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弦上說相思 7
-
7
服下天山丹草後,魚戀歡的傷勢轉好。
倒數第二天,是夜,江心月來到她房中。
“算本宮可憐你,你今日不用下榻拜我。”
她的手中把玩著一根笛子,正是用魚戀歡的肋骨所製的。
“真無趣,我把玩了一陣子就膩了。”
江心月將骨笛扔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對了,我今日前來是為了送你份大禮。”
她笑著,將桌上的燭火打翻。
刹那間,大火燃起,火舌翻滾。
“你要做什麼?!”魚戀歡想要起身,但腹間傳來劇烈疼痛,她踉蹌一下,摔在地上。
大火馬上吞噬了整個屋子。
一個白色人影奪門而入。
江心月用手帕捂住口鼻,淚流滿麵:“懷川,救我!”
裴懷川瞳孔猛縮,怒道:“你怎會在這?!”
他急忙抱起江心月,衝了出去。
黑煙滾滾,魚戀歡方纔被地毯絆倒,摔在地上。
眼睜睜看著裴懷川走向江心月,又那樣急忙地帶她離開。
他眼中的急切那麼濃烈。
好像喪失了所有力氣。
魚戀歡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忽然笑了。
火苗竄上她的腳腕,灼燒帶來的痛感非比尋常,魚戀歡閉上雙眼。
仔細算起來,其實八年前她就該死了,和裴懷川度過的日子都算偷來的。
她見過的人不多,擁有的東西不多,可他卻連她僅有的愛戀都要玩弄。
她從前怎麼會,那麼喜歡他?
屋外,裴懷川蹙眉問道:“阿歡在裡麵麼?”
冇有人敢回答。
江心月邊哭邊咳,大有想咳出血的氣勢:“阿川,她不在裡麵。”
說完,她向後倒去,裴懷川將她擁住,吼道:“喚醫師!”
待江心月服完藥後,裴懷川終於問侍衛:“阿歡現在在此處?”
“明日便是大婚了,我去見見她。”
她膽子小,府上失火,她肯定特彆害怕。
侍衛正要開口,江心月卻抽泣起來。
“阿川,彆走,我害怕!”
她從身後抱住裴懷川,哭得楚楚可憐。
裴懷川握住她的手,琴聲安撫道:“好,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陪你。”
他一直守到半夜,直到江心月沉沉睡去方纔離開。
月光皎潔,裴懷川莫名有些思念魚戀歡。
也罷,明日就成親了,明日再見也不遲,何況她現下應當在休息,還是不打攪了。
回到房中,那條佛珠手串躺在他的床頭邊。
裴懷川有些疲憊,是以並未看見。
月光下,一名青衣男子揹著一名頭戴笠紗的少女。
“師傅,我們要去哪裡?”魚戀歡趴在柳雲瀾的背上。
“當務之急,把你的身子調理好。”
柳雲瀾的嗓音清冷而富有磁性,聽起來格外令人安心。
“我們去峨眉山。”
“你且記著,從今往後,你的身份便是峨眉山唯一的女弟子—‘聞歡’。”
魚戀歡聞著他身上的雪鬆味,不受控製地想起了她和師傅第一次遇見的場景。
第二日,他穿上喜服,滿麵春風地跨上馬。
十裡紅妝,明媒正娶,春風得意馬蹄疾。
“跨火盆——”
裴懷川握著身邊人的柔荑,輕領著她跨過火盆。
喜婆笑道:“真有福氣!”
裴懷川心下柔軟,帶著她一起走進正堂。
“一拜天地——”
從此以後,她不再是他收養的妹妹。
“二拜高堂——”
從今往後,他們是夫妻。
“夫妻對拜——”
一瞬間,裴懷川心中異樣,酸酸澀澀。
也許,他真的對她有幾分感情。
他們可以山高水長地過一輩子,他可以帶她去看江南的春,漠北的月。
“送入洞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