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僧 第 156 章
76樓，唐捐一進辦公室就窩在沙發上提交辭職申請，沒人敢批。
“張萬堯，記得幫我點同意，我下去收拾東西。”
唐捐屁股一擡就要走，張萬堯坐在老闆椅上喊等等，唐捐頭也沒回，問咋的了。
“過來。”
唐捐轉身，跪在沙發上，兩手墊著下巴看人：“是你把彙款賬號給了程勇？”
“我沒那麼無聊，趕緊過來。”
“有事就說，乾嘛非讓我過去，我告你，我現在毒癮還沒完全戒掉，身子虛的很，經不起你操。”
張萬堯直捏眉心，說過來幫他提交辭職申請，他找不到入口。
唐捐這才慢悠悠起身，往辦公桌跟前走，拿了手機卻不敢動，擡頭說：“他要開的是我，你跟著湊什麼熱鬨？一把年紀了還瞎折騰，我纔不幫你弄。”
唐捐說完把手機物歸原主。
張萬堯說不想弄算了，有的是人弄。
“你在堯庭乾了二十多年，捨得嗎？”
張萬堯纔不會回答這種問題，反問唐捐以後怎麼辦？
吸毒那件事出來以後唐捐就想過辭職了，如果藍陌不趕他走，他頂多撐到年底。
“我想通了，就我這種性格，去哪家律所都會給人惹麻煩，隻能自己乾。”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還是師父您教得好。”唐捐身子往前一傾，笑得格外甜。
張萬堯被哄開心了，擡手捏住唐捐臉頰的軟肉，半天不撒手，唐捐擡手就是一頓拍，當他橡皮泥啊，捏來捏去的。
“選址可以找桑榆，她以前乾房地產的，選好了跟我說。”
唐捐知道他的意思，身子往後一撤說不用他管，然後屁顛屁顛跑了。
唐捐東西不多，一個箱子就裝滿了，交接完工作，跟蘇覃他們打了招呼就撤了，蘇覃一把鼻涕一把淚，唐捐嫌棄他像個小孩兒，說自己又沒死，還在北京，有時間一起去吃烤肉。
蘇覃這才收了眼淚。
邱曄知道唐捐離職後也吵著鬨著要跟他一起走，唐捐接電話的時候正在宴庭吃飯，沈枳剛端上來一盤香煎魚排，說用的巴沙魚，刺都去掉了。
唐捐用重慶發言說謝謝，沈枳回他麼得事兒。
電話開的擴音，張萬堯讓她消停待著，彆亂跑，小姑娘“哦”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話糙理不糙，唐捐隻管埋頭吃魚，魚排煎得很香，外酥內軟，沒一點兒腥味，改天得問沈枳要下配方。
吃著吃著鼻子裡灌進辣椒的味道，一擡頭，變態辣雞子，他立馬板著臉發號施令：“沈姨，以後辣子雞隻有微辣，誰敢讓你做變態辣，你直接打電話給我，好不好？”
沈枳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張萬堯，笑了：“唐律，這就是微辣，不信你嘗嘗？”
唐捐將信將疑夾了一口塞嘴裡，確實不怎麼辣。
見唐捐沒說話，沈枳笑著搖頭，轉身就走了。
張萬堯不動筷，單手撐著下巴看已然有這間屋子主人氣場的小崽子，嘴角一勾：“誰給你的膽子管我吃喝的？”
唐捐嚥下嘴裡的糖醋魚，扭過臉看人：“你說敢管你就得讓你操，這一來二去操多少回了，夠管你一陣子了，怎麼，有意見啊？”
小崽子趾高氣揚，鼻孔朝下看人，張萬堯沒忍住笑出了聲，拿起筷子夾了口辣子雞塞嘴裡，這還算什麼辣子雞，看來沈枳也是聽了不該聽的話。
見老東西沒反駁，唐捐吃飽喝足捂著圓滾滾的肚子往沙發上一躺，悶聲悶氣地問：“你既然一直都不想讓我知道當年的事，為什麼還敢讓藍陌大老遠把我提溜回來？”
張萬堯剛偷摸夾了一塊剁椒魚頭，還沒進嘴，手懸在空中半晌才應聲：“就算我不叫你，你也該回來了，堯庭必然是你的第一選擇。”
唐捐一個白眼兒：“你還真是能掐會算，既然知道我要回來，乾嘛花那冤枉錢挖人？”
張萬堯深呼一口氣，這飯是吃不下去了，哪來兒那麼多問題。
“你一個案子就給c≈k創造了半年的收益，你覺得鬆肯會輕易放你走嗎？”
老東西這點兒確實沒說錯，當年正源跟艾特斯的案子了結後，他就跟鬆肯提了辭職，可一直都拖著，說股東會要合議，直到藍陌的出現，他才得以脫身。
“那你到底花了多少錢？”
“吃飽了就去睡，再問七問八小心我□□。”
“……????……”
程落案結束沒多久，衛健委那邊公佈了事件調查結果，嚴俟組織非法代孕行為的確存在，沒收違法所得1474萬，相關工作人員以非法行醫罪被起訴，桑蒲醫院的生殖醫學中心主任魏權，麻醉醫生欒州，婦科主任閔爽，三人暫停執業，沒收違法所得共計二百二十四萬。
