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廢土的我封神了 第94章 平安小鎮14 鬼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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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小鎮14
鬼打牆
印金爾沉浸在心中的甜蜜中,
他想回頭看身後衛檸的反應。可他不好意思,畢竟剛確定關係,總要給彼此一點緩和的時間。
巷子裡很黑。
黑暗無形中把感官放大到極限,
印金爾忽然有些不舒服,遠方的鼓聲恰好和他脹縮的心跳合在一起,頻率漸漸不受他控製了。
流動的血液被堵在胸口,
很悶。
印金爾搖搖頭,下意識加快了腳步,身後的腳步聲也越來越快。鬼使神差地,印金爾跑了起來。
是一個岔路口。
印金爾停下腳步,有些猶豫,在這幾秒間,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身後的影子離他越來越近了。
這本來冇什麼,畢竟他們是要一起回去的,可是,可是……
印金爾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原本的影子隻到他的腰身,
現在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吞噬了。此時此刻,
印金爾如同置身在不知名巨大生物的囊袋中。
這種體型差,
天然地給弱小的一方帶來基因裡流淌的恐懼。
他突然意識到,不,
是才發現,
身後的女人絕對不是衛檸。那她為什麼要一直跟著自己?她到底是誰?
聯想到剛剛的傳說,印金爾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衫子再次被粘膩的汗水打濕。
印金爾嚥下胃部反湧上來濃稠腥臭的液體,不敢停留太久,
眼一閉腿一伸,隨意挑了一個方向走。
一邊走,他大著膽子用餘光往身後看,月光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件華美的皎月裙變得灰撲撲的,袖口的珍珠不再瑩白,反而帶著詭異的深褐色斑點。
餘光裡,深紅色的裙襬似乎停頓了一瞬。
印金爾猛地收回餘光,咬著牙往前走,跟著鼓聲傳來的方向走。
是一個岔路口。
是一個岔路口。
是一個岔路口。
印金爾渾身都濕透了,他已經走了很久很久,耳邊的鼓聲還冇停下。不,不會停下了,他想。
和驅雪鼓的鼓聲一樣,印金爾被困在了這片巷子裡。
遇到鬼打牆了。
脖頸上突然一涼,印金爾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身後的東西似乎因為他的膽怯感到更興奮了,貼在身後往他的脖頸耳朵裡吹氣。涼氣飄進身體深處,像是有人拿著一柄斧子把他從頭到尾劈成了兩半。
“你不是和男青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嗎?”,印金爾恐懼到極點,不知道哪裡的勇氣,猛地轉身對著身後頭頂紅色紗帕的女人大聲叫喊,“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都嫁給他了,還有什麼不滿意?!到底在計較些什麼?!”
死寂被印金爾打破,聲波傳得很遠,但很快又被彈射回來,一時間,印金爾耳膜裡重重複複都是這一句話。
都嫁給他了。
還有什麼不滿意?
到底在計較什麼?
急促的呼吸完全平複不下來,印金爾感覺到自己的鼻孔進入的氣體越來越少了,可明明已經有他的頭顱大了,像是有一個嬰兒躲在裡麵。
他不得不手動讓這兩個洞眼更大一些,好讓自己呼吸得順暢,不至於被憋死。鼻孔裡流出來的黏液沾了滿手,印金爾在鼻孔裡攪動的手一頓,他摸到了兩顆巨大的肉團。
“拔出來。”
一道冰冷的聲音說。
是那個身穿皎月裙的女鬼,印金爾在擴張鼻孔的過程中一直是閉著眼睛的,不,自從轉身後,他就冇睜開眼,他不敢看。
因為這一句話,印金爾神奇地感受到一絲善意。女人怎麼可以傷害自己的丈夫呢?他這麼想著,笑著睜開了眼。
粗重的眼睫戳上鬆弛的皮肉的一瞬間,印金爾的笑意完全僵在了嘴角。
是頭頂紅色紗帕的女人。
一群。
不隻一個。
一群女人。
她們緊密地粘連在一起,憑藉一種印金爾永遠看不見的東西,明明隻是一道影子,卻在他轉過身後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女人。
那股巨大的,具有生理性涅滅的恐懼感來源於一群女人。
印金爾不受控製地嚮往後退,可是一直籠罩在他身上的影子早已從身後來到身前,不,是四麵八方,密不透風地將他包圍起來。
他感到窒息,印金爾為這樣的感受而覺得荒謬。
但深深陷入鼻孔裡粘稠巨大的肉團裡的指尖,讓他不得不承認,他恐懼著這群女人。身前的女人們無言是巨大的,這是此時的印金爾心中唯一能想起的。
儘管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女人。
彷彿,巨大這兩個字是女人們與生俱來的。
把鼻子裡的兩顆肉團拔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印金爾兩條胳膊都深深塞了進去,可就是很難拔出來,他大張著被血染透了的嘴巴艱難呼吸。
好像有看不見的繫帶,使得蠕動綿軟的肉團牢牢地紮根在鼻腔的黏膜上,和他爭奪那點僅存的氧氣。
印金爾五官開始猙獰起來,這兩顆肉團完全就是寄生在他身上的肉蟲!
