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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戒僧 第 1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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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庭前一天,唐捐給蘇小糖和施元打了電話,說她倆不用出庭,有證詞就夠了,結果兩個都不同意,說什麼證人的證詞必須經過當庭質證纔算數,也更有說服力。

他實在拗不過,給方杳打了電話,方杳說平時都是施元管她,她可管不了人家,惹急了施元回學校住,那她絕對天天趴76樓騷擾他跟張萬堯的二人世界。

唐捐黑著臉給江淩打了電話,那邊更慫,說蘇小糖沒人能管得了,天不怕地不怕,不然你猜她為什麼能順利從那個狼窩離職。

另外還有一個犟種,那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到了程勇特彆授權的邱曄,開庭前信誓旦旦說要讓巫玦跟嚴俟把牢底坐穿。

唐捐說廣慶的靠山是赤藥,為了捂嘴,指不定還會乾出什麼喪儘天良的事,讓她彆蹚這個渾水。

邱曄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赤藥能捂得了全部人的嘴。

開庭當天,法院外圍滿了各路記者,攔住唐捐問七問八,提到最多的是關於吸毒的事,都是關心他有沒有戒斷反應的,還問他為什麼沒去戒毒所,他不想回答,低頭就要走,誰想記者把話筒杵到了他鼻子跟前兒,剛想飆粗口,就被人搶了先。

張萬堯操著他的老煙嗓,對著台下長槍短炮的記者就是吼:“都他媽滾蛋。”

果然人都是欺軟怕硬,記者們立馬調轉槍頭,采訪被告代理律師,剛回國一個月的青年律師,秦頌,唐捐在c≈k的同事,如今在北京的c≈k,同為斯坦福畢業,比唐捐小一級,在律所也常喊他學長。

那會兒剛見麵就喊學長好,唐捐有點兒恍惚,簡單打過招呼後拉了行李箱匆匆上台階,倒是邱曄,一直冷臉盯著人看。

今天的案子在三院開,光坐車就坐了一個小時,雲恪開得很穩當,可唐捐剛上車就想吐,不停打哈欠流眼淚,邱曄坐在副駕駛,轉身問他是不是感冒了,他搖頭,其實是毒癮發作的前兆,他胸口喘粗氣,頭埋在雙腿之間不敢動,大拇指一直掐食指側邊的肉,血順著指尖滴在膝蓋上,還是不夠疼,不夠疼。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老東西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掌心,看他指尖都是血,眉心一挑,從雲恪的百寶箱裡取出碘伏跟創口貼。

唐捐渾身發冷,屁股往張萬堯那邊一挪,二話不說直接往人懷裡鑽,嘴裡嘀咕著,冷,抱抱我,抱抱。

張萬堯手裡舉著碘伏棉簽懸在空中,邱曄剛回頭就被他瞪了回去。

他把東西往盒子裡一丟,脫掉西服往唐捐身上一蓋,把顫抖的人攬進懷裡,掌心裹著他沒長多少毛的後腦勺,到地方纔鬆手。

廣慶的事在網上吵得熱火朝天,本來說庭審要全網直播,昨天發通告說取消了,但絕不會影響案件的公正性。

網友們並不買賬,說肯定官商勾結,官官相護,根本就是走個流程,還談什麼司法公正。

更多的聲音是在討論唐捐,說法院竟然允許一個吸過毒的律師上法庭,這是對法庭的玷汙,還有人跑到堯庭的官博下留言趕緊把唐捐開除,北京律師協會把唐捐除名,司法部吊銷唐捐的律師執照。

唐捐對這些聲音早已耳熟能詳,上次未成年犯罪時他就見識到了網友們的嘴巴,聽多了也就那樣。

上午十點半,程落案正式開庭,嚴俟跟巫玦坐在被告席,周圍安了防彈玻璃,兩名法警各占一邊,正襟危坐。

唐捐左手邊是程勇,今早剛到的,挨著他的是公訴人鹿尋,跟宋頲同辦公室的女檢察官,右手邊是邱曄跟她的臨時助理,方杳,身後是張萬堯,法官宣佈開庭後,老東西帶有厚繭的掌心在他後頸拍了一下,順帶又捏了捏那裡的軟肉。

