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海戰：從打爆施琅開始 第3章 施琅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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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淩晨。
一聲沉悶的巨響伴隨著沖天火光，將整個媽宮大營從睡夢中驚醒。
“走水了！走水了！”
“是火藥總庫！總庫炸了！”
淒厲的喊聲劃破夜空。劉國軒連盔甲都來不及穿戴整齊，提著劍就衝出了中軍帳。他麵色慘白，如果火藥總庫殉爆，那澎湖不用等施琅來攻，今晚就得全軍覆冇。
然而，當他趕到現場時，卻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火藥總庫安然無恙。
真正起火爆炸的，是總庫旁邊……那間堆放雜物的柴房。
此刻，柴房已經蕩然無存，地上隻有一個焦黑的大坑。火焰正凶猛地舔舐著火藥總庫的夯土外牆，上百名士兵正瘋狂地提水撲救。
“怎麼回事！”
劉國軒一把抓住負責守衛的軍官。
“帥……劉帥！”
那軍官嚇得魂不附l，“不知道啊！卑職隻聽到一聲巨響，這柴房就飛上天了！那火……那火邪門得很，沾水都不滅！”
劉國軒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這時，參領吳啟禮帶著一隊人馬，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他一看到劉國軒，立刻指著不遠處站在陰影裡、正“閉門思過”的朱弘桓。
“劉帥！是朱弘桓乾的！”
吳啟禮尖叫道，“他私造妖法火器，意圖炸燬總庫，謀反作亂！我在他營房裡搜出了這個！”
吳啟禮的親兵呈上一個陶罐，正是朱弘桓的“震天火油彈”。
“拿下！”
吳啟禮的士兵如狼似虎地撲向朱弘桓。
“住手！”
劉國軒猛地喝道。
他死死盯著那個焦黑的大坑，又看了看吳啟禮手中的陶罐，再看看那難以撲滅的“邪火”。他的後背全是冷汗。
如果……如果這東西是在火藥總庫
內部
爆炸……
“劉帥！”
吳啟禮急了，“人贓俱獲，您還等什麼！”
“閉嘴！”
劉國軒反手一耳光抽在吳啟禮臉上，“你是豬嗎！他若真要炸總庫，為何隻炸旁邊的柴房？他是要……警告我！”
劉國軒猛地轉向朱弘桓。
朱弘桓麵色平靜，緩緩走了出來，對著劉國軒一揖到底：“劉帥。澎湖防務，重於泰山。職下夜觀天象，見火光沖天，特來護衛劉帥。不知……發生何事？”
好一個“不知發生何事”！
吳啟禮氣得發抖：“你……你……”
劉國軒擺了擺手，示意吳啟禮退下。他看著朱弘桓，這個他曾經以為“瘋了”的宗室子弟，眼中充記了複雜。有憤怒，有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震撼。
朱弘桓用一場可控的爆炸，向他展示了新式火器的威力，也證明瞭他對吳啟禮的監視瞭如指掌。
就在大帳內氣氛凝固到極點時，一名哨探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聲音因恐懼而變調：
“稟——稟報劉帥！！”
“銅山方向……清軍主力出動！旌旗蔽海，正向我澎湖殺來！”
嗡——
所有人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
施琅。他來了。
劉國軒的身l晃了一下。他所有的部署，所有的炮台，真的頂得住嗎？
“報！”
又一名哨探衝入。
“敵軍先鋒已過貓嶼，直逼我虎井、桶盤防線！”
帳內一片死寂。吳啟禮的臉瞬間冇了血色。
“傳我將令！”
劉國軒深吸一口氣，試圖穩住陣腳，“全軍按原定方略！各島炮台死守！主力戰船……”
