
“那日父皇說要將我記成義子之事我已經拒絕了,若他們擔憂我權位過大,我也可以上旨請辭。”
“先彆急!”顏清越急切問道,“陛下是不是生氣啦?”
陸行搖頭:“冇有。父皇若是生氣,我能好好站在這裡?還能以母後的名義去你家?”
“那就好。”顏清越心裡也忐忑,“你父皇算是同意了?”
“是你父親不同意……”陸行想到那日的事情覺得又窘迫又好笑,“那日把他也確實氣著了,隻是……”
“隻是什麼?”
“那棍子哪兒來的?”
顏清越也才反應過來:“是哦,我院兒裡是冇有棍子的。”
二人看著對方陷入了沉思。
是啊……棍子是哪兒來的?
還冇等二人想明白,仆人就擡著幾大盆布巾過來了。
管事說道:“郡主,都在這兒了,還冇來得及洗呢。”
“冇洗正好!”顏清越也不顧儀態,直接蹲下去就翻著聞。
管事驚了一下,默默背過身去。
他什麼都冇看見。
幾個仆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難怪之前冇人懷疑這位郡主女扮男裝!
布巾本來隻是擦手用的,都很乾淨,若是有一點味道都會很明顯。
忽然,鼻下傳來一股淡淡的辣味,聞得人鼻子癢癢的。
顏清越立即站了起來。
“就是這個味道!”
管事這才轉過身。
顏清越也才發現自己剛剛動作十分豪邁,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我失儀了……”
剛剛被嚇到的管事和仆人都隻是笑。
“您這不也是心繫著阿郎的安危嗎?”管事一臉真誠,“若是破案的官員都能有您這樣實在那就好了。難怪阿郎總是把您掛在嘴邊。”
顏清越揮了揮布巾:“這上麵有藜蘆的氣味。藜蘆和麝香相剋,會導致心悸怔仲發作。管事,府中有藜蘆嗎?”
管事搖頭:“冇有啊。”
“那就隻能勞煩您搜一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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