噗通。
終於,隨著兩聲粘稠的響動,肉團被印金爾順利地從鼻孔裡產出。
現在,不隻是嘴唇,印金爾的鼻孔也完全被撕裂了,一層層的贅皮堆疊在了一起。他早已冇了力氣,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懷裡抱著兩顆濕漉漉,腥臭無比的深色肉球。
兩顆肉球貼在印金爾的臉邊,還在微弱地蠕動,企圖汲取一點來自被寄生體的溫度,畢竟它們還冇成形,是很脆弱的。
可惜,渡過來的隻有一片冰冷。印金爾早已變成一具屍體了。
濕潤表皮蠕動的幅度變小了,肉球看起來似乎有些茫然,麵對頭頂紅色紗帕的女人的靠近也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
昏暗的巷子裡,隻剩下一具屍體,兩顆不成形狀的肉球,一群女人。
衛檸低垂著眼,由於紗帕的遮掩,她隻能看到停留在印金爾屍體和肉球旁的一雙腳,穿著深紅色,有些腐化的繡花鞋。她認為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是謝為加,於是,跟在了她的身後。
走著,走著。
三個人的隊伍,變成了四個人,五個人……
無數頭頂紅色紗帕的女人排成長長的一列,像是黑夜裡燃起的火把,一叢點燃一叢,形成一條臍帶深紅色,不斷向前延伸的路。
“河邊被奪走紗帳的女人和小鎮的男人生下了兩個孩子。”
衛檸聽見站在屍體和肉球前的女人說。
“生產的那一晚,男人在屋外等得很焦急。急促的腳步聲,女人聽在耳裡,她的肚子在蠕動起伏個不停。很難受,很疼,她並不喜歡身上出現這樣的感覺,女人想。”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它被剖開了,一層層的肉和脂肪向外散開,鬆垮地堆在一起。”
“產婆正在拿著剪刀剪她身上的兩條臍帶,就是靠著這細小如同線蟲的兩條東西,那兩顆還不成形的肉球和她爭奪身體裡的養分。”
“女人奪過剪刀,剪斷臍帶,殺死產婆,兩顆肉蛆,和聞聲趕進來的男人。她身上的裙子被血染紅,染透了。”
“特彆美,和天空中的血月一樣美。”
傳到衛檸耳裡的聲音是熟悉的冷冽,“這纔是傳說的完整內容,皎月裙的真正來曆。”
“隻有這樣的傳說,纔是令人滿意,滿足的。”
這一句話很輕,輕得衛檸覺得似乎隻是那個女人對自己說的。尾調在凝滯的空氣中散開,這次,冇有再激起任何迴響。
“該走了。”,那個女人說。
裙襬上的珍珠再次響起來,在清脆的碰撞聲中,衛檸繼續混在隊伍裡往前走,依舊是原先的位置。
這意味著,衛檸是隊伍裡的第二個,就站在剛剛說話的女人身後。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衛檸的動作難以被她及時反應捕捉的地步。
也意味著,但凡衛檸的模仿複製有一點冇跟上,就會被身後的人發現。
衛檸所有的技能都使上,都不足以保全自己。
哎呀呀,好難辦呢。
詭異的興奮從身體裡升起,衛檸紗帕下的嘴角輕輕勾起,她總是這樣。
衛檸喜歡自己這樣。
傳到巷子裡的鼓聲還冇停下,悠遠模糊,但是很清楚地敲在衛檸等人落下的腳步上。
咚。
咚咚咚。
鼓聲冇有要停下的痕跡,女人們也一直在往前走,長而昏暗的巷子彷彿冇有儘頭。
她們究竟要去往哪裡?
衛檸心想,這麼多身穿皎月裙的女人,失蹤的新娘會是哪一位?謝為加這個答案在衛檸變得模糊了。
“不,是我們究竟要去往哪裡。”
冷冽的聲音落下的瞬間,衛檸和她身後的女人們頓在原地,動作完完全全地重疊在一起,像是同一個人一樣。
可不就是同一個人嘛。
包括衛檸在內,她們身高相似,步頻相似,身形也相似……?
隊伍最前頭的女人沉聲開口,“看來,我們當中混進了一隻狡猾的小貍貓。能把它從中抓出來的,對嗎?朋友們。”
周遭死寂一片,一時間,連心跳聲都聽不見。
於是,某些突兀的,顯然不合群的更加顯眼了,幾乎到了暴露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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