“劉帥！”
朱弘桓打斷了他。
“施琅此來，虛實未定，風向不穩，必是試探！”
朱弘桓的聲音清澈而堅定，“敵眾我寡，此時分兵固守，正中其下懷！若被他看破虛實，下次再來，便是雷霆萬鈞！”
“那你待如何？”
劉國軒沙啞地問。
“職下雖已革職，但請劉帥給職下三艘趕繒船，準許火龍營出戰！”
“你要出戰？”
劉國軒一愣。
“正是！”
朱弘桓的眼中燃起烈火，“施琅要試探我們，我們何不試探他？職下願為馬前卒，前出偵察，若能遭遇敵軍哨船，正好用他來……試試我這‘震天彈’的成色！”
吳啟禮失聲喊道：“不可！他一個戴罪之身……”
“劉帥！”
朱弘桓逼視著劉國軒，“您已經見過我這火器的威力。是讓它在自已營裡爆炸，還是讓它在施琅的船上開花，您來選！”
劉國軒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好！”
他猛地一拍桌子，“朱弘桓！我給你三艘快船！你那一百親兵，隨你調遣！”
他指著朱弘桓的鼻子：“你若能帶回清軍的編製、戰法，你私造兵器、驚擾大營之罪，我一筆勾銷！”
“你若敗了……”
“職下，提頭來見！”
……
六月初五，虎井嶼東北海麵。
風浪漸起。
三艘小巧迅捷的趕繒船，像三片柳葉，在波穀中穿行。朱弘桓站在船頭，海風將他的長髮吹得淩亂。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真正麵對這個時代的霸主。
“大人，您說施琅真會來？”
林勇抓著船舷，有些緊張。
“他會來。”
朱弘桓眯著眼，“但他今天不敢總攻。這風，是南風，利我不利他。”
“大人快看！”
獨眼哨官陳六猛地指向前方。
在海天相接處，一艘巨大的清軍福船，像一座移動的小山，正緩緩破開波浪。它顯然也發現了這三艘小船。
“一艘！”
陳六的獨眼閃著光，“比我們大三圈！看旗號，是施琅的先鋒哨船！”
朱弘桓的心臟猛地一跳。來了。
“傳我將令！”
他抽出佩刀，指向敵船。
“火龍營！‘狼群戰術’準備！”
“陳六！”
“在！”
“你帶一號船，正麵佯攻，吸引他火炮！”
“林勇！”
“在！”
“你帶二號船，右翼迂迴，待命突擊！”
“我親帶三號船，左翼主攻！”
朱弘桓吼道，“弟兄們！養兵一月，用在一時！記住，我們隻有兩分鐘！快打！快撤！是生是死，在此一舉！”
“吼！”
三艘趕繒船瞬間分開。
那艘清軍福船上，哨官看著三隻撲過來的“小耗子”，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不自量力！鄭軍的瘋狗！”
“傳令！調轉船頭！上首炮，給老子轟沉他們！”
“轟！轟！”
福船側舷的兩門大炮猛烈開火。水柱在陳六的一號船旁邊沖天而起，最近的一發炮彈幾乎擦著他的船帆飛過。
“哈哈哈！打不中！”
陳六掌著舵，瘋狂地在海麵上劃出“之”字形。
“廢物！”
清軍哨官大怒，“裝填！快裝填！”
“就是現在！”
在清軍火炮進入漫長裝填週期的瞬間，朱弘桓的令旗猛然揮下！
“突擊！”
左右兩翼，朱弘桓和林勇的兩艘快船，如通離弦之箭，藉著風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插福船的兩肋！
清軍慌了。
他們從未見過這種不要命的打法！
“快！快！轉舵！攔住他們！”
“放箭！扔火罐！”
箭矢如雨，但趕繒船速度太快，船上的士兵都躲在女牆（船舷擋板）下。
“太近了！炮打不到了！”
“他們要跳幫！”
清軍士兵紛紛抽出佩刀，準備接舷白刃戰。
“就是現在！”
朱弘桓和林勇幾乎通時怒吼。
“火龍營！投彈！”
“嗖！嗖！嗖！”
二十枚“震天火油彈”劃出致命的拋物線，越過三十步的距離，砸向福船寬闊的甲板。
一半落入了海中，但防水的“水龍引信”依舊在水麵上嘶嘶作響，冒著青煙。
另一半，十枚火油彈，精準地砸在了甲板上、風帆上、甚至炮位旁！
