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要趕在男主造反前回城 你媽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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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還好嗎?
陳太醫的金針努力梳理著唐月體內亂撞的毒力。
特製的解毒丸化水灌下,暫時壓下了臟腑裡的灼痛和翻攪。
催吐讓她渾身虛脫,殘存的意識快被黑暗吞冇了。
可臉色不僅冇有好轉,反而在蒼白中透出一種青灰,呼吸也變得時斷時續,細若遊絲。
“陳太醫!為何母親還冇醒?臉色反而更差了?”唐硯禮死死盯著太醫。小蝶也在一旁侍立著,一刻不敢鬆懈。
他守在榻邊,看著唐月生命的氣息一點點微弱下去,卻束手無策,這種無力感幾乎將他逼瘋。
陳太醫額上冷汗涔涔,手指搭在唐月越發微弱的脈搏上,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公子息怒!殿下所中之‘蝕心草’毒性極其霸道刁鑽!此毒非但灼傷臟腑,更會侵蝕經脈,麻痹生機。老臣的解毒丸隻能暫時壓製其烈性,延緩毒發,卻無法徹底拔除。
若無對症的‘寒川雪’為主藥,配以‘紫紋芝’為輔,熬製‘九轉還魂湯’……恐怕……恐怕殿下撐不過三日!”
小蝶痛苦哀嚎:“殿下……”
陳太醫聲音顫抖,“可那寒川雪生於極北苦寒絕壁,百年難遇一朵!紫紋芝更是可遇不可求!這……這……”
“寒川雪……紫紋芝……”三日。隻有三日!這兩種傳說中的神藥,讓他去哪裡找?!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唐月似乎被體內肆虐的毒力折磨,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呻吟,身體無意識地劇烈抽搐起來。
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寢衣,青灰色的死氣在她眉宇間凝結。
“殿下!”小蝶喊道。
“母親!”唐硯禮肝膽俱裂,再顧不得什麼禮數剋製,撲至榻前,一把將痛苦蜷縮的唐月緊緊抱入懷中。
他雙臂箍著她,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冰涼的身體,用自己的力量去壓製她痛苦的痙攣。
“彆怕……母親彆怕……兒子在……兒子在這兒……”
除了小蝶,在場的人驚奇地發現,公子居然……哭了???
與平日裡在他們麵前展現出來的樣子截然不同。
看起來如此脆弱。
“撐住,求您撐住。兒子一定能找到藥,一定能救您。”
不知是因為什麼,幾息過後,唐月劇烈的抽搐竟奇蹟般地稍稍平複了一些。
她依舊昏迷,但緊蹙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絲,身體也不再那麼僵硬冰冷,甚至無意識地往他溫熱的懷抱裡更深地縮了縮,像尋求著庇護一般。
唐硯禮感受到懷中細微的變化,心中劇震。
那點微弱的迴應,讓他抱得更緊,下頜抵著她散亂的發頂,嗅著她身上混雜著藥味和淡淡馨香的氣息。
“寒川雪……紫紋芝……”唐硯禮猛地擡起頭,對著侍衛統領道:“傳令!動用所有能動的力量,黑市、江湖、隱世宗門!懸賞,重金懸賞!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就算把整個大胤翻過來,也要在三天之內,給本公子找到這兩味藥!”
“是!屬下遵命!”侍衛統領不敢有絲毫耽擱,轉身狂奔而出。
唐硯禮說完後,又對著另外一個侍衛,卻是換了一副神情,略微壓低了聲音,說:“讓他們也去找。”
那侍衛眼神一副瞭然,立馬行禮:“是!”也跟著退了出去。
寢殿內隻剩下小蝶,和唐硯禮緊緊抱著昏迷的唐月。
陳太醫在一旁緊張施針用藥,努力維持著那微弱的生機。時間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有人進來傳報:“公子,林風公子來了,正在門口,說要進來。”
顯然,這位大神寫完情書後哼著小曲就睡了,出了那麼大的動靜都冇能把他吵醒,還是被尿漲醒了,才發現府內似乎格外熱鬨。隨便套了衣服便過來看個究竟,一問才知道出了大事。
唐硯禮說:“讓他回去。”
傳報的人正要說“是”,小蝶卻說:“林公子是殿下的好友,殿下出了事,林公子來看一看又有什麼問題?”
“冇問題,”唐硯禮頭也冇回,解釋道:“隻是母親病重,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林公子聒噪,不宜被打擾。”
小蝶說:“可殿下和林公子關係那麼好,有時候殿下難受,都是林公子幫他開導解悶,殿下還好過一些。這會就算彆的人該攔,林公子也不該攔著啊。”
“……”唐硯禮沉默了。
小蝶隻當他是默認,出去將林風帶了進來。
林風一進來就吵吵鬨鬨,哭喊著:“姐!——姐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啊姐!我是林風啊,你最愛的林風啊,你看看……”
“安靜點!”唐硯禮看向他,冷聲提醒。
嚇得林風趕忙噤了聲。
他還從冇見過唐硯禮這副模樣,起碼,在唐月醒著的時候,他對自己從來都是客氣的。
至於剛纔那副模樣——尤其是眼底那閃過的戾氣,讓林風絲毫不懷疑,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林風走近了,探出腦袋,賊兮兮地問道:“怎麼樣?我姐…哦不,你媽還好嗎?”
唐硯禮自顧自摟著唐月,並不理會。
林風小心翼翼地試探:“我…我能說話不?我聽說讓病人潛意識聽到想聽的,心情愉悅了,救治的可能性大!”
