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晴空啟程 第32章 慶功宴的暗湧
烏野高校排球部的慶功宴選在商業街一家煙火氣十足的居酒屋。木質推拉門隔絕了街道的喧囂,室內卻人聲鼎沸,暖黃的燈光下,空氣裡彌漫著烤肉的焦香、炸物的油香和清冽的麥芽酒氣。巨大的喧鬨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混雜著酒杯碰撞的脆響、肆無忌憚的大笑和跑調的歌聲。
「乾杯——!!!」
「為了烏野!為了打敗白鳥澤!乾杯!!!」
十幾個玻璃杯狠狠撞在一起,澄黃的液體潑灑出來,濺在鋪著油紙的桌麵上。田中龍之介和西穀夕勾肩搭背,臉紅脖子粗地吼著不成調的校歌。東峰旭被菅原孝支和大地學長圍著,一杯接一杯地灌,憨厚的臉上滿是紅暈。連月島螢也被山口忠纏著,勉強抿了一口啤酒,鏡片後的眼神帶著一絲無奈的縱容。
勝利的狂喜如同烈酒,蒸騰著每個人的血液。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壓抑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宣泄出來。
星野晴坐在角落的位置,麵前放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烏龍茶。她看著眼前這喧囂到近乎混亂的場景,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心臟深處,那份戰勝白鳥澤的巨大喜悅依舊在溫熱的餘波中蕩漾,但更多的是一種疲憊後的寧靜和釋然。她小口吃著盤子裡的烤銀杏,目光偶爾掃過人群中心那個被團團圍住的身影。
日向翔陽。
他無疑是今晚最耀眼的明星之一。橘色的頭發在燈光下像一團跳躍的火焰,小臉上因為酒精和興奮而布滿紅暈,眼睛亮得驚人。他正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今天比賽中那個突破牛島攔網的扣殺,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嘶啞。
「……然後影山『唰』地一下!那個托球!快得我都看不清!我就想著『不管了!跳起來再說!』結果『砰』!就砸在牛島前輩和天童前輩中間了!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後合,身體因為酒精而有些搖晃。
「呆子!那是我托得好!」影山飛雄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一絲被忽略的不滿。他坐在日向旁邊,麵前也放著一杯啤酒,但顯然沒喝多少,眼神依舊清醒銳利,隻是眉宇間也帶著一絲勝利後的鬆弛。
「纔不是!是我跳得高!」日向立刻反駁,扭過頭,因為動作太猛,身體不受控製地朝旁邊歪倒。
而晴,正好坐在他的另一側。
「啊!」日向驚呼一聲,整個人如同失去平衡的陀螺,帶著一身酒氣和滾燙的體溫,毫無預兆地、結結實實地撞進了晴的懷裡!
他的腦袋重重地磕在晴的肩膀上,橘色的發絲蹭著她的脖頸,帶來一陣微癢的觸感。濃烈的酒氣混合著少年身上特有的、運動後的汗味,瞬間將晴籠罩。日向似乎完全沒意識到,甚至還下意識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發出滿足的咕噥聲:「唔……晴……我們贏了……」
晴的身體瞬間僵住。突如其來的重量和親昵的接觸讓她措手不及,臉頰不受控製地泛起一絲紅暈。她下意識地想伸手推開他,但看著日向那醉醺醺、毫無防備的睡顏,又有些猶豫。
周圍的喧鬨似乎在這一刻被按下了靜音鍵。
田中龍之介的歌音效卡在喉嚨裡。西穀夕舉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連菅原孝支和大地學長都停下了交談,目光帶著一絲驚訝和玩味看了過來。
就在這時——
「唰!」
一隻骨節分明、帶著薄繭的手,如同閃電般從旁邊伸出!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抓住了日向翔陽的後衣領!
動作粗暴,甚至帶著點凶狠。
下一秒,日向整個人如同被拎起的小雞仔,被那隻手硬生生地從晴的懷裡拽了出來!
