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509
人心惶惶
氣氛好似凝住了,每個人的心裡都揣著自己的小九九,真的要盤算起來,還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深沉,每個人都想從中獲利,又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要想清楚,永安王離了南疆,那還是永安王嗎?”洛似錦笑盈盈的問,一如既往的笑意溫和,“龍困淺灘,虎落平陽,還是原來的龍和虎嗎?”
胡立新不說話。
“嗬,這可是皇城,不是你們南疆!”陳贏冷笑兩聲,“你真以為帶著大軍圍城,就能得到你們想要的一切嗎?癡人說夢。”
胡立新策馬轉身。
“你以為自己不說話,轉身離開,這件事就能了結?告訴你,裴長奕你們是帶不走的,少費功夫,還不如咱坐下來好好談談。”陳贏也聽出來了,洛似錦這意思是想和平解決。
能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的,否則雙方真的交手,城內的禁軍數量怕是無法跟城外抗衡,之所以彼此僵持不下,是因為外麵的人還沒摸清楚,城內到底有多少守軍?
裴玄敬,不打無準備之戰。
偏偏這一次,他是被趕鴨子上架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裴玄敬準備得不夠充分,一旦等他的探子摸清楚了城內的一切布放,想來就不會再有拖延之說。
“我們沒得談。”胡立新快速離開。
陳贏瞧著塵煙遠去,看著林立的帳子,心裡惴惴不安,“丞相大人覺得,該如何是好?”
“那個帳子!”洛似錦開口。
順著他目光所及,有好幾個帳子。
“什麼?”陳贏不解。
洛似錦看向他,“裴玄敬!”
“你是說,那個老小子在帳子裡?就在眼皮子底下?”陳贏問。
洛似錦沒回答。
這是裴玄敬能乾得出來的事情,沒什麼可奇怪的。
“看不出來,裴玄敬還挺重感情,這個時候還心心念念著自己的兒子。”陳贏有些奇怪,“這偌大的永安王府,為什麼隻有一個兒子?”
洛似錦看向他,“人心難測。”
“嗯?”陳贏不解。
洛似錦轉身離開,“你太師府不也隻有你一個兒子嗎?”
陳贏:“……”
半晌過後,陳贏跟上,“這能一樣嗎?我爹是文臣,那裴玄敬算是武將。”
“有什麼不一樣?”洛似錦下了城門樓。
陳贏據理力爭,“自然不同,文臣體弱,武將有一身蠻力無處發泄。”
腳步一頓,洛似錦轉頭看向他,“你爹知道,你在背後這麼說他嗎?”
陳贏:“……”
瞧著洛似錦登上馬車,陳贏語塞。
須臾,洛似錦好似想起什麼,又探出頭來看向陳贏,“還有,從雲翠軒撈出來的人,你最好小心處置,免得把自己搭進去。有毒的東西,不隻是摸上去,吃進去,也可能是吸入。”
眉睫駭然揚起,陳贏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知道什麼?”
“本相什麼都不知道,人不是在你手裡嗎?”洛似錦鑽進了馬車,“走!”
祁烈一抬手,馬車旋即離開。
“爺?”祁烈開口,“要不要把人搶回來?”
洛似錦不著急,“讓他先玩會吧!反正死不了。”
“是!”祁烈頷首。
那就……先讓陳贏玩會!
馬車揚長而去,陳贏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洛似錦好似在布一局棋,而自己儼然成了棋局上的棋子,隨時都會被吞沒。
“洛似錦,你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呢?”陳贏有些心慌,“先帝?密道?皇帝?裴竹音?”
腦瓜子疼,腦仁疼,陳贏急得直撓頭,看看緊閉的城門口,又想想宮裡那個泡血池的外邦女子,站在原地兩眼直翻白。
城外。
裴玄敬就在帳子裡待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洛似錦這麼說?”裴玄敬止不住的咳嗽。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這兩日他的咳疾愈發嚴重,若非如此,他不至於讓胡立新去拖延,以自己現在的狀況去應戰,隻會動搖軍心。
“是!”胡立新如實彙報。
裴玄敬喝了口水,“本王一直以為,最難應付的是老謀深算的陳太師,可沒想到一介閹人坐在高位上,竟也目光深遠。”
“他還提到了南疆,提到郡主。”胡立新垂下眼簾,“王爺,郡主那邊……”
裴玄敬止不住的咳嗽,放下了手中杯盞,“靜和的心思不一般,本王有時候也吃不準,她到底想要什麼?爭權奪勢是必然,但本王一直覺得,她要爭的可能是永安王府,不過洛似錦這一番話,倒是讓本王有些不確定了!”
聞言,胡立新心頭一緊,下意識的喉間滾動。
“若是連王爺都算不準,那郡主會不會因為洛姑孃的挑唆,而與王爺背道而馳?”胡立新小心翼翼的開口,“平日裡也就算了,眼下是關鍵時候,若是……若是……”
若是郡主反水,他們將會損失慘重。
造反本就不得民心,若是郡主還窩裡反,那一切都會不可收拾。
“王爺?”胡立新心裡沒底。
裴玄敬看了他一眼,“明日,若是世子還沒出來,就給洛似錦送個訊息,本王願意與他坐下來談談,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避開陳家的耳目。”
“是!”胡立新鬆了口氣,“那陳太尉就是個莽夫,什麼都不懂,隻知道瞎嚷嚷。”
裴玄敬深吸一口氣,“日日給太師府下毒,就是為了鏟除陳家的勢力,隻要陳老太師閉了眼,一個陳贏就不足為據。老子將兒子保護得太好,未見的是好事。”
說這話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自己。
裴長奕有如今一個大劫,是不是……自己將他保護得太好的緣故?
可一想起裴靜和,裴玄敬又兀自搖搖頭。
不是的,都是養在身邊長大的,怎麼裴靜和不似裴長奕這般衝動莽撞呢?
可見,是人的緣故,不是環境所致。
“南疆還沒有訊息嗎?”裴玄敬問。
胡立新搖搖頭,“暫時沒有。”
心裡,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