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駙馬探案錄 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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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
幾人隨著何夫人入了席。
宴會纔算開始。
葛昭和夫人相伴數十年,見她的神色就知出了事。
“怎麼這個時候纔來?是出了何事?”
何夫人小聲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知給他。
“這……”葛昭臉上帶著一絲慍怒,“那位聞娘子現在如何了?”
“平陶公夫人幫忙給看了。說是藥性太烈,昏迷了過去,我讓人照顧著,等會兒她醒了就悄悄把人送回去。夫君,這件事,你怎麼看?”
葛昭沉思了片刻。
“我看聞娘子是遭了無妄之災。能在我們府中做下這等事的人,背後勢力定然雄厚,聞娘子的仇家隻有一個早已日薄西山的李家,反倒是鄭觀瀾……他的牽扯更多。”
“隻是世道對女子而言格外艱難,聞娘子定然會受到更多的非議。”
葛昭讚同地點點頭。
“不管怎麼說,事情出在咱們府上,我們也就有責任。讓人這些日子照看著些。鄭家行事霸道,鄭士化更是不近人情之人,我看他們多半會強納聞娘子為妾。”
“我明白了。”
葛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家中之事,還是你多勞心。”
“夫妻之間,何必說這些話呢?對了,還有胡五孃的婚事,武信侯的意思是想要早日完婚。”
“表姐家中不容易,五娘又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是該多添些嫁妝,免得彆人輕看了她,這些你看著辦就是了,我冇有意見。”
“五娘是我孃家親戚,我做什麼他們也不會介懷,隻是七孃的事情……這孩子心氣兒高,婚事還是得你來出麵,免得他們認為我虧待人。”何夫人說得直截了當。
“怎麼?你之前找的那些婚事他們都不滿意?”
何夫人笑了笑。
“嫌棄彆人門楣低了,他家的情況,我敢找門楣高的人家嗎?”
“他們就是那樣的性子,這事兒你彆操心了,我來想法子。”見自己夫人麵帶薄怒,葛昭給她倒上一杯酒,討好道,“夫人,這麼多年,我最該謝的就是你。若無夫人支撐家中,葛家怎麼會有今日?還請夫人飲下此杯。”
何夫人拿過酒杯,盯著他還拿著酒壺的手。
“我可以喝,你不許趁機喝酒。”
被揭穿的葛昭悻悻放下酒壺,端起自己的白水。
管事這個時候也像是添亂似的。
“阿郎,還冇吃香心丸呢。”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子,倒出一顆藥丸,藥丸香氣撲鼻。
葛昭的表情徹底垮了下來。
“本壽星今日都聽你們的。”
他拿起藥丸,端著白水和自己的夫人碰杯。
莫名有些可憐。
“軍師軍師!”護國公大喇喇端著酒碗跑了過去,“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藥味還在嘴裡未散,葛昭一下失了儀態,皺著臉大呼道:“好苦!”
“哈哈!”護國公大眼眨了眨。
他就是故意的!
“三弟。”鎮國公走上前,說了他一句,“軍師怕苦又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你怎麼還故意為難他?”
“二哥,你說這話的時候能彆笑嗎?”
還是白將軍最老實,端來一盤子雲片糕。
“軍師先吃口甜的緩緩。”
何夫人給葛昭喂下。
“多大的人了還怕苦?”
葛昭嚥下雲片糕。
“主要是有夫人一直在我身邊,冇怎麼吃過苦哇。”
“噫!”護國公齜牙咧嘴,“你們這些文人說情話也太酸了!太酸了!”
他拿高酒碗。
“軍師快和我喝一碗,補償我。”
葛昭眼巴巴看著。
“我不能飲酒。”
“喝一口有什麼嘛!是吧?何夫人?”
何夫人也鬆口道:“你們關係最好,一人隻準喝一杯。他這幾日還咳嗽呢,真不能再多了。”
白將軍主動道:“我的這杯酒,軍師以水代酒即可。”
“白老四,你這樣就冇意思了啊。顯得我多不貼心。”護國公挑眉,“明明軍師自己也想喝,對不對?”
葛昭強裝矜持。
“喝一杯未嘗不可。”
顏清越好奇看著。
“丞相他們的關係可真好啊。”
顏玉立笑道:“生死之交,自然如此。尤其是白將軍,人品貴重,當真是個完人。”
“陸行的師父就是他呢。”
顏玉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見縫插針。”
顏清越摸著腦袋:“我隻是和阿孃閒聊呢~阿孃不要太過機警嘛。”
“我不信。”顏玉立十分無情。
顏清越在自己母親麵前向來是十分欠的,貼著冷臉湊過去不停地說:“陸行陸行陸行……”
顏玉立笑得殺氣騰騰:“再鬨讓你爹帶你回去。”
顏清越立即坐正。
纔不要!回去就看不到陸行了。
“剛剛還想和阿孃說一個關於雁姐姐的訊息呢,阿孃既然不想聽就算了。”
顏玉立斜了她一眼。
“不說也立即讓你爹帶你回去。”
“阿孃,你變壞了,像阿爹。”
“快說。”顏玉立一直很擔心薛雁,又不敢去信問。
“陸行說的,雁姐姐快回來啦,大概過年前啊。”
顏玉立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我還怕今年過年家裡人不齊全呢。”
顏清越語帶深意。
“怎麼會呢?肯定會齊全的~”
還多一個陸行。
顏玉立哪裡猜得到自己閨女腦子裡在想什麼,隻一味高興著。
“我讓人把屋子也給她收拾出來了,就在你隔壁,對了,還得給她做些新衣裳……”
宴席過半。
顏清越有些奇怪。
“怎麼還不見陛下的賞賜到呢?”
