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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森之犬 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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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

霍雲偃差點就把“等一下”三個字寫臉上,他表情異常扭曲,隱隱透露出古怪,這個詞帶給他的衝擊力不亞於聽說沈娉婷喜歡賀蓮寒。

這一個個的,太魔幻了。

他感到牙根酸,使勁碾了碾,什麼都沒說就鐵青著臉轉身走了。

彭庭獻在身後提醒:“記得送一份飯,霍警官。”

監舍的門被重重關上,霍雲偃的身影消失,彭庭獻又悠哉躺回了床上去。

得益於抑製劑的原因,他能捕捉到左鄰右舍飄散來的各種資訊素,但反應並不強烈,尤其被裴周馭標記過後,一些低等阿貓阿狗的氣味聞到鼻子裡竟然有些臭。

又老又餿,是他一位舍友的味道。

那彭庭獻笑著眯了眯眼,心中思索著什麼,午飯時一位獄警進來送餐,他特意打量了彭庭獻兩眼,確認他沒有哪裡異常,這才沉默離去。

獄警剛走,隔壁的隔壁就傳來一聲哭嚎。

“哎喲,你給我換床被子吧!我睡的是真不舒服,警官,小警官,看在我剛做完手術的份上,你……”

這動靜吸引了不少注意力,犯人們紛紛探出頭來圍觀,彭庭獻行動不便,隻能聽聲。

“彆他媽在這倚老賣老了,七監就這被子條件,你挑什麼,你怎麼那麼多事兒呢?”

送飯的獄警“砰”一聲把飯盒子撂地上,語氣極其難聽:“沒人伺候你!長褥瘡怎麼了?你隔壁那舍友都半身不遂了還老老實實躺床上沒叫喚呢!”

莫名被帶出來誇,彭庭獻悠然挑起了眉。

“話也不能這麼說啊……警官,你看我後背,我後背都快爛沒了。”

“滾——!”

程閻大抵是真的把衣服脫了用後背對準他,獄警爆發出一聲怒喝,惡心到音量瞬間拔高三度。

七監的樓層是環繞型,樓對麵的犯人們清楚看到了這一幕,也帶出幾道罵聲。

外邊的情況愈來愈複雜,嘈雜籠罩了整個二樓,彭庭獻在床上聽得心癢癢,他再一次擡起手,搖響了床頭的鈴鐺。

不多時,霍雲偃的腳步去而複返,今天果真是他輪崗,在他攀上二樓時,彭庭獻捕捉到走廊靜了一瞬間。

正破口大罵的獄警:“霍警官,霍警官,你來了。”

霍雲偃未作回應,徑直走到彭庭獻這間來,他先是降下眼簾看了看地上動都沒動的盒飯,接著眉峰一凜,磨著牙陰沉沉道:“你還有哪門子要求,一塊說,說完整。”

彭庭獻無端覺得好笑,哼哼了兩聲,說:“我想去看看我的舍友。”

“乾什麼?”

“他的後背不是爛了嗎,我去關心一下他,”彭庭獻撫平自己身上的被子,頗有些戀戀不捨:“如果需要的話,我非常願意把自己的被子借給他呢。”

他溫和地笑笑。

“……”霍雲偃頭一歪,十分無語,這話從彭庭獻本人嘴裡說出來誰聽了不想笑。

他想了下,早晨彭庭獻被移交過來時順帶備了一輛輪椅,用於後天的身體檢查,但現在被鎖在了一樓儲物室。

是藍戎特意吩咐的。

房間的監控也直接輸送辦公室。

思忖了半晌,霍雲偃逐漸咂摸出一絲不對勁,他一聲沒吭,關上門掉頭離去。

彭庭獻在床上艱難地掙了掙頭,他什麼也看不到,喪失自主行動能力的感覺讓他憋屈,霍雲偃離開後沒多久走廊便安靜了下來,獄警和程閻的爭執被叫停,圍觀眾人也散去。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彭庭獻簡單墊了幾口包子後便開始午睡,下午,黃昏時分,監舍外傳出此起彼伏的呻吟聲。

第七監區的每一週都是受難現場,發熱的犯人們大片大片聚集在一起,隔著牆體互相汲取鄰邊的資訊素,霍雲偃坐在二樓監視廊的一把椅子上,腳邊趴著sare,表情和他一樣難受。

