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061
進宮當爹去
當然,魏逢春也將兩兄妹說的話,如實轉告。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說,洛似錦也會知道得一清二楚,諸事原本就在他的掌控範圍內,一切都逃不開他的眼睛。
坦言隻是一種態度,也算是表忠心。
“左相府能有的,你都可以支配。”洛似錦開口,“不必擔心,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為你兜底。這句話,永遠都作數。”
心下微恙,魏逢春忽然表情一滯,恍惚間好似有什麼東西自腦海中一掠而過,速度太快,她來不及抓住。
“怎麼了?”瞧出她神情微恙,洛似錦略顯擔慮的上前,握住了她微涼的手,“出門的時候多穿點衣服,這手怎得一直這麼涼?跟著伺候的人,還是得多上心,若是疏忽懈怠,定責不饒。”
簡月旋即跪地,不敢辯駁。
“與簡月無關,女兒家本就身子偏寒,一到冬日自是手腳冰涼,那些苦哈哈的藥,我實在是不想喝了。”魏逢春趕緊解釋。
洛似錦歎口氣,“藥苦,那便不喝了吧,瞧著也該差不多了。”
她不知道他說的,是病好得差不多了,還是身子養得差不多了,又或者是彆的,但隻要彆讓她再繼續喝藥,但總歸是好事。
“多謝哥哥。”她止不住唇角微揚。
瞧得出來,是真的怕吃苦藥。
“隻要你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所以咱不吃苦。”他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就像是把玩著心愛的玩具一般,眸色晦暗不明,“我的春兒以後隻吃糖,不吃苦。”
魏逢春心頭微顫,苦吃多了,一點糖就覺得天光乍亮,陰霾儘散,可僅存的理智告訴她,男人的話不可信,有時候聽聽就好。
好在她欠了洛似錦一條命,就算他來日真的取她性命,隻要能讓她報了殺子之仇……便也死而無憾!
祁烈急急忙忙的進來,乍見著此情,腦袋一撇就退了出去。
葛思懷瞧著他,小聲嘟噥,“攔都攔不住!”
“你怎麼不早說?”祁烈白了他一眼,幾近咬牙切齒。
葛思懷輕嗤,“誰讓你整日火急火燎。”
“進來!”屋內傳出了洛似錦的聲音。
祁烈麵色微白,深吸一口氣便踏入了房間,這會倒是連頭也不敢抬起,弓背哈腰的行禮,“爺,姑娘。”
權當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看到。
反正,以後也得習慣。
“說!”洛似錦端坐飲茶。
魏逢春就坐在他對麵,表情略不自然的翻著書冊,可顯然,她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禦使大夫彈劾陳太尉,現在百官都去了禦書房,這會算是鬨起來了。”祁烈行禮,“右相大人請人傳話,請爺務必進宮一趟。”
這事,誰也擔不住。
“陳老太師也不管一管,他家那個逆子?”洛似錦放下手中杯盞,“他管不好,總有人會替他出手教訓,到那時候他可彆哭。”
親生的和不是親生的,總歸是有區彆。
“太師府沒有動靜,說是太師病得難以下床。”祁烈回答,“爺,入宮嗎?”
洛似錦起身,“有人請我去當爹,我還能拒絕不成?入宮。”
“是!”
目送洛似錦離去的背影,魏逢春有些發愣。
彈劾?
好事!
滿朝文武本就對賑災之事議論紛紛,如今陳太尉一番謎之操作,更是招來諸多朝臣的不滿,驅逐難民,哄騙出城,說好的施粥給盤纏,最後竟成了一鍋毒粥。
“皇上,陳太尉驅逐難民不予安撫,甚至於還要毒殺難民,簡直其罪難恕。恣意妄為,調動軍士,毒殺難民,草菅人命。”禦使大夫說起來便是滔滔不絕,“此等行徑,理該嚴懲。”
但凡沾上了人命,這件事就沒那麼輕易善了。
陳贏剛要反駁,卻聽得緩步入內的裴長奕先開了口,“毒殺難民之事,暫時沒有定論,此刻倒是不宜扣在陳太尉的頭上。”
“皇上,臣冤枉。”陳贏當即行禮,“臣沒有毒殺難民,充其量隻是米粥變成米湯而已,臣能力有限,一時間拿不出那麼多的米糧救濟難民,是臣無能,請皇上恕罪。”
一番話,好似委屈到了極點。
救人不成,反而變成害人的,可不得委屈嗎?
“陳太尉什麼時候學會了砌詞狡辯?長街上眾目睽睽,由不得你抵賴。”禦使大夫也不是好糊弄的,他們就差一根筆杆子,戳在陳贏的臉上,“被毒死的難民,屍體都還在義莊裡放著,陳太尉如何解釋?”
救濟難民是不是真心,無人知曉,但毒死了人,卻是人儘皆知。
“皇上,這定然是有心人故意陷害,臣豈會做如此愚鈍之事,自己給自己的鍋裡下毒。付禦使還沒查清楚事情真相,就敢到皇上跟前妄言,兀自揣測凶手,這就是你禦使的職責所在嗎?”陳贏倒打一耙。
禦使大夫冷笑,“若無十足的證據,你以為本官會在皇上麵前,說得如此肯定?實話告訴你,投毒之人已經抓住了,便是太尉府上的一名奴仆。”
陳贏一怔,“為何無人告知我?”
“告訴你,你不得殺人滅口啊?”禦使大夫衝著裴長恒行禮,“皇上,現在人證物證俱全,理該嚴懲不貸。王法條條,殺人償命!”
陳贏怒喝,“付南山,你說話可得講證據,你說是我府上奴仆,那便是我府上的人?隨便找個人冒充太尉府的奴仆,就想把臟水潑在我頭上,我告訴你……不可能!”
“衙門已經抓住了凶手,身份確定。”禦使大夫可不慣著他,“陳太尉,彆以為你嗓門大,你就贏了!皇上在此,由不得你造次!”
陳贏氣息起伏,轉頭看著邊上,開始看熱鬨的裴長奕,“世子爺當時也在場,不是嗎?”
“聽陳太尉的意思,當時下毒的人,可能是永安王府世子?”洛似錦緩步進門,“陳太尉急了,也不能胡亂攀咬世子吧?現如今城門口,都是永安王府的人在安撫難民,施粥賑百姓呢!”
語罷,洛似錦衝著帝王行禮。
裴長恒端坐在上,一言不發。瞧著底下朝臣吵來吵去,而他這個皇帝就像是事不關己的看客,被他們束之高閣。
陳贏一下子啞火,目光狠狠的落在洛似錦身上。
洛似錦置若罔聞,麵色蒼白的低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