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324
皇家最怕戀愛腦
待林書江遠去,陳贏這才上前幾步,跟上了父親的腳步。
“父親?”陳贏麵色不太好,“現如今林書江貴為丞相,手中又拿捏著黑獄,隻怕是……”
陳太師倒是一點都不惱,緩步拾階而下,瞧著遠處的身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天下事,事事多變,誰能保證永遠立於不敗之地呢?”
這是實話,可陳贏是個急性子,瞧著林家如此囂張,自然是心中不爽。
“那現在呢?”陳贏問,“難道現在就這樣看著?”
陳太師徐徐轉頭看向他,麵色不善,“彆衝動,現在局勢不明,可不是能輕舉妄動的時候,他囂張便由著他囂張,且看他能囂張到何時?你斷然不可冒失,免得中了他人的圈套。”
“爹?”陳贏皺眉。
陳太師音色微沉,“洛似錦一落水,林書江就坐在了丞相的位置上,現如今連黑獄都落在他手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滿朝文武都不是傻子,原先看不懂的東西,現如今還有什麼不懂?”
“雖然沒有證據,但所有的事好像都成了證據。”陳贏恍然大悟。
陳太師勾唇輕笑,轉頭看著金鑾殿的方向。
這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有人推波助瀾,真的不好說,人心難測,朝堂風雲詭譎,誰知道笑容背後藏著的,到底是什麼猙獰麵孔呢?
“父親?”陳贏不解,隨著父親的視線看去。
巍峨的金殿,白玉石階蜿蜒至上,有時候還真是……讓人止不住生出妄念,想要永遠站在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終於得了皇命,這黑獄歸到了自己的手裡,林書江自然是高興的,但高興的同時更得謹慎行事,一時半會的,他不能馬上趕去黑獄,還是要稍微等一等,免得所有人都看出他的迫不及待。
黑獄的確不是好地方,還沒靠近就已經察覺到了那種瘮人的陰森之感,誰都知道這裡麵沾了多少血,若無必要還真是沒敢進去。
當然,皇帝雖然說讓丞相府執掌黑獄,但黑獄裡麵的都是洛似錦留下的人,一個兩個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唯洛似錦之命是從,貿貿然進去,對林書江沒好處。
鬨不好,林書江還得橫著出來。
一幫亡命之徒,從來不拿人命當回事,也不把他們自己的性命當回事,若是動手,自然不會手下留情,林書江是惜命的,走到了首輔的位置不容易,哪敢輕易進去,萬一出不來了怎麼辦?
所以,在林書江踏入之前,得先讓人去摸摸底。
隻不過派進去的人,繞一圈就出來了,沒人敢在裡麵逗留,隻說裡麵陰冷漆黑,若無人帶路,根本摸不到邊兒,裡麵的路也是四通八達的,到處都是刑具,滿目都是鮮血,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相爺?”底下人戰戰兢兢的開口,“怕是不好搜。”
即便懷疑林遠聞可能被藏在了這裡麵,也沒人敢去搜,隻是說按律巡視,所謂巡視隻是走個過場,所以進去的人都沒敢看仔細。
何況黑獄分為地上和地下兩層,巡視隻見上方,未能抵達地下一層,實在不敢確定。
“那……當初的細作呢?”林書江問。
所謂細作,便是當日從護國寺抓回來的,隻不過後來一直沒有訊息,所有的訊息都是洛似錦往外傳送,訊息是真是假,卻是無人知曉。
“沒瞧見!”
三個字,讓林書江冷了臉。
沒瞧見。
沒發現。
左相府沒有,包括左相府的地牢裡,都沒有發現異常。
“先等等看吧!”林書江揉著眉心。
“是!”
眼見著都快到了成功的時候,自然沒有貿貿然的道理,越到了這個時候,越需要小心謹慎和忍耐,不能打草驚蛇,不能功虧一簣。
事實上,所有人都在觀望。
聽得林書江已經派人去了一趟黑獄,裴玄敬好似鬆了口氣,壓在心頭數日的石頭,終於有了崩裂的痕跡,彷彿一切都已經按照既定的計劃進行著。
“父王?”瞧著父親如釋重負的模樣,裴長奕上前兩步。
裴玄敬難得露出了笑意,“你做得很好,來日事成必定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是父親您的兒子,自然是要站在父親這邊,不管發生何事,都要維護我永安王府的一切。”裴長奕毫不猶豫的行禮,畢恭畢敬的回答。
裴玄敬很滿意他這話,“身為永安王府的世子,就該有這樣的覺悟,為父如今的一切,來日都會成為你腳下的路,人要往上看,往前走,纔不會被人擠下去。為父當年若不是一念之差,就差了那麼一點,也不至於是如今模樣,你們也不會跟著我在南疆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父親放心,這些事情,兒都不會忘記。”裴長奕直起身,“父親,那接下來……”
裴玄敬伸出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又好像是在安撫,“此番倒是有些委屈你了。”
“不委屈!”裴長奕一怔,其後將目光落在自己的肩頭,瞧著父親輕拍自己的肩膀,不由得心下沉了沉,明白父親所言無外乎求賜婚的事情,“本就在預料之內,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聽得如此回答,裴玄敬點點頭,“長大了,果真是不一樣了。你且放心便是,為父不會讓你吃虧受辱,該你的就是你的,誰也越不過你去。”
“是!”裴長奕頷首,“我相信父王。”
裴玄敬瞧著眼前的兒子,的確足夠乖順懂事,可知兒莫若父,他很清楚兒子的野心,從小在南疆長大,在軍中長大,很多事情皆是耳濡目染。
權力是什麼滋味,他很清楚……
“父王不會害你,父王隻會為你鋪就一條通天大道。”裴玄敬低咳兩聲,“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動心,不管什麼時候,也不管對什麼人,絕不可以輕易將一顆心交付出去。”
裴長奕謹遵父親教誨,神情嚴肅,“父王放心,在兒的心裡,沒有什麼比大業更重要,誰也不能阻擋我們永安王府。”
“很好!”裴玄敬鬆了口氣,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懈下來,“這天下什麼美人沒有,莫要目光短淺,固步自封。”
裴長奕垂下眼簾,“兒絕無此意,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