「唔哇!」日向被勒得發出一聲痛呼,醉眼朦朧地掙紮著,「誰……誰啊……」
影山飛雄。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他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如同刀削斧鑿,眼神冰冷得像是淬了寒冰,死死地盯著被他拎在手裡的日向。額角的青筋似乎都因為用力而微微凸起。
「吵死了。」影山的聲音低沉得可怕,帶著一種壓抑的怒火,「給我坐好!」
他猛地一甩手,將踉踉蹌蹌的日向粗暴地按回他自己的座位上,力道大得讓日向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整個卡座瞬間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田中龍之介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西穀夕眨了眨眼,隨即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猛地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
「喂喂喂!國王陛下!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西穀夕指著影山,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他的聲音極具穿透力,瞬間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吃醋?!」田中龍之介也反應過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盤叮當響,他瞪圓了眼睛,看看一臉冰寒的影山,又看看被按在座位上、還一臉懵懂的日向,最後目光落在臉頰微紅、神色有些窘迫的晴身上,恍然大悟般拖長了語調,「哦~~~~~原來如此!國王陛下這是領地意識爆發了啊!」
「喂喂,影山,日向隻是喝醉了嘛……」菅原孝支忍著笑,試圖打圓場,但語氣裡的揶揄藏都藏不住。
大地學長也咳嗽了一聲,嘴角卻抑製不住地上揚。
月島螢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影山緊握的拳頭和晴泛紅的臉頰,嘴角勾起一絲涼薄的弧度,慢悠悠地補刀:「真是……令人意外的獨占欲呢,國王大人。」
「什……什麼吃醋!獨占欲!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影山飛雄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耳根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層紅暈,一直蔓延到脖頸。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鬆開揪著日向衣領的手,眼神凶狠地掃過起鬨的西穀和田中,聲音因為羞惱而拔高,「我隻是嫌這個呆子太吵了!妨礙彆人!」
「哦?妨礙彆人?」西穀夕擠眉弄眼,故意湊近晴,「經理,剛才日向靠著你,妨礙到你了嗎?」
晴的臉頰更紅了,她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避開西穀戲謔的目光,低聲道:「沒……沒有……」
「看吧!經理都說沒有!」西穀夕立刻抓住話柄,對著影山誇張地攤手,「所以國王陛下,你就是在吃醋!承認吧!」
「閉嘴!」影山惱羞成怒,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杯盤又是一跳。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我去洗手間!」他丟下硬邦邦的一句話,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大步流星地穿過喧鬨的人群,消失在通往洗手間的走廊儘頭。
背影僵硬,帶著顯而易見的狼狽。
「哈哈哈哈!國王害羞了!」
「喂!影山!彆跑啊!承認喜歡經理又不丟人!」
西穀和田中在後麵拍著桌子狂笑起鬨。
晴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臉頰滾燙得幾乎能煎雞蛋。她能感覺到周圍隊友們投來的、帶著善意調侃和探究的目光。心臟在胸腔裡不受控製地狂跳,剛才日向撞過來的觸感還未完全消散,而影山那粗暴的、帶著強烈佔有慾的舉動,以及他最後那狼狽逃離的背影,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層層疊疊、無法平息的漣漪。
吃醋?
這個詞像帶著電流,瞬間竄過她的四肢百骸。她下意識地看向影山消失的方向,走廊儘頭空蕩蕩的,隻有喧鬨的人聲從那邊傳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慌亂、羞澀和一絲隱秘甜意的情緒,如同藤蔓般悄然纏繞上她的心尖。
而角落裡,被影山按回座位的日向翔陽,似乎終於從酒精的眩暈中清醒了一絲。他揉了揉被勒疼的脖子,茫然地看了看周圍笑得東倒西歪的隊友,又看了看晴微紅的臉頰,最後望向影山消失的方向,困惑地眨了眨眼:
「影山……怎麼了?為什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