唐捐問江淩，為什麼衛健委沒查到赤藥頭上，江淩兩手一攤，說鬼知道。
廣大網友對這個結果也並不買賬，說通告中完全不提刑事責任，程落可是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怎麼能光賠錢了事。
唐捐也是這麼問張萬堯的，在宴庭的書房，張萬堯最近迷上了書法，沒事兒就泡在書房練他的狂草。
此時正伏案臨摹張芝的《冠軍貼》，地上全是廢紙。
唐捐抱著電腦查最近北京的刑事案件，給自己找案源，剛看到衛健委的通告就發出了疑問。
張萬堯手裡的毛筆一頓，隨即將臨摹到一半的字帖揉成團往地上一丟，順道回答唐捐幼稚的提問。
“知道為什麼2015年沒把禁止代孕寫進《計劃生育法》嗎？”
唐捐合上電腦回他：“還有為什麼，動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唄，吵著鬨著說什麼一刀切太僵硬，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利而傷害他人的身體，還扯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唐捐這性格，在古代絕對是貴族集團的眼中釘，分分鐘都有人想把他五馬分屍。
張萬堯撿起一個紙團衝小崽子扔了過去，百發百中，直接入懷，接著開始訓徒：“因為法律不僅要倫理道德，更要社會穩定，禁止代孕跟開放二胎有矛盾，因為代孕在一定程度上的確可以提高生育率。一旦嚴格打擊，皆入刑，那時便人人自危，生育率必然下降。”
唐捐撿起懷裡的紙團，開啟全是鬼畫符，揉成一團又丟了回去，喪著小臉反駁：“那誰來關心那些被迫捐卵代孕的女生啊，她們的死活立法者就不管嗎？”
張萬堯黑眸一寒：“沒聽過我的身體我做主嗎？以為誰都願意被管？被迫代孕自然有其他法律去管，不是非得掛上代孕兩個字，還不明白嗎？”
“明白個錘子，就是為了保護那些有錢人的私慾，窮人有幾個敢代孕的？”
小崽子油鹽不進，張萬堯提溜個黑臉疾步走近，屁股往沙發上一沉，扭過頭捏住那張犟呼呼的小臉：“沒聽過利他代孕嗎？母親替女兒，朋友替朋友，國家就算打擊也是打擊商業代孕，你倒好，禁止一切，還呼籲入刑，你以為那些代孕者會感激涕零，錯了，她們隻會恨你斷了她們的財路。”
動不動就捏人臉，唐捐擡手就是一拍，那雙細長的爪子就收了起來。
“如果立法者真的將代孕入刑，從業者必然會減少，掙錢的方式有千千萬，何必要拿自己的命下賭注？”
唐捐梗著脖子還是犟，張萬堯深呼一口氣：“不是所有人都有得選，他們有自己的命，請收起你毫無卵用的同情心，管好自己的事。”
“然後跟你一樣做冷漠的看客嗎？”
張萬堯兩眼一閉，半晌吐出四個字：“獨善其身。”
道不同不相為謀，唐捐屁股一擡，抱著電腦就走了，張萬堯在身後喊，乾嘛去。
“餓了，吃麵。”
“我要吃西紅柿打鹵麵。”
“我要獨善其身，管不了你。”
“……????……
”
在堯庭公佈的最新律師名單上沒到唐捐跟張萬堯，網友紛紛猜測倆人都被開除，劇情走向也是張萬堯為了保護唐捐繼而辭職，有人說堯庭做得好，開除一個癮君子，也有說它卸磨殺驢，唐捐是難得的好律師，為正義發聲，不該被開除。
也有說唐捐提出代孕入刑的事得罪了上麵的大佬，堯庭也是不得已為之，算是變相保護。
麵對這些流言蜚語，唐捐沒有回應，也沒時間回應，他最近忙著找辦公地點，要麼太小，要麼太貴，兜裡的錢不夠霍霍。
所以最後決定把辦公室選在祁老家的閣樓，七八平方，陽光充足，平時沒案子還可以照看祁老，兩全其美。
辦營業執照的事就忙活了大半個月，唯一的辦公用品就是台印表機，其他桌子椅子都是閣樓裡一直都有的，拿出去曬曬跟新的一樣，週六也跟著跑上跑下，晚上呼嚕打得賊響。
正式營業前一天，唐捐毒癮又犯了，螞蟻爬的感覺布滿全身，直往他腦仁裡鑽，他咬手咬胳膊都沒反應，白色鴨絨毯上全是血。
見他渾身痙攣
，跟喪屍一樣在床上左右翻滾抽搐，週六著急的在地板上轉圈圈，衝他汪汪直叫。
當全身被疼意包裹，他胸口直喘粗氣，顫抖著手撥通了老東西的電話，言簡意賅，過來，□□。
接到電話的張萬堯先是一驚，隨後起身離席說家裡有事，失陪。