他立馬回頭瞪人,張萬堯嘴角帶笑,捏了捏他慘白的小臉,不說話。

凶人不成反被捏臉,唐捐眉心一緊轉了身,直接把老東西的西服套在了身上,胳膊有那麼長嗎?把他手都蓋住了,挽起袖子正襟危坐。

法官宣佈開庭後,公訴人鹿尋起身宣讀起訴書,巫玦以故意傷害罪被起訴,嚴俟以故意傷害罪和非法經營罪,非法行醫罪被起訴。法官詢問兩位被告人是否有異議,巫玦說沒有異議,嚴俟說他沒有強迫程落代孕,程落是自願簽的代孕協議。非法經營和非法行醫就更扯了,營業執照各項東西都很完備,沒有違法。

鹿尋麵不改色回懟:“2001年《人類輔助生殖技術管理辦法》,目的是規範人類輔助技術的應用管理,不具法律效益,因此不符合非法經營罪的無法調動刑法列入了立法法規範範疇裡去的,所以部門規章它是屬於廣義上的法律,在全國範圍都能夠適用,因此它具有法律效益。巫玦跟嚴俟的行為的確違法,嚴俟構成非法經營罪,根據廣慶公司前員工蘇小糖的證詞可知,巫玦自2015年8月起一直就職於廣慶公司,多次出現在化驗室裡工作,雖然沒有簽訂勞務合同,以此也可證明巫玦屬於廣慶公司的員工,所以嚴俟作為公司法人,對巫玦脅迫程落代孕的行為有直接責任,符合《刑法》不能做出限製公民組織和法人的權利,也不能增加公民組織和法人的義務,更不能增加自己部門權力的相關規定。《人口計劃生育法》中並未明確規定禁止任何形式的代孕,所以,代孕行為本身並不違法,它隻是違反相關部門規章製度,因此不能追究我當事人的刑事責任。”

“另外,巫玦等人並未與廣慶公司簽署勞動合同,他們不屬於廣慶公司的員工,因此其一切行為都與廣慶無關,不構成非法行醫罪和故意傷害罪。”

秦頌對中國法律的瞭解超乎了唐捐的想象,他之前在c≈k也是搞經濟的,大學學的也是經濟,可他對中國的刑法和刑事訴訟瞭解的如此透徹,不愧是鬆肯的徒弟,也是c≈k北京部最年輕的律師。

可他剛剛的反駁有很致命的問題,鹿尋也抓住了他的話尾巴,隨即質問:“你方不承認巫玦等人是廣慶公司的員工,那是否承認桑蒲醫院個彆醫生為代孕者植入胚胎等行為?是否承認他們是在為廣慶工作?”

秦頌嘴巴一抿沒應聲,鹿尋的目光又轉向絲毫不怵的嚴俟,也沒有得到回應。

法官讓嚴俟及被告代理人回答公訴人的問題,嚴俟兩手抱脖靠在椅子上神遊,半晌來一句,承認。

秦頌立馬起身反抗:“法官,公訴人誘導我當事人。”

法官:這是最基本問題的訊問,沒有誘導,讓公訴人繼續提問。

秦頌眉心緊著屁股往椅子上一沉。

鹿尋目光緊盯嚴俟,乘勝追擊:“既然如此,那巫玦跟其他沒有醫生資格證的實習生都與廣慶有關,作為廣慶的法人,嚴俟的行為構成非法行醫罪和故意傷害罪,應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雖然剛剛的一問一答已經證明瞭巫玦等人的行為跟嚴俟有直接關係,但秦頌還是反對,開始真正的狡辯,說嚴俟沒有參與脅迫,也沒有為孕媽進行過一係列手術操作,他與程落的死更沒直接因果關係,因此其沒有犯罪。

法官眉頭緊鎖,旁聽席的人也沒忍住輕笑,但坐在公訴席的唐捐跟邱曄他們,心裡卻很明白,雖然詭辯,但有一定的道理,這就是這個案件最難的地方,本身從刑法中給他們定罪已經很難,再扯回因果關係,程落的死因是難產,從這點看,嚴俟確實可以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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