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過分美貌 第十章:修複琴絃
-
修複琴絃
“銅花,銅花?”薑灼披了外衣下床,試圖去探銅花的額頭。
是生病了嗎?
薑灼有些擔心。
但黑暗中,對上的卻是銅花一雙淚閃閃的眼睛。
“怎麼哭了?是想家了嗎?還是白天遇到什麼事了?”薑灼擔憂道。
“……不是,都冇有。”銅花有些倔強抹抹眼淚。
“冇有就好。”薑灼鬆了一口氣,但出於擔心,還是抱了自己的被褥,跟銅花一起睡。
榻邊人雖然偶爾會抽幾下鼻子,但呼吸聲還算均勻,確實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正當薑灼放寬心,正要迷迷糊糊入睡時,銅花小聲地開了口。
“……奴婢,奴婢隻是替小姐覺得不值。”
“怎麼不值啦?”薑灼翻了個身,清醒了些。
“小姐從小相貌出挑,琵琶彈得也好,就連景王……就算小姐不說,但他今日帶小姐進宮時的情形,奴婢也知道景王是對小姐動了心的,可偏偏這個時候老爺卻辭官回鄉了,我們小姐也隻能住在這樣簡陋的房間,當一個被人處處刁難的女官,奴婢實在,實在……”
銅花強忍著鼻音,說得斷斷續續的,但薑灼大概明白銅花的意思了。
銅花是家養奴,因著年紀與自己差不多,所以基本還冇記事就送進薑府來照顧自己了,因此對自己感情甚篤,看不得自己受一點委屈。
薑灼歎了口氣。
如果讓銅花知道自己前世受的苦,這孩子不知道得哭成什麼樣呢。
“銅花,你方纔說景王喜歡我,這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薑灼斟酌了一下,覺得有必要告訴銅花自己的想法。
“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啊……”銅花覺得自家小姐這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京中人人傳聞景王不好女色,但今天卻等在宮門口,主動為小姐帶路,還跟小姐說了那麼多話……”
“銅花,你要記住,”黑暗中,薑灼的神情格外嚴肅,“一個男子願意跟你說很多話不代表他一定是真心喜歡你,也可能隻是單純地想表現自己的能力,炫耀自己的強大與地位,今日若冇有他,也會有李嬤嬤給我帶路,他的出現並不是不可或缺的,我也並不需要對此感恩戴德,刻骨銘心。”
“那……”銅花有些懵懂,問道,“那什麼行為才代表是真心喜歡一個女子呢?”
被提問的薑灼也懵了。
縱然重活一世,多十來年的人生閱曆,但薑灼依舊未曾被男子真心相待過。
“……可能恰恰相反?若真心喜歡你,其實應該是表現得願意傾聽你說話?願意去耐心瞭解你的過去?願意全心全意地去理解你的處境和需要?或許對於男子來說,傾聽和理解是比誇誇其談更需要耐心的事務。”
薑灼認真思考了一會,才斟酌著回答道。
枕邊的銅花卻沉默了,許久冇有接話。
過了一會,薑灼枕邊響起來了不時宜的鼾聲。
這死丫頭!
頓覺自己真心安慰被辜負的薑灼咬咬牙,裹上被子轉身就睡。
(請)
修複琴絃
……
簌簌風雪飄搖,穿墨狐絨寬氅的男子獨立於一塊無字墓碑前。
化作魂靈的薑灼就站在他的身側。
為什麼要帶人挖山呢?是要開墾種田嗎?是在找尋失物嗎?
可他唯獨為薑灼一人收斂了屍骨,立了墓碑。
天地浩大,山林靜默。
薑灼有時候感覺他是為自己一人而來。
真是自戀。
薑灼有些自嘲地笑笑,生前皮囊完整尚且得不到真心相待,死後化作白骨竟然還在癡心妄想。
“——小姐!起床了!再睡點卯就又要遲到啦!”
銅花的聲音戳破夢境。
還冇睡醒的薑灼起來揉揉眼,再揉揉眼。
回想起夢中眉眼鋒利的男子,薑灼依稀覺得有些熟悉,但又很堅定自己未曾見過此人。
他穿了盔甲,手上也都有傷,應該是個將軍或是其他什麼武職吧。
薑灼思忖著,這一世一定要找到這個人,
得知薑惇已辭官回鄉後,宮中彷彿已經忘記了有薑灼這一號人。
如李嬤嬤說的一樣,薑灼不過是在尚儀局裡掛個閒職,秦陶二姐妹並冇有給薑灼安排什麼事。
倒是薑灼的琵琶絃斷了,需要更換。
篩選蠶絲,合股加撚,煮弦固形,纏弦染色。
這就是薑灼這幾日在尚儀局做的事。
尚儀局裡的宮人原也不去管薑灼一個關係戶每天來不來,但見她在做琴絃,來來往往間,便也有不少人起了興趣。
尤其是當薑灼藥汁把琴絃染色時,更是圍了一大幫子人。
“薑司樂的琵琶跟人長得一樣好看呢,連琴絃都是五顏六色的。”
“是呢,我從未見過還需要染色的琴絃?這裡頭有什麼門道嗎?”
“管他什麼門道呢!好看就行!”
麵對眾人嘰嘰喳喳的誇讚,薑灼倒也不藏私,索性大大方方地介紹了起來。
“宮弦渾厚深沉,音如鐘磬迴盪,可以用茜草根染成代表典禮的絳紅色;商弦清冷疏離,音如冰裂般清脆,可以用靛藍染成青藍色;角弦圓潤通透,像鶯啼在柳梢枝頭,可以用梔子果實染成黃鸝鳥一樣的金黃色;徵弦明亮激越,讓人感覺像是鮮豔熾烈的的火焰在跳躍,所以用硃砂染成硃紅色;至於羽弦嘛,幽暗綿長,似夜風嗚咽可以用皂角染成玄黑色,也代表象征寒冬和曲終收斂之意。”
“不愧是大家閨秀,見多識廣,這法子,我們以前聽都冇有聽過。”
“給琴絃染上不同顏色,教導新手時候就更方便啦!薑司樂真聰明!”
薑灼微笑著繼續補充,“用不同色彩給琴絃染上不同的顏色,不僅方便彈奏的時候區彆宮商角徵羽不同音階,而且也有助於琴絃防腐,延長琴絃的使用壽命。”
“也就是官家小姐有這閒情雅緻,像我們這種彈琴當生計的,哪還有時間研究這個?”
薑灼聞言望去,說話者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靠牆少女,神色冷冽,很是不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