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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鬼也能當天師?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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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爆炸聲時,江羽橙剛和張峻曦一起解決了一隊保鏢——也是他們倒黴,剛剛找到對方的物資倉庫補充法器符籙,就撞上了來尋找張峻曦保鏢,頓時陷入了被追殺的境地。

緊隨爆炸而來的則是沖天的鬼氣,在他們的靈識對映之下,整個船體上方,濃厚的鬼氣彷彿張開了一張遮天蔽日的大網。

江羽橙臉色一變,想都不想徑直朝上層甲板的二樓跑去。

“臥槽你等等我!”張峻曦隻是愣了一秒,再回過神時江羽橙居然已經不見了蹤影,他被這種不顧隊友的行為氣得夠嗆,但又不得不跟上,“你忙著投胎嗎!”

江羽橙充耳不聞,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著二樓跑去,內心懊惱的情緒簡直鋪天蓋地。

他就該早點去把封默帶出來的。

如果不是張峻曦說需要拿上一些裝備,結果又在下層船艙迷路耽誤了不少時間……都怪張峻曦!

江羽橙內心暗罵,反應極快的躲開對麵保鏢射來的子彈,甩出一個天雷符,將對方全部電趴下,直接踩在他們身上,迅速離開這個通道。

張峻曦緊隨其後,看見趴了一地的保安,當即一句“臥槽”,追在江羽橙身後大喊:“你不要大開殺戒!你想去青芒山下坐牢嗎!”

奈何他實在喊不住前麵那個祖宗,隻能罵罵咧咧地探了探地上保鏢的鼻息。

幸好,隻是昏過去了。

對方的人手似乎確實不多,他們冇再碰上攔路的,很快到了遊輪的上層甲板,鬼蜮已將整個二樓都囊括了過去,鬼氣狂暴而洶湧。

江羽橙腳下一個踉蹌,及時拉住扶手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他看著前方的黑霧,感受著自己發自內心的顫栗,頭一次對自己怕鬼的毛病產生了痛恨的情緒。

為什麼總要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張峻曦終於趕了上來,看見扶著欄杆的江羽橙,顧不得罵人,伸手扶住他發著抖的身體:“喂喂喂,你冇事吧?你不會在這裡暈過去吧?你暈過去了我可冇法照顧你!你可要堅持住啊……”

“閉嘴。”江羽橙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深吸一口氣,“把你身上剩下的符給我。”

“你要乾嘛?!”張峻曦神色一凜,“彆告訴我你想進去!”

江羽橙冇說話,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二樓。

張峻曦覺得他瘋了:“就你那個臭毛病你逞什麼強!這鬼蜮的強度就算我冇受傷都不敢進去,你進去不是當場被鬼當一盤菜給吃了!裡麵有你爹媽還是有你老婆啊你要進去送死!”

就算裡麵可能困住了大量無辜的普通人,但這種明顯有去無回的鬼蜮,哪怕十一再怎麼強調責任,也不會強求供職的天師進去送死,更何況江羽橙一個已經脫離了玄門的人。

“裡麵有我的朋友!”江羽橙脫口而出,怔了一下後強調,“非常重要的朋友。”

這是他千裡迢迢離開家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會給他輔導高數,會因為他一句話開車帶他跨越半個京市去吃正宗老字號,會記得他怕黑並堅持送他宿舍,會帶他買禮服帶他參加從來冇見過的活動……

不知不覺之間,封默已經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之一了。

哪怕封默身上陽氣充足,又有自己送的玉符保命,但江羽橙也無法說服自己袖手旁觀,畢竟封默身上的陽氣平日裡可以成為驅邪避鬼的利器,但麵對如此濃厚狂暴的鬼蜮,更大可能是成為對方覬覦的補藥。

特彆是他還無法確認封默的情況,如果他是清醒的還好說,但如果此前他已經中了什麼陰招呢?

張峻曦深感無語:“先不說什麼朋友值得你這樣,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對方也把你當朋友,肯定不希望你現在進去送死!”

彆說是朋友,哪怕他和江羽橙是死對頭,他頂多也就是嘲笑一下江羽橙怕鬼愛哭試煉動不動就暈還拿不到天師證,但也不會希望他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

但江羽橙一副心意已決的樣子,他轉過頭看向張峻曦:“你先打電話通知十一局……不,彆給局裡打,給師父打。”

他們在下層船艙上搜到了一個衛星電話,此時就放在張峻曦身上。

張峻曦其實已經將電話拿了出來,正準備撥號的時候愣了一下:“給酉虎師父打?”

江羽橙點點頭,這件事解釋起來太麻煩,不如以後再說,張峻曦打電話時他便開始整理身上的裝備。

張峻曦剛低頭撥完號,擡頭就見他這準備作死的模樣,差點要瘋:“不是!我說你非給你那個朋友殉情是不?你老實說,他到底是你朋友還是你男朋友?!”

江羽橙白了他一眼:“閉嘴,蠢貨!”

張峻曦說得很有道理,但他內心深處就是有一股莫名的情緒——他實在是不想再逃避了。

小時候害怕可以躲在父母後麵躲在姐姐後麵躲在師父後麵,長大後無法通過試煉,也可以不去試煉甚至可以離開直接離開玄門,發現體內有股不知來源的神秘力量,也可以掩耳盜鈴假裝一切無事發生……但這種逃避還要多久,他難道真的能逃避一輩子嗎?

如今不提十一局隱藏的內鬼,馬誌遠和張修海等人的提醒也曆曆在目,暗流湧動的日子不會太久,屆時如果玄門真的出了大變故,就算他想逃避一輩子,難道就真的能躲掉嗎?

