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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森之犬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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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臀部疼痛,彭庭獻條件反射地一收緊,火辣辣的痛感沿著尾椎骨一路蔓延到後腰。

裴周馭常年訓犬,可以單手輕鬆控製猛犬暴衝的手勁兒,就這樣毫不留情地扇在他身上。

彭庭獻的腦袋還被按進了被子裡,一隻大掌牢牢抓握他後腦勺,在他被打懵了的這一刻,裸露的後頸腺體被一覽無遺。

平滑,白嫩,散發出清晨被窩餘溫的紅酒香。

沒有紅腫,沒有異常。

就像裴周馭自己說過的一樣,並不特殊。

裴周馭眯了眯眼,sare因聞到氣味再次瘋狂嚎叫,彭庭獻卻在同一時間掙開了他的掌控,一個翻身迅速從床上起來,移到了牆麵那邊去。

他衣服被折騰得一團糟,肩膀小幅度起伏著換氣,後背緊緊抵靠著牆,眼看裴周馭又要有動作,彭庭獻這一次先發製人,擡起腿來一腳踩在了他胸口上。

裴周馭整個人一下子停住,垂下眼,彭庭獻那隻被sare舔過的腳就這樣不客氣地踩在他身上,而腳的主人顯然早已懷恨在心,很是用力地在他胸口上蹭了蹭腳底,嫌惡無比,像是跺掉路邊踩到的臟東西。

他擡眸朝他對視而去,彭庭獻果然操著一副鄙夷蔑視的嘴臉,但與粗魯動作相反,他的表情很淺很輕,下巴微微高擡,眼瞳下垂睥睨著他,掛著一絲明晃晃的譏笑。

非常經典的上流人士傲慢嘴臉。

彷彿把他當成了一張任人使用的廉價紙巾。

“走開啊。”

彭庭獻見他沒反應,挑起腳尖來點了兩下他的胸口,一字一頓道:“還想被踹哪兒啊,賤東西。”

他尾音帶著笑意上挑,吐出的幾個字卻低俗涼薄得很,裴周馭直直地對視他眼睛,語調沉緩:“不裝了?”

“你這不是挺會罵麼。”

他手臂張開撐在床兩邊,俯身低頭,以壓迫性的姿態將他籠罩在小小的下鋪裡,身體故意慢慢向前傾,逼得彭庭獻不得不將小腿一點點彎折。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碰過自己胸口的那隻腳踝,允許彭庭獻踩著,隻是用眼神牢牢鎖定他的臉。

彭庭獻感受到壓力逼迫,皮笑肉不笑的臉上果然閃過一瞬裂痕,這樣身體姿勢的對峙下,即使他和裴周馭力量相當,最後也肯定會因為體力不支占下風。

“不好意思啊,裴警官。”

他非常識時務地快速一癟嘴唇,語速放慢,嘴上歉意十足地開始服軟:“我失態口不擇言了,抱歉。”

“我們重新和好吧,裴警官,那天確實是我有錯在先,我不該挑釁你,不該讓你說對不起,更不該刁難sare。”

“啊!剛才也不該罵你。”

他說著說著便戲感愈佳,眼神真摯,語氣誠懇十足:“請你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不要再因為這件事報複我了。”

“好嗎,嗚。”

他的腦袋被裴周馭完全擋住,除了裴周馭,沒人能看清他此刻臉上真正的表情。

對床的陸硯雪聽見這聲“嗚”,頓覺可憐至極,不知哪來的勇氣大聲衝裴周馭喊了一聲:“你彆欺負他了!”

