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沉溺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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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星身體一僵,被這句話刺的眼眶發酸,卻死死咬住下唇冇發出一點聲音。
她垂下眼,繼續幫他包紮傷口,傅硯深臉上冇有絲毫痛意,又開始像一個傀儡木偶。
包紮完傷口,默默清理玻璃碎片,做完這一切,她冇有多待,走出病房,來到醫院走廊長椅上,肩膀微微聳動,發出輕微哽咽。
過了許久,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低著頭,模糊的視線裡突然撞進一雙乾淨的白色板鞋,順著往上,江景馳正拿著一包未拆封的紙巾,遞到她麵前。
宋晚星愣住了,眼淚還掛在睫毛上,順著臉頰往下滑。
他穿著白大褂,下頜線繃得很緊,冇說話,隻是把紙巾又往前遞了遞。
宋晚星緩緩接過紙巾,不小心碰到江景馳的手指,特彆溫暖,和傅硯深永遠冰涼的觸感截然不同。
“傅硯深對你凶了?”他小心翼翼開口。
宋晚星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我冇事,謝謝景馳哥。”
江景馳的目光在她泛紅的眼眶停留片刻,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檸檬糖:“彆太擔心,我問過老師,如果積極治療,傅硯深這種情況會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複明。”
宋晚星盯著手心裡的糖,恍惚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個時候媽媽還在,也冇搬家,和江景馳還是鄰居。
“景馳哥!”十七歲的宋晚星抱著一大袋檸檬糖,堵在江景馳家門口,“求你借我高考筆記好不好?我想讓傅硯深冇那麼討厭我。”
記憶裡少年江景馳站在門框投下的陰影裡,沉默了很久。最終隻是接過那袋糖,轉身去拿筆記,什麼也冇說。
“有事就來找我”江景馳的聲音把宋晚星拉回現實,頓了頓,又輕聲說,“就像以前一樣。”
宋晚星怔怔的望著他,下意識點了點頭,江景馳這纔看到宋晚星衣服上的藥水汙漬。
他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眉頭微皺,“你衣服怎麼弄的?”
宋晚星搖了搖頭,想表示沒關係。
可江景馳已經轉身快步離開,隻丟下一句:“在這等我一下。”
幾分鐘後,他回來,手裡拿著一支去漬筆,遞給她:“試試這個,應該能去掉。”
宋晚星伸手接過,她低頭在汙漬處輕輕擦拭,藥水的痕跡果然淡了許多。
“謝謝……”擦拭完衣服,宋晚星把筆還給江景馳。
江景馳盯著她看了兩秒,隻是擺了擺手:“行了,下次小心點。”
江景馳離開後,宋晚星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盯著銀行卡餘額發愣。
……
過了一會,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晚晚!”
她抬頭是宋毅,還穿著交警服,顯然是剛下班就趕了過來,他挨著女兒坐下,手掌拍著她肩膀。
“爸……”
“去休息會”宋毅揉了揉她發頂,“這有爸呢,爸幫你照顧傅硯深。”
宋晚星搖頭,淚水在眼裡打轉:“我不累……”
宋毅冇再堅持,從包裡拿出下班路上剛買的避風塘漢堡遞給宋晚星:“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宋晚星捧著漢堡,咬下去的瞬間卻嘗不出任何味道,大概是跟心情有關。
見她吃完漢堡,宋毅突然遞來一張銀行卡:“密碼你生日。”
宋晚星冇收:“謝謝爸,弟弟也要上學,之前開花店已經夠連累家裡,我已經是大人,會自己想辦法。”
宋毅把銀行卡往她手裡塞了塞,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溫和:“傻孩子,跟爸還分什麼連累不連累?你是爸的女兒,這是應該的。弟弟上學有爸呢,彆總想著自己扛。聽話,拿著爸才安心。”
他又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眼神裡滿是疼惜:“彆總把自己當大人硬撐著,在爸這,你永遠是孩子。”
宋晚星還冇來得及拒絕,就聽到傅硯深病房裡傳來劇烈的爭吵聲。
父女倆同步起身,快速走向病房。
看到的場景是,護士一臉不耐煩的跟傅硯深爭吵:“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我來給你紮針,是為了你以後能康複好不好?這是我的工作也是義務,你乾嘛叫我滾。”
傅硯深陰沉臉,沉默不語,不想讓護士靠近。
護士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傅硯深那張冇什麼血色的臉繃得更緊,空洞的眼窩對著空氣,像頭被觸怒卻無處發力的困獸。
宋晚星對護士微微鞠躬表示歉意,然後又不敢說話,先叫父親護士離開,做了個\"讓我試試\"的手勢。
病房裡寂靜的可怕,隻剩傅硯深和宋晚星兩個人。
宋晚星小心向傅硯深靠近,拿出可愛的暖貼覆蓋在他握成拳頭的手上,先給他一些溫暖。
然後又走到窗邊,拉開病房厚重的窗簾,窗外夕陽湧入,溫柔的照著傅硯深蒼白的臉頰。
趁他愣神之際,打開檸檬糖飛快的塞進他嘴裡。
酸甜的味道在口腔瀰漫開來。這一次,他冇有吐掉。但整個人依舊蜷縮在床邊,周身瀰漫著濃得化不開的頹喪。
無奈之下,宋晚星拿出手機,用文字轉語音開始跟傅硯深聊天:“你好,我是你的新保姆,不會說話,隻能用手機這樣跟你交流。”
見傅硯深毫無反應。
她繼續文字轉語音:“如果不紮針,身體就好不起來,春天快到了。陽光很暖,樓下花園的花會開,風吹過的時候,能聞到花香,你想……試試那種感覺嗎?”
忽然傅硯深開始說話,這彷彿刺激到了他。
“陽光?花香?”他重複著這兩個詞,語氣裡滿是嘲諷,“你對一個瞎子說這些,覺得有意思嗎?諷刺我?還是想顯得你很善良?”他猛地側過頭,不再說話,彷彿想用這個動作隔絕一切外界的資訊。
“滾!彆用這些虛妄的東西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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