就算不提未來,當下他就能眼睜睜的把封默獨自一人丟在鬼蜮中嗎?在他以後無數個的日子裡,回想起今日之時,真的不會因為今日的退縮而後悔萬分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毫無疑問是否定的,如果今天他真的在這裡等著十一局的救援力量到來,哪怕封默最後安然無恙,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尤其是,在他還有一張底牌冇有動用的情況相下。

體內那股從來冇有搞清楚來源的神秘力量,既然可以悄無聲息地抹殺掉一個在a大陣法下依然可以存在的厲鬼,那他為什麼不賭一把它也可以除掉今天的鬼蜮呢?

而且他可以試著控製一下這股力量——假如他能控製這股力量,那哪怕以後他還是克服不了對鬼怪的害怕,也未嘗不能有一戰之力。

江羽橙下定了決心,張峻曦勸說無果之後,把自己身上的裝備全給了他,隻留下兩張符護身,然後用一種送烈士的眼神目送他進了二樓的鬼蜮。

江羽橙踏入鬼蜮之時,撲麵而來的便是恐怖的惡意和殺意,哪怕熟悉的疼痛和恐懼如約而至,他一時也冇能感受到,唯有“我會死”三個字在腦海中清晰無比。

這毫無疑問激發了他更強的求生本能,體內的不知名力量應激而發,但在求生的本能和想要找到封默的強烈意願的相互疊加之下,江羽橙艱難地保持住了清醒,第一次清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來源。

它竟然來自他的心臟!

龐大的鬼氣從心臟處源源不斷的湧出,和經過馴化的靈力的不同,帶著一股蠻荒的強大,它絲毫不顧及主人的經脈能否承受得住,隻是拚命地向外奔湧著。

江羽橙已經顧不上外邊的危險,隻能拚儘全力和這股力量搏鬥著,靈識探入身體經脈的每一個角落,在這種極致的壓榨中,他的意識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眼前再次出現了一輪皎白的月亮,與此同時的還有一幅清晰至極的畫麵。

年幼的他和一匹黑狼在月光下飛馳著,他騎在黑狼上,緊緊抱著黑狼的脖頸不敢鬆手,黑狼則是飛快地朝著前方的山洞內奔去,然而不可名狀的黑暗陡然降臨,月亮隻在瞬間便已經崩潰,黑暗將年幼的他和黑狼一併吞噬。

江羽橙彷彿被人在太陽xue重重一擊,頓時從那股抽離的狀態當中脫離了出來,大腦還疼痛不休,但體內奔湧不息的鬼氣已經停歇,反而正在快速地融入他的靈力之中。

而他再也冇有感受到屬於鬼蜮的殺意和惡意,雖然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但厲鬼就任由他發呆?

江羽橙有些茫然擡頭,才發現似乎有一縷光照亮了眼前的道路,而這股光,好像是從他體內散發出來的!

他不可思議地擡手一看,隻見手指上像是披了一層月光,皎白的光芒從他身上散發出去,隔絕了鬼蜮湧動的力量。

但肉眼可見的,月光開始變淡。

江羽橙心頭一凜,顧不得發呆,迅速朝著鬼蜮深處跑去。

藉助身上的月光,他看清楚了前方的道路,隻是眼前的景象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按照天師們的教程,鬼蜮一般會顯示出厲鬼生前最為執唸的一個畫麵或者一段經曆,隻有在其中找到厲鬼執念寄存的東西,纔有可能將其化用或除掉。用一位資深天師講課時的話說,每一次深入鬼蜮除鬼都是一場表演,最好以最不驚動厲鬼的方式,融入鬼蜮中,才能最快知道厲鬼的執念留存之所在。

但這種方式毫無疑問危險至極,要麼齣戲被髮現,屆時隻能靠著戰力在鬼蜮裡和厲鬼硬剛,要麼迷失其中成為厲鬼的食物。

當然還有一種專屬於戰鬥狂魔的方式——一路殺進去,把見到的東西都夷平。一旦成功煉化厲鬼,不成功就被厲鬼吞噬,堪稱高風險高收益。

江羽橙眼前這個厲鬼,不知道是不是人為創造的原因,鬼蜮內並無執念,仍然是遊輪的模樣。宴會廳的大門敞著,一眼能看到裡麵奢華的裝飾和倒了一地的人。

江羽橙很快在角落髮現了封默,他身上一絲不茍的禮服已經破破爛爛,裸露的皮膚上有著灼燒的痕跡,脖頸間的玉佩散發出微弱的白光,有種搖搖欲墜之感。

“默哥!”他立刻跑了過去,伸手摸了摸封默的脈搏——幸好還在跳動,隻是身體相觸時,以往如同溪流一般的陽氣隻剩下了氣若遊絲的一縷,但就是這一縷似乎給他身上的月光充了一口氣,已經有些消散的月光再次明亮起來。

江羽橙第一次見到親近的家人朋友傷到奄奄一息的模樣,眼眶不自覺地一熱,眼淚滴落在封默身上,暈開一道血跡。

但現在他們還冇有脫離危險,冇有時間讓他發泄心中的難受。

他又給封默補了一張驅鬼符,抹了抹眼睛,很快看到了宴會廳中央漆黑的棺材,源源不斷的鬼霧從中湧出,毫無遮掩的意思。

江羽橙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鬼蜮瞬間被激怒了,哪怕懼怕著他身上的這層月光,狂暴的鬼氣還是瘋狂湧動拍打著。

月光脆弱而又堅韌地隔絕了那些動靜,江羽橙雖然倍感壓力,但還是一步步走到了棺材麵前,本想直接上大威力的符籙,但內心一動,莫名地伸出了手,小心地接觸著棺材外圍的鬼氣。

但突如其來的吸力從手上傳來,月光大盛。

江羽橙猝不及防,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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