周圍的氣味異常刺鼻,霍雲偃剛硬的棱角咬得咯吱作響,他想吐,無時無刻都想逃離這裡,難以想象裴周馭曾經那幾年都是怎麼熬過這樣的環境。

sare兩隻耳朵蔫了吧唧地垂下來,它最近情緒低落,獸醫說可能患上了分離焦慮,工作上也頻繁出錯。

硬生生熬到了零點,霍雲偃強忍睏意,低頭去看手環。

他的手環是模擬製品,由沈家研究員改造,表麵披著帕森獄警的標誌,內裡卻用來聯係外界,此刻,一個紅點正在八監方位閃爍。

裴周馭在命令他過去。

樓下的七監大門是這時候被開啟的,接班的獄警走了進來,霍雲偃和那人交換視線,零點,他終於可以離開。

淩晨一點十分,霍雲偃獨自來到了八監。

他嗅了一路冷風,鼻腔稍微緩過來一點,但抵達八監門口時還是清楚捕捉到一股強烈的、濃鬱的血腥味,s級alpha對氣味的搜尋相當敏感,他尋著源頭走過去,在八監脫離監控的荒涼東北角,看到了兩個男人。

其中一人穿著獄警製服,正驚恐地在地上爬,他旁邊的吊架上落下來一根麻繩,似乎是被毆打得受不了,他拚命掙脫下來。

霍雲偃瞅著這人麵容有點眼熟,印象中在前幾天見過,但這麼冷的淩晨寒冬,裴周馭正赤膊上身站在一旁,手裡拎著一根警棍,時不時在晃。

看到他走過來,裴周馭木然掀起眼:“一會兒帶他出去。”

霍雲偃看了眼地上慘不忍睹的獄警,抖著裹緊衣服:“留一口氣?”

話音剛落,裴周馭掄一圈棍子猛地砸在了獄警顴骨上。

他的進攻是連續式的,獄警連慘叫都來得及發出,整個人衣領便被瞬間拽起,身體“砰”一聲被甩到了木架上,裴周馭隨手扔棍,走過去撿起麻繩,利落地又把他重新吊起,第二棍緊接著抽在了他牙齒上。

凜冽寒冬,一切物體都脆得發冷,獄警口腔承受不住這種級彆的暴擊,鮮血迸射,他上顎一排牙全部碎裂了下來。

霍雲偃後悔離得近,兩滴血“啪”地濺到了他側臉上。

他麵無表情擡手抹去,沒有出聲阻止。

———作為曾經和裴周馭一起帶兵打仗過的人,他見識過裴周馭私底下所有模樣,戰場的殘忍程度常人難以想象,裴周馭已經收斂不少。

獄警猝然噴出一口鮮血,白眼狂翻,直接暈了過去。

裴周馭伸手摘掉他胸口名牌,在掌心攥了攥,塞回自己褲兜裡,他扔了棍子,冷著臉到一邊撿衣服重新穿上。

霍雲偃到這一幕才知道他為什麼寧願凍著,他身上有血,到處都是虐待他人的痕跡,但衣服是完好無損的,穿上之後,胸口、腹肌上刺目的紅都被一一掩蓋。

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隻是出來透了個冷風。

有點震驚地抽了抽嘴角,霍雲偃去看那位昏迷不醒的獄警,隻能祝他自求多福,他沒有過問半句,上去拎了人衣襟準備帶走。

裴周馭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發現冷,他掏了煙,但沒點,在手裡轉了圈邊思考邊道:“他怎麼樣。”

霍雲偃都不用問是誰:“挺好的,廢了一樣,躺床上一天沒走夠一米。”

“嗯,”裴周馭嗓音沉啞:“彆讓他出去,他適合被關著。”

聊到這裡,霍雲偃驀然想起上午那件事:“程閻的易感期和他撞一週去了,就在隔壁的隔壁,早晨的時候彭庭獻嚷嚷要過去見他,我纔想起來,七監早就備了一輛輪椅。”

“這一切是不是藍戎故意安排的?”

裴周馭頓了兩秒,低聲:“是。”

“他需要彭庭獻提供武器,程閻也是他的人,那彭庭獻和程閻之間就必須先解決。”

這種戰術很熟悉,先化解內部矛盾,再一致對外聯手效力,裴周馭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評價藍戎,他音色沉緩:“他備了輪椅,那就是預設去,彭庭獻想出氣,滿足他就是。”

霍雲偃皺眉:“收不住場怎麼辦?”

“不可能,”裴周馭一口否決:“七監絕對有藍戎的人,場麵會被控製的,你看好彭庭獻,他打就打,彆把傷加重。”

“沒人去七監伺候他。”

霍雲偃悻悻:“……哦。”

“回去了。”

裴周馭彎腰撿起警棍,轉身離開。

霍雲偃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嚥下了自己最好奇的那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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