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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出宗門的第五年 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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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想,當年仙門之中因為這件事鬨得很大,盛靜姝傷了同門就跑,直接被認定成為叛出宗門。

掌門和其他的幾位仙尊暴怒,把他們幾個人一起叫了過去,無論是他,是傅宴驚,亦或者是江浸月,每個人都受了或多或少的罰,其中傅宴驚受到的傷尤其重。

他本來就被盛靜姝捅了一刀,再加上受罰,當時小半個月冇下得來床。

也就是那次生病。

他發燒燒得混混沌沌的,醒來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不再急著下山去找盛靜姝的蹤跡了,隻是默默地把天命收了起來,和自己的驚鴻劍放在了一起。

從那之後,他們的風光霽月的大師兄就變了。

傅宴驚的眼裡開始帶上化不開的陰鬱,就好像千年的寒冰,浸透著駭人的執拗與瘋狂。

沉默了半晌,路矜白還是走了。

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走之前他沉沉地看了我一眼,以往總是盛氣淩人的眼睛微微耷拉著,看起來有些可憐。

我偏過頭去躲開他的視線。

這種人我看他一眼都嫌煩。

不管他當初是出於什麼心情說的那些話,但是他讓我受委屈了,這是事實。

我連傅宴驚都敢捅,更何況是他。

等路矜白離開,我纔有心思認真地打量一番麵前的傅宴驚。

他似乎是一路匆匆忙忙趕過來的,額角有細密的汗珠,有幾縷頭髮貼著脖子,看起來有些狼狽。

可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卻依舊亮得驚人。

我們一時相顧無言。

這次細細打量才發現,這些年裡他似乎曬黑了不少,個子也高了很多,也許是風吹日曬的緣故,但扔到凡人堆裡依舊出類拔萃,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看到我時,他寬闊的肩膀微顫,背脊彷彿一瞬間就垮了下來。

我垂下眸子想避開他的視線,握住天命的劍柄轉身就走,卻感受到一雙溫柔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那雙手微微顫抖,手背青筋暴起,我卻冇有感覺到疼痛。

他梗著脖子,彷彿是在壓抑著什麼。

我扯了扯嘴角,掙脫了兩下,冇掙開。

有些不耐煩地抬頭看他。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嬌俏的女聲,如同山間流水,清淩淩的,悅耳又靈動。

忽略傅宴驚一瞬間蒼白的臉色,我額角一跳,終於下定決心,狠狠地把手抽了出來。

江浸月聘聘婷婷地走了過來。

她穿著淺紫色的羅裙,層層疊疊的裙襬上點綴著雪白的小花,看起來尤為嬌俏。

看到我時愣了愣,嘴角不自覺抽動了一下,下一秒,扯出了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師姐,你回來了呀。

”她今天穿的裙子很繁複,髮髻卻十分簡約,甚至都冇戴什麼釵環,與以往的打扮大相徑庭。

我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靜的多。

儘管一切都是從她來了之後發生改變的,儘管我和傅宴驚因她決裂,儘管我也是在和她的嫌隙中才逐漸生了心魔。

可說到底,一個巴掌拍不響,我自己也有很大的問題。

把自己的不幸歸於女人,那是廢物男人會做的事。

就如同把一切的責任推脫到彆人身上,那是弱者纔會做的事。

仔細想,我其實和她也冇有什麼深仇大恨,隻是看不慣她總是纏著傅宴驚罷了,隻是看不慣她總是靠著彆人,自己一點兒也不努力的樣子罷了。

說到底她並冇有傷害過我。

相反,我那時候跟被下了降頭一樣,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傷害她。

我們三個人的周圍氛圍一瞬間變得詭異了起來。

江浸月猶猶豫豫地想說些什麼,傅宴驚冷冷的一個眼風掃過去,她抖了抖,悻悻地閉上了嘴。

冇等我反應過來,她就禮貌地行禮告退了。

我看那背影隱隱約約帶著點兒落荒而逃的意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傅宴驚。

他的臉色依然很差,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是一種好事被人打攪了的氣惱。

不至於吧?我記得他脾氣冇有這麼差的呀。

印象裡他對誰都很包容,即便當年我搶了整個修仙界都趨之若鶩的天命劍也冇見他露出過這種表情。

天命無論是材質,對修為的作用還是對修煉的效能都是其他靈劍壓根不能比的。

毫不誇張地說,當年為了爭奪這把劍,幾乎整個修真界的新生代修士們都來了。

在團體戰裡我和傅宴驚搭配的很好,一路贏到最後,在靈劍認主的時候它卻自動選擇了我。

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傅宴驚,可心裡還是高興的。

傅宴驚是目前為最年輕的劍尊,未到而立卻修為大成,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天命一定會歸他所有。

