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晴空啟程 第2章 烏野的入學式
四月的風帶著櫻花的甜香，捲起細碎的花瓣，如同粉色的雪，紛紛揚揚地灑落在烏野高中的校園裡。嶄新的黑色校服包裹著少年少女們蓬勃的朝氣，喧鬨聲、笑聲、尋找班級的呼喊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新學期的活力與憧憬。
星野晴站在人流中，微微仰頭，看著教學樓上方那塊古樸的牌匾——「烏野高中」。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櫻花枝椏，在她沉靜的眼眸裡投下細碎的光斑。一年前那個夏日的午後，電視螢幕裡那個在巨人叢林中飛翔的紅色身影，以及翔陽興奮到發亮的眼睛，彷彿就在昨日。如今，她真的站在了這裡，站在了翔陽夢想開始的地方。
「晴——！這邊這邊！」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穿透人群。
晴循聲望去，隻見翔陽那標誌性的橘色頭發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正興奮地朝她揮手，臉上是毫無陰霾的燦爛笑容。他像一尾靈活的魚，撥開人群擠了過來，額頭上還帶著奔跑後的薄汗。
「找到你了！我們都在一年三班，太棒了！」翔陽喘著氣，眼睛亮晶晶地掃視著周圍，「哇，好多人！感覺空氣裡都是排球的味道！」
晴忍不住笑了：「排球的味道？」
「嗯！夢想的味道！」翔陽用力點頭，握緊拳頭，「我已經聞到體育館的味道了！晴，我們快點去排球部看看吧！入學式結束就去！」
「翔陽，先要去班級報到，領材料，還有開學典禮呢。」晴無奈地提醒這個急性子的幼馴染。
「啊，對哦……」翔陽撓了撓頭，但隨即又精神起來，「那等這些都結束，我們——那是排球部的標誌。
「清水學姐！」旁邊有認識她的學生小聲驚呼。
清水潔子。晴立刻想起了那張招募啟事上的名字。海報上的照片有些模糊，遠不如真人這般令人印象深刻。清水學姐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裡，就彷彿自帶一種讓人安靜下來的氣場。
「是、是的！學姐！我們超級感興趣！」翔陽立刻挺直腰板，大聲回答，臉因為激動而微微發紅，「我叫日向翔陽！我要加入排球部！成為最強的王牌！」
清水潔子的目光在翔陽充滿乾勁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然後轉向了晴，眼神裡帶著一絲詢問。
晴深吸一口氣，迎上清水學姐的目光，清晰地說道：「學姐您好，我叫星野晴。我對排球部經理的職位很感興趣。」
清水潔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恢複了平靜。她微微頷首：「經理需要很強的責任心和細致的工作能力。歡迎你稍後來體育館瞭解具體情況，或者直接去顧問武田老師的辦公室。」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晴的耳中。
「謝謝學姐！我一定會去的！」晴認真地點頭。
「嗯。」清水潔子應了一聲，目光掃過公告欄，似乎確認了什麼事情，便轉身準備離開，黑色的長發在空中劃過一個優雅的弧度。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翔陽因為過於興奮，一邊跟晴說著「晴你當經理太好了！這樣我們就能一起在排球部了！」，一邊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試圖比劃一個扣球的動作。
「看我的！超級——啊！」
他後退的腳跟猛地撞到了身後一個正低頭看著手機、步履匆匆的高個子男生。
「唔！」男生猝不及防，身體一晃，手裡剛拆開包裝、還沒來得及咬一口的三角飯團「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潔白的米粒和粉色的鮭魚碎沾上了塵土。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瞬。
翔陽僵住了，看著地上犧牲的飯團，又抬頭看向被他撞到的人。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留著利落的黑色短發，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此刻正微微蹙著眉，低頭看著地上的飯團。他穿著和清水學姐一樣的校服，但周身散發的氣息卻截然不同——那是一種近乎淩厲的、帶著強烈壓迫感的氣場，彷彿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禽。他的眼神很冷，像初春尚未解凍的湖水，平靜無波，卻讓人感到一股寒意。
「對、對不起！」翔陽反應過來，連忙道歉，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結巴，「我不是故意的！我賠你一個！不，兩個！」
男生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翔陽身上。那眼神裡沒有憤怒，也沒有指責，隻有一種純粹的、近乎漠然的審視。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翔陽，尤其是在翔陽那明顯低於平均身高的個頭和因為緊張而微微漲紅的臉上停頓了一下，然後，薄唇微啟，吐出兩個冰冷的字：
「礙事。」
那聲音不高，卻像冰錐一樣刺入空氣。
翔陽的臉瞬間由紅轉白，像是被這兩個字狠狠砸了一下。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那男生冰冷的眼神凍住了。
男生沒有再看他，也沒有看地上的飯團，彷彿那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他麵無表情地收回目光，抬腳，毫不猶豫地從那個可憐的飯團上跨了過去，徑直離開，隻留下一個挺拔而冷漠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喧鬨的人群中。
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因為他的離開而重新流動起來。
「那、那個人……」翔陽指著男生消失的方向，還有些沒回過神，臉上混合著懊惱和一絲被輕視的委屈，「他好凶啊！而且……他居然說『礙事』！」
晴的目光追隨著那個消失在人群中的黑色背影，眉頭微蹙。那個男生……給人的感覺太特彆了。那種純粹的、近乎不近人情的冷漠，還有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他走路時步伐穩健，肩背挺直，手臂擺動的幅度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感，像是……長期進行某種精準運動後形成的習慣？
「他好像也是排球部的。」晴輕聲說。她注意到那個男生胸前也彆著和清水學姐一樣的排球部徽章。
「誒？！」翔陽瞪大了眼睛，「排球部的？這麼凶的人？那我們以後豈不是……」他想象了一下和那個冷臉男一起訓練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清水潔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晴彎腰，小心地將地上那個被踩扁的飯團撿起來，用紙巾包好。米粒和鮭魚碎混著塵土，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她看著這團狼藉，又想起那個男生跨過去時毫不猶豫的步伐和冰冷的眼神。
「翔陽，」晴站起身，看著還有些氣鼓鼓的幼馴染，「以後在排球部，走路要看路。」
「我知道啦……」翔陽蔫蔫地應道，顯然還沒從剛才的打擊中完全恢複。他踢了踢腳下的石子，嘟囔著，「不過，那個人真的好討厭……」
晴沒有接話。她抬頭望向校園深處，體育館的方向隱約可見。櫻花依舊在風中飛舞，新生的喧鬨聲不絕於耳。烏野高中，翔陽夢想的，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加複雜一些。那個冷若冰霜的高個子男生，還有沉靜如水的清水學姐，以及尚未謀麵的排球部其他人……前方等待著他們的，究竟會是什麼呢？
她握緊了揹包的帶子，素描本的硬角硌著她的掌心。無論如何，她都已經站在了這裡。為了翔陽那熾熱的夢想，也為了自己心中那份悄然滋生的、想要靠近那片球場的心情。
烏野的篇章，已經翻開了第一頁。而那個冷漠的背影，就像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激起的漣漪，才剛剛開始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