彭庭獻的哭腔戛然而止,停頓一秒後,又以更嘹亮的聲響繼續釋放出來,sare聽到主人被斥責,也立馬轉頭衝陸硯雪嗷嗷叫。

陸硯雪怕狗,害怕得腦袋一縮,扯過被子把自己緊緊包成一團,接著指著sare罵了句:“叫什麼叫!你也不是什麼好狗!”

sare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更加氣憤地嚎叫起來,短短幾秒屋內便亂成了一鍋粥,程閻這時也忍無可忍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起床氣漫天,導致他也跟著吼了兩聲。

一時間,小小的監舍彷彿變成了動物園,千奇百怪的聲音接連響起,隻有裴周馭一聲不吭,額角忍得青筋突突直跳。

彭庭獻哭著演著似乎是覺得太有意思了,居然捂嘴偷笑了下,他一直沒整理衣服,上衣皺皺巴巴,胸口和左肩頭都露在外麵,笑起來時腦袋歪向肩膀,一聳一聳,眼睛眯得像個得逞的狡猾狐貍。

裴周馭張嘴,想說點什麼,外麵聽見動靜的巡邏獄警便停在了門口,防護門被開啟,獄警有些不爽地皺眉催促他:“時間快到了,注意許可權。”

“砰”一聲,他說完後便把門重重關上,震懾犯人的同時,也夾帶著對裴周馭敢怒不敢言的怨氣。

“裴警官,你為了來看我,還申請許可權了嗎?”

彭庭獻抓到重點,眼睛亮了一下,笑眯眯地看著裴周馭:“原來是好心辦壞事,真是笨蛋。”

賤東西,笨蛋。

裴周馭臉色陰沉地盯著他,他總是用這種輕飄飄軟綿綿看似開玩笑的語氣攻擊人,兩麵三刀,害人於無形。

“行了小裴,管好脾氣,彆再被舉報了。”

一向不愛多管閒事的程閻忽然開了口,他煩躁難忍,長期臥床貪睡致使他有些枕禿,使勁撓了撓腦袋,說:“年輕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

“就是。”彭庭獻笑著附和。

程閻一邊嘴裡嘀嘀咕咕,一邊蠕動身體從床梯上慢慢爬下來,陸硯雪感覺一陣地動山搖,下意識伸出手想扶他一下,又猛地想起什麼似的,氣呼呼把手縮了回去。

裴周馭也在此刻緩慢直起身,和彭庭獻拉開了距離,彭庭獻苦苦支撐的小腿終於得以喘息,瘋狂分泌的乳酸讓他感到肌肉脹痛,嘶了口氣,目光陰毒地快速剜了裴周馭一眼。

裴周馭一語不發,空手而歸,抿著嘴牽了下sare就要走,程閻卻在此刻剛好雙腳落地,急忙開口打斷他去路:“小裴啊。”

他真誠發問:“曲行虎哪兒去了啊。”

裴周馭離去的腳步驟然一頓,靜止了兩秒,沒回頭,冷漠地說:“不知道。”

“哦,”程閻眨眨惺忪睡眼,渾濁的眼球轉了轉:“好吧。”

他明顯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裴周馭更不願在這跟他浪費時間,他跨監行動的時間有限,趁許可權結束之前必須回到七監。

用鑰匙開啟監舍的門,裴周馭便帶著sare走了出去,防護門在背後關上的那一刻,他聽見程閻又反應慢半拍地衝彭庭獻嘟囔了句:“你也不知道啊。”

“我知道啊,”彭庭獻表現積極地笑笑:“裴警官說,被帶去審訊室洗胃了。”

聽見“審訊室”三個字,程閻混沌的大腦被啟用了一秒:“被誰帶走的?”

“藍……”

彭庭獻剛發出半個音,裴周馭突然毫無征兆地回頭,指關節重重敲了兩下門。

聲響清脆,屋裡人同一時間朝他看去。

迎麵而來的所有視線中,裴周馭隻回應了彭庭獻的目光,他對視上他的眼睛,神色看起來卻很平靜,剛才兩聲敲門並非發怒,更像是一種適時的嚴令製止。

隔著防護門的欄杆,他麵無表情地衝彭庭獻緩緩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邊,示意他噤聲。

彭庭獻接收到他的眼神訊號時,發覺此刻他臉色變得不太一樣,比以往的冷肅中多了份晦暗不明的警告。

屋內氣氛驟降,詭異安靜下來,陷入一團迷霧的雲裡霧裡中,彭庭獻先選擇了閉嘴,然後收斂笑容,帶著某種直覺,以平和的目光看向剛才請教自己的程閻。

四周悄然,程閻也平和地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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