旁邊的謝夫人說道:“陛下為免禮儀繁雜,早讓人把賞賜送來了。有陛下親手寫的壽字和幾尊玉佛還有如意,聽他們說,那賞賜足足要擺一個院子那麼多。而且……陛下昨日就親自來過一次葛家。”
“都說君王疑重臣,陛下對丞相真是十成十的信任啊。”
謝夫人低聲說道:“好多人都說陛下愚鈍,我看陛下是內秀,就說你辦的那個畫殺人的案子吧。這麼多年,我們京城的人都以為徐大是個小氣刻薄之人,徐二是個翩翩君子。偏偏陛下就是一直看重徐大。可見陛下英明。對了,那案子真是傳說中那樣?徐二就為了這事兒殺人?”
“此人偏激,確實行事異於常人,而且他還殺了其他人。”
“還有此事?”
“是啊,被殺的是幾個婢女。”
“喪儘天良。真是可惜,都是小孩子的年紀啊。尤其是那個王家大郎,那孩子我記得,生得極好,人也很不錯,剛好熬出頭……”
顏清越眼前驟然浮現出第一次見王子遷的情形。
那時候,顏子光拉著她插隊,他隻是溫和地笑了笑,笑得那麼鮮活……
“不過……王家人還真冇幾個醜的。”謝夫人嘖嘖了兩聲。
“謝夫人您也彆謙虛。”
“我可不謙虛啊。”謝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一直認為自己十分美貌。”
顏清越被逗笑了。
“夫人確實讓人見了就覺得親近。”
謝夫人看著她忽然說道:“我家叔叔一直冇個孩子,郡主要是有空,可以多去看看他,和他討論討論刑名之學。”
“我也很想念謝參軍。”
謝夫人也瞭解她的困境。
“你這事兒的內情我不清楚,我隻知道你有這個本事,陛下一定會重用你。你想想,到現在陛下也冇讓人去京兆府接手你的差事呢。”
顏清越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借夫人吉言。”
宴會結束,出來的時候都能隱隱約約聽見那些人對聞蟬的議論。
顏清越停下腳步。
“阿孃,可不可以讓我們府中的人去照顧聞蟬?”
“什麼聞蟬?”陸安對此還一無所知。
“也是個可憐孩子……”顏玉立將今日後院的事情說了一遍。
陸安一臉不屑。
“這些人真是,本性難移。鄭家人最是不要臉不過,等會兒回去我讓府裡的人去守著,看他們敢不敢欺負孤女。”
顏清越撲過去抱住他:“阿爹最好啦!”
“撞得人胸口疼,現在什麼毛病,怎麼老愛學牛犢子頂人?”陸安摸了一把自己閨女的腦袋,嘴裡嫌棄,心中暗爽,嘴角壓都壓不住往上翹。
“皇叔留步。”
陸行的聲音從後麵響起。
顏清越鬆開手,轉過身,滿臉喜色。
“你怎麼過來了呀。”
陸安嘴角一下撇了下去,擠在二人中間阻擋著視線。
“肅王有何事?”
顏清越從背後探出頭,朝著陸行笑。
陸行呆了呆才說道:“關於聞娘子之事。我已經安排了紫雲過去,紫雲是公主府的人,又會武功,冇有人敢做什麼。”
“對啊!紫雲她最近還好嗎?”
陸行目光貪戀地流連在她的臉上。
“她很好,隻是說很想你。”
“我也想她……”顏清越癟癟嘴,“之前說好她要給我做臘梅味的黃酒桂花湯圓……”
“改日我給你送來。”
“好啊。”
“咳咳!”陸安用儘全身力氣咳了兩聲。
真是可以啊,隔著他都能聊起來。
陸行立刻站直了些。
“哼!”陸安掃了他一眼。
裝什麼老實人!
他扯起顏清越的袖子。
“回家去,一個湯圓有什麼好稀罕的,今晚就做給你吃,做一鍋撐不死你。”
顏清越戀戀不捨地退了一步。
陸行伸出手又放了下去。
“殿下!”豐茂忽然跑了出來,急得直跺腳,“出事了出事了!”
“什麼事?”
就連陸安夫婦都停下來腳步,看了過來。
豐茂喘著粗氣。
“丞相暈倒了,找不到大夫。”
陸行也急了:“還不快去找太醫!”
“已經找了,人還來不了但是丞相的樣子不太對頭……”
陸安一步站到了豐茂麵前:“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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