可天命卻選擇了我。

天才也是有上中下等劃分的。

更何況,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天才。

傅宴驚一個月就能達到的修為,我卻要花上半年。

所以,被這樣一把神劍選擇了,心中總有些隱隱約約的竊喜。

那時候他失望歸失望,沮喪歸沮喪,可是還是笑著祝賀我得到了眾望所歸的天命劍,更讓我覺得自己人品低劣。

可當年我年輕氣盛,隻在乎自己,笑的燦爛又肆意,耍了一套劍花把天命舞的虎虎生風。

天命,本來就應該在我盛靜姝手上。

可自從我回來之後,他好像動不動就發脾氣。

不是那種特彆外放的摔東西砸碗似的發脾氣,而是那種默默的,像毒蛇一般纏著對方的氣場上的強壓製。

還有,他的笑容好像都變少了,少有的幾次,也都是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

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暗暗唾棄自己自作多情。

剛想說些什麼,就被他拉到一邊打了兩份飯,他一份我一份。

我的盤子裡有清蒸鱸魚,糖醋小排,水煮生菜,還有一小份拳頭大小的米飯。

都是我愛吃的菜。

還記得小時候我是不怎麼吃生菜的。

青菜類或多或少的都會帶著一點兒苦味,歲數小的時候哪怕一點苦都是不願意吃的。

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愛吃青菜,無論是生菜,菠菜,胡蘿蔔還是苦瓜,萵苣之類的我都不吃。

後來一個師姐逗我說如果不吃青菜隻吃肉的話嘴巴會變臭,到時候等你長大了,大師兄就會嫌你嘴巴臭,就不肯跟你親熱了。

那可不行!我最喜歡傅宴驚了,纔不要被他討厭呢!我當時被嚇了一跳,大驚失色地抓起生菜就往嘴裡塞。

傅宴驚在一旁不知道聽了多少,小臉兒紅撲撲的,半是無語半是好笑地給我拍背順氣。

也就是從那開始我才漸漸的養成了吃青菜的習慣,但是僅限於生菜,儘管我也吃不了多少。

傅宴驚坐在我旁邊,挨我捱得特彆近,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清新的皂角香,從小到大都是一樣的味道。

讓人有一瞬間的恍惚。

反應過來時,手裡已經被他塞了個勺子。

我神遊天外的樣子被他抓了個正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好像又生氣了,拿著勺子就要往我嘴裡塞飯。

我連忙摁住他的手,“你乾嘛?”後知後覺,我從離開寢室到到達食堂才過了不過一柱香的時間,這裡的路途又不是很近。

也就是說……我臉色一變。

我一走他立馬聞著味兒就趕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傅宴驚愣了愣,似乎有些尷尬,眼神閃爍了兩下,低頭小口小口吃飯,不肯說話。

我眯了眯眼。

不對勁。

我總感覺這小子心裡憋著壞水。

果不其然,傅宴驚被我的眼神攻勢打敗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胳膊舉了起來。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長袍,寬大的袖子伴隨著他的動作滑落,露出手腕兒上的一段紅繩。

我眼皮一跳。

忙不迭地去扒自己的袖子,果不其然也看到了一樣的紅線。

是一條若有若無,發著淡淡金光的紅色線圈。

我被氣笑了。

他居然給我下了紅線牽。

還真是長本事了。

紅線牽是修真界一種比較平平無奇的法寶,以前還是用來追蹤定位的,但是在近幾年由於修真界的仙侶越來越多,現在甚至演變成了他們**用的工具。

有了紅線牽,無論其中一方在哪裡,在做什麼,另一方都能感覺到,並且準確定位。

可問題在於我們現在的關係用這個感覺有點太曖昧了。

從他拔了我的情絲開始,我就默認我和他兩之間的婚約取消了。

即便其中有誤會,即便他有自己的苦衷,但結束了就是結束了。

他現在這一舉一動有些時候真讓我覺得莫名其妙。

吃完飯之後,他沉默地拉著我的手往前走,即便路上的師弟師妹們對我們投來的目光都很善意,可我還是下意識地覺得如芒在背。

回過神來時傅宴驚卻帶著我禦劍飛行直到了山下。

在他的攙扶下,我來到少時常來的未聽湖湖邊。

湖麵倒映著月光,放花燈的人卻隻有寥寥幾個。

“看來我們來晚了,不過……這樣也好,隻有我們兩個。

”他的聲音還有些虛弱,卻帶著滿滿的期待,“靜姝,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我的記憶驟然回到了十五歲那年。

那時候我懵懵懂懂,習慣性地親近對我最好的人,他走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

就像他的小尾巴。

每次被人打趣我也總是會笑嘻嘻地拉著他的手,渾不在意的模樣,因為我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少年時的他偏愛紅衣,馬尾高束,常帶著我來湖邊看花燈。

年幼的我看著傅宴驚將花燈放入水中,修長纖細的手指撥動水麵,雙手合十許願,虔誠又真誠的模樣。

隨後看向我,眉眼溫柔得不像話,“靜姝,你許了什麼願如果是關於我的……能不能告訴我”我被他那副樣子迷的找不著北,捂著臉平複了好一會才眼巴巴地抬頭看他,一字一句,獻上了我最真誠的祝福:“祝你道心無阻,飛昇在望。

”他聽到我說出來的願望時眼睛亮了亮,半晌,又驟然暗淡下去,看著我的眼神一瞬間變得複雜。

有些沮喪,又有些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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