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加及再4L4m椎那 307
身殉愚忠
重圍之下，祖大壽陷入了困境。
聽著駱養性格劉天祿的話後，祖大壽掃視了一圈身邊傷痕累累、所剩無幾的弟兄，又望瞭望前方嚴陣以待、弓弩齊備的士兵，心裡那本就不多的算盤珠子劈裡啪啦一頓亂響，最後得出了一個無比清晰的結論。
完犢子了！
投降？祖大壽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隨即自己就打了個寒顫，比三九天掉冰窟窿還冷。
自己現在的罪名可是通敵賣國！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最好的下場恐怕就是在西市口被當眾片成“祖記生魚片”，還是千刀萬剮那種豪華套餐！
想想那場麵，祖大壽就覺得渾身骨頭縫都疼，還不如被一刀砍了痛快。
“他孃的！橫豎都是個死！”
祖大壽把心一橫，那股子莽勁又上來了，與其被押到京城零敲碎打地受儘屈辱而死，不如現在就給自己來個痛快的！
還能落個“忠義殉主”的好名聲！
當然了，這個隻是祖大壽自我感覺的。
想到這裡，祖大壽深吸一口氣，彷彿要把這輩子沒吸夠的空氣都吸進去，然後朝著薊州大牢的方向，運足了丹田氣，發出了一聲悲壯的呐喊。
“督師大人！！！大壽無能！無用！！
救不了您啦！！！大壽沒臉見您了！！！
今日就以死謝罪，下去給您當牛做馬！！！”
祖大壽這拚儘全力的嗓門，確實不小！
祖大壽這一嗓子，如同發出了一個訊號。
旁邊早就絕望的劉天祿等人一聽，得，主將都準備“下班”了，咱們還加什麼班啊？
於是也紛紛扯著嗓子跟上，開始了臨終感言團建。
“督師！屬下無能啊！”
“督師，恩情來世再報啦！”
“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再來追隨督師！”
“…………”
一時間，場麵變得十分“感人”，彷彿在進行一場彆開生麵的“忠義宣言大賽”，就是氣氛有點過於悲壯，以至於有點……
嗯……搞笑！
駱養性抱著胳膊，冷眼旁觀著這場鬨劇，嘴角撇得能掛個油瓶。
他身邊一個錦衣衛小聲嘀咕：“指揮使大人，他們這是…要自儘？”
駱養性嗤笑一聲，語氣充滿了不屑和嘲諷。
“哼，愚忠！匹夫之勇！以為這樣就很英雄了？蠢貨！”
駱養性話音未落，隻見祖大壽等人表完“忠心”，相互看了一眼。
估計是用眼神裡大概交流了一下“兄弟，黃泉路上做個伴”之類的資訊。
然後極其默契地，同時將手中的刀劍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那動作，整齊劃一，熟練得讓人心疼，彷彿排練過很多次一樣。
“弟兄們！上路了！”
祖大壽大吼一聲，雙眼一閉，手臂猛地一拉！
噗嗤！
數道血箭如同小型噴泉般激射而出，在火把映照下劃出淒豔的弧線。
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噗通”聲，像好幾袋糧食被同時扔在了地上。
世界，瞬間安靜了。
隻剩下血腥味在夜風中彌漫。
駱養性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駱養性揮了揮手，像撣掉身上的灰塵一樣隨意：“行了，戲看完了。打掃戰場吧。”
想了一下，駱養性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至關重要的指令。
“把祖大壽和劉天祿的腦袋砍下來，處理乾淨，用石灰硝製好，仔細包起來，彆弄壞了品相。
本指揮使還要帶回去交差呢。”
活捉不了，帶兩顆腦袋回去，好歹也算完成了陛下的旨意，不是？總不能白跑一趟。
手下錦衣衛應聲上前，開始熟練地進行“首級采集與初步加工”工作。
駱養性最後瞥了一眼地上那些逐漸冰冷的屍體，搖了搖頭，低聲又罵了句：“一群蠢材……”
在他看來，這種毫無價值、純粹出於情緒衝動的自我了斷，除了給自己省點事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真正的較量，是活下去，想儘辦法活下去，然後在絕境中尋找哪怕一絲翻盤的機會。
可惜，祖大壽他們，永遠不懂這個道理了。他們的戲份，到此徹底殺青。
“哦，對了，”
剛走了兩步，駱養性忽然想起什麼，回過頭來補充道。
“吳襄的行蹤還在我們掌握之中吧，立刻收網，立刻對吳襄進行抓捕，無論死活，都給本指揮使帶回來！
讓他跟他的老上司、老同僚…的腦袋，團聚團聚。”
“是！”立刻有人領命而去。
駱養性臉上露出一種貓捉老鼠般的玩味笑容。
吳襄那個滑頭，以為演場戲就能溜之大吉？
太天真了！
在自己的的棋盤上，誰都彆想輕易下車！
很快，祖大壽和劉天祿那兩顆表情定格在驚恐與決絕之間的大好頭顱，就被熟練地處理完畢，裝進了兩個散發著石灰味的木匣子裡。
這二位遼東悍將，生前叱吒風雲，死後卻要以這種形式“麵聖”了，實在是令人唏噓…………
當然，駱養性一點都不唏噓，他隻關心這倆“功勞憑證”的保鮮問題。
薊州大牢門口的鬨劇，以祖大壽等人的全軍覆沒和駱養性的全麵勝利而告終。
然而，城裡的另一場“貓鼠遊戲”，才剛剛拉開序幕。
吳襄，此刻還在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渾然不知一張大網已經悄然向他撒來。
這薊州城的夜，還長著呢！
…………
薊州大牢內。
此時的袁崇煥已經從位高權重的薊遼督師，變成了欽犯。
今天對於袁崇煥來說十分的不平靜。
首先，自己被要求換牢房，隨後住在自己牢房中的人便中毒身亡。
袁崇煥可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是有人要取的性命。
至於是誰，袁崇煥用自己的二弟都能想得出來。
無非就是那些人！
袁崇煥不禁苦笑，突然覺得自己的一生很悲涼。
自己這一生為朝廷儘心儘力，抵禦建奴（自以為），沒想到如今竟是落得這個下場。
但是，此時的袁崇煥雖然感覺悲涼，但是還沒有感覺絕望。
袁崇煥心中還有一個念想，那就是，隻要自己見到崇禎皇帝，事情也許還有轉機！
這個念想也是一直支撐袁崇煥的力量。
可是，很快，袁崇煥的這個念想便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