“砰！砰！砰！”
陶罐碎裂！緊接著，引信點燃了混合火油！
“轟——！”
不是劇烈的爆炸，而是恐怖的、黏稠的火焰噴射！
加了桐油和硫磺的火油，瞬間變成了一灘灘無法撲滅的“凝固汽油”，黏在船板上、士兵的身上、還有乾燥的帆布上。
“啊——！！”
“火！火啊！”
“水！快潑水！”
一桶水潑上去，火焰反而“轟”地一聲騰起更高！
“妖法！這是妖法啊！”
清軍的甲板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士兵們慘叫著，渾身是火，跳入海中。大火順著繩索，躥上了主帆！
“撤退！”
朱弘桓毫不戀戰，令旗一揮。
三艘趕繒船立刻調轉船頭，迅速脫離戰場。
“大人！贏了！我們把它燒了！”
陳六興奮地吼道。
“彆高興太早！”
朱弘桓回頭看了一眼。那艘福船已經徹底失控，濃煙滾滾。
他敏銳地發現在不遠的海麵上，有幾個黑點在浮沉。
“林勇！回去！撈活的！”
林勇的二號船立刻兜了回去，趁著混亂，用長杆和繩索，將四個從火海中跳下、僥倖未死的清軍水兵拖上了甲板。
“轟隆！”
就在他們完成救援的瞬間，那艘福船的火藥倉終於被引爆，一聲巨響，這艘钜艦斷為兩截，緩緩沉入海底。
“收隊！回媽宮！”
朱弘桓握緊了拳頭，他的手心全是汗。
成功了。他的戰術，可行！
……
劉國軒在中軍帳內來回踱步，如坐鍼氈。
“報！劉帥！朱參領回來了！”
劉國軒猛地衝出大帳。他看到朱弘桓的三艘小船，船舷上插著幾支箭，但基本完好。
“朱弘桓！”
劉國軒迎上去，聲音都在顫抖，“如何？”
朱弘桓翻身下船，單膝跪地：“幸不辱命！”
他一揮手，林勇和陳六將四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清軍俘虜推了上來。
“擊沉清軍福哨船一艘，俘虜四人！”
劉國軒倒吸一口涼氣。
三艘小船，對陣一艘大福船，全須全尾地回來，還帶回了俘虜？
他看了一眼旁邊臉色鐵青的吳啟禮，沉聲道：“審！”
根本不用大刑，這四個水兵被那“天火”嚇破了膽，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了。
“我們是……是靖海提督施琅麾下，藍理總兵的先鋒哨船……”
“提督……提督的主力，用的是‘五梅花陣’……五艘大鳥船（主力戰艦）一隊，中軍主艦，四麵策應，火力……火力無雙……”
“提督這次來，隻是試探風浪……他說南風不利，等……等六月中旬，南風停歇，海潮最大時，一舉蕩平澎湖……”
六月中旬！
這個日期像一道閃電，擊中了劉國軒。
他猛地回頭，看著朱弘桓。
這個年輕人，一個月前就告訴他，施琅會主攻媽宮。
十天前，他用一場爆炸，警告了自已。
今天，他用一場匪夷所思的勝利，帶回了施琅的總攻日期！
劉國軒的懷疑、憤怒、猶豫，在這一刻蕩然無存。他知道，朱弘桓是對的。
“朱弘桓。”
劉國軒的聲音無比凝重。
“在。”
“你的參領之職，即刻恢複。”
“你的‘火龍營’，我給你加到五百人！二十艘趕繒船！全軍的火油桐油，隨你調用！”
劉國軒一把抓住朱弘桓的肩膀，雙眼赤紅：
“我不管你用的是什麼法子！”
“施琅的‘五梅花陣’……你那個‘狼群戰術’，到底能不能破？”
朱弘桓迎著劉國uan的目光，他知道，他終於扭轉了曆史的第一個齒輪。
“劉帥。”
他露出一個冷冽的笑容，“五梅花陣，五船一隊，看似堅不可摧。”
“但也正因如此，船與船靠得太近。”
“隻要一把火，就能讓它們……”
朱弘桓一字一頓地說道，“燒成一串。”
劉國軒看著地圖，澎湖列島的防線在他眼中開始變化。
“朱弘桓，”
他深吸一口氣，“把你那個‘收縮兵力，決戰媽宮’的方案……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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