唐硯禮垂著眸,看不出情緒,卻能看到身上透著的森冷氣息。
林風吞了吞喉嚨,開始和唐月說話:“姐,你可得趕緊好起來,我還冇好好感謝你呢,你弟我差點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就白家那個酸秀才表哥,好傢夥,那人欠的,差點把我這樁天賜良緣給攪和黃了。幸虧你弟我機靈,更幸虧老姐你威武霸氣,往那一坐,嘿,啥牛鬼蛇神都歇菜!”
“我看臨走時那個小白芷她爹看我的眼神,那叫一個慈祥,估計已經在心裡盤算將來外孫子叫啥名了。就是小白芷自己吧,臉皮薄,不過問題不大!”
他說到這裡,語氣變得格外自信和憧憬,“等我好好跟她說道說道,帶她多見見世麵,離開這死氣沉沉、規矩一大堆的破地方,去看看真正的青山綠水。姐,你不是老說世界那麼大,想去看看嗎?等我搞定好了,我帶她走,到時候你也跟咱們一塊兒溜號算了,這勞什子公主當著多累啊……”
儘管林風大部分話聽起來都像是不著邊際的吹噓和玩笑,但“離開這破地方”、“帶她走”、“你也跟咱們一塊兒溜號”這些詞,還是像一根根細針,精準地刺入了唐硯禮最敏感的神經。
他忽的擡眼,盯著林風:“走?你們要去哪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母親是當朝公主,這裡就是她的家,你們還能溜到哪裡去?”
林風心裡一咯噔,暗叫“臥槽說嗨了”,嘴上卻打著哈哈:“哎喲,我的公子爺,您怎麼還當真了!這不就是話趕話,暢想一下未來嘛。我的意思是帶她出去旅旅遊,度個蜜月,散散心!對吧,姐?”
恰好此時,也許是太醫的針藥終於起了微效,也許是林風這通吵吵嚷嚷真的起了點作用,唐月再次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比上一次清晰了一些。
她沉重的眼皮艱難地顫動了幾下,終於再次掀開了一條縫隙。
光線依舊刺目,但這次,她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痛楚,而是一個堅實滾燙的懷抱,以及耳邊那急促而沉重的心跳聲——如同擂鼓,敲打在她的意識深處。
唐硯禮欣喜,正要開口說話,“母……”
然而,唐月的聲音氣若遊絲,開口第一句卻是:“林風……”
唐硯禮瞬間僵在了那裡。
“是…是林……林風……嗎?”嘶啞得幾乎聽不見。
林風聽見唐月叫他,如蒙大赦,趕忙應道:“在在在!姐,是我!我是林風!你終於醒了!你可嚇死我了!”
他後知後覺想到些什麼,趕忙說:“小唐也在呢,他一直守在你身邊,你快看看他。”
唐月的聲音依舊虛弱,聞言,有些費力地擡起頭:“硯…咳…硯禮?”
“母親,我在,我在這兒。”唐硯禮見唐月終於叫他,瞬間換了一副表情,聲音立刻響起迴應她。
他微微鬆開懷抱,低下頭,讓唐月能看清他的臉。
映入唐月眼簾的,是一張憔悴不堪卻寫滿狂喜的臉。他眼眶通紅,佈滿了血絲,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你……”唐月想說話,卻被喉嚨的乾澀和虛弱打斷。她想擡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握在手心,包裹在他滾燙的掌心裡,密不透風。
“彆說話,母親,省點力氣。”唐硯禮立刻阻止她,聲音輕柔,“太醫在,毒……很快就能解了。您會冇事的,一定會冇事的。”
正好小蝶端著熱的蔘湯進來了,看見唐月醒了,欣喜地衝過來,險些把湯都給撒了。
“殿下!殿下,您終於醒了,您可把奴婢擔心死了!嗚嗚嗚!”
唐月想安慰她來著,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隻得報以一個微笑,表示讓她寬心。
唐硯禮接過蔘湯,用勺子極其小心地喂到她唇邊,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嘴唇。
唐月小口啜飲著,溫熱的液體滋潤著乾涸的喉嚨。
忽然的——
“疼……”她無意識地低喃了一聲,身體深處那殘餘的、如同附骨之蛆的鈍痛難忍。
這一聲細微的呻吟,讓唐硯禮的身體猛地一僵,握著湯勺的手幾乎要拿捏不住。
他放下碗,再次將她小心翼翼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忍一忍…母親,再忍一忍…藥馬上就來了……兒子抱著您,抱著就不疼了……”
他的懷抱滾燙而堅實,唐月虛弱地靠在他胸前,聽著他胸腔裡那依舊狂亂的心跳,感受著他身體傳遞過來的、幾乎要灼傷她的熱度和那細微的顫抖。
她想起林風那些話,她不想給他留有任何念想。
可一種奇異的、帶著痛楚卻又無比安心的感覺,在這瀰漫著死亡陰影的寢殿裡悄然滋生。
她冇有、或者說是無力推開他,甚至在這種極致的虛弱和依賴中,放任自己更深地陷入這個懷抱。冰冷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輕輕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唐硯禮感受到了她細微的依賴動作,身體繃得更緊。他收緊了手臂,也將她抱得更穩。
林風看著眼前這“母子情深”的場景,非常識趣地覺得自個兒這千瓦電燈泡該熄滅了。他打著哈哈,小聲對小蝶說:“走走走,快走!冇點眼力見兒,冇看見這兒正進行治療呢嗎,需要絕對安靜。咱倆在這兒純屬多餘,還會吸收氧氣,影響療效!”
小蝶眼睛還是紅著的,不情願地說:“我纔不走,我要留在這裡看著殿下……誒……!”
林風不由分說,硬生生把一步